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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苍天显灵

贺璋来到宫门外下马,将马递与马聪,快步朝宫门走去。

几个侍卫上前拦住了他。一侍卫正色地望着贺璋:“莫要闯宫!无皇上旨意,不得进去!”

贺璋气恼地手指侍卫骂道:“真是无耻小人!本帅刚刚丢官半日,你们就如此地下眼相看了!我有要事要见皇上,看你们哪个敢再阻拦!”

侍卫不得不说:“元帅息怒,这是小人的职责。”

“一切由我承担!”贺璋怒气冲冲,张开双臂将侍卫往两边猛地一推,闯进宫去。侍卫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再去拦阻了。

炀帝被木兰骂了一顿,心中着恼,回到后宫仍然余怒未息。杨凌素像狗一样不离他左右,听候使唤。

太监进来奏报说:“启奏万岁,贺璋求见。”

杨凌素望着炀帝:“贺璋?他不赶快离京回原籍去,为何又进宫来了?”

炀帝思忖一下,说:“念他平定边关有功,朕再见他一面。让他进来。”

贺璋怒气冲冲地进来。

杨凌素鄙视的眼神里包含着万分的得意,望着贺璋。

贺璋来到炀帝前面,先施过君臣之礼。炀帝没好气地望着他问:“贺璋,朕免你一死,已够宽大。你为何不收拾收拾赶快离京回你原籍,却又来见朕?”

贺璋沉痛地说:“万岁……臣奉先帝之托,率师讨敌。十几年刀剑生涯,没把命丢在疆场上,已属万幸。今万岁体恤臣十几年征战之苦,让臣归享田园之乐,臣感恩不尽。但是,臣在离京之前,有一事不得不冒死上奏。”

“奏来。”炀帝不耐烦地说。

贺璋问:“臣闻万岁要让花木兰做圣上妾妃,不知可有此事?”

炀帝说:“那花木兰容貌艳美,才能出奇。国中有这样的女子,我为一国之君,难道不能享此艳福吗?”

贺璋听了这话,不由得为他害臊,以手遮面:“哎呀呀!……那花木兰可曾答应?”

“自古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答应不答应,岂能由她?”

“那么,圣上把花木兰怎样处置了?”

“她抗旨辱君,朕已将她打入天牢,看她能否回心转意。”

贺璋听了,浑身一下子凉得发抖,知道事情很难挽回,问:“万岁,她若不回心转意呢?”

炀帝轻蔑地一笑:“呵呵!这样的女子,不遂朕意,朕情愿将她赐死,也不能让她出宫去嫁别人!”

贺璋气得浑身颤抖起来,强力控制住自己,好言劝道:“万岁,千万不可因为是万民之君便为所欲为!那花木兰不是一般女子,而是为挽救国家命运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英雄,万岁应赦其女扮男装之罪,让其归里为民。如若强逼其做妃,只怕会引起万民之怒。‘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惹得天下百姓愤起,只怕对江山不利!……”

“大胆!”炀帝悖然大怒,“你说朕‘为所欲为’,还如此教育朕,到底谁是君王,谁是臣下?”

杨凌素见炀帝发怒,趁热打铁地怂恿道:“哼,如此无视皇上,这还了得?当立斩!”

“好你贺璋!你本来犯有死罪,朕赦了你,你却这样地无视朕,看来你是存心不要命了!”炀帝几乎咆哮起来。

贺璋气极,将生死置于度外,理直气壮地说:“为民请命,臣不惧一死!”

“既然如此,朕收回前旨,按章重判,立斩不赦!来人。将贺璋绑了,推出去斩首!”

侍卫齐拥上来,要绑贺璋。

炀帝向杨凌素说:“杨爱卿监斩。”

杨凌素连忙躬身答道:“臣遵旨!”

贺璋从地上折起身子,双臂一张,朝要绑他的侍卫大声说道:“慢!”

侍卫们被慑,不敢近前。

贺璋万分痛心地望着炀帝:“既然万岁赐臣一死,不须侍卫侍候!万岁呀万岁!……臣贺璋挂印平敌,十几年征战,未遭敌寇绑缚。今日全胜还朝,为忠良进谏而死,难道还用万岁命人绑缚不成?”站起来怒向着侍卫,“不劳你们动手,让我自己走上法场!”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又向炀帝躬身施了一礼,“万岁,臣与万岁永别了!”然后从容地背着双手,转身向外走去。

杨凌素命侍卫:“快押他过去。”

侍卫们急忙上前,抓住了贺璋的两臂。

贺璋痛心地向天长笑:“哈哈哈哈……未能征战死,留作今日休。江山既不顾,我何惜此头!……”

杨凌素命侍卫提前把炀帝的旨意传到法场上。贺璋没被押到,刽子手就作好了准备。

不料就在这时,一阵阴风骤然刮了起来。刹时,空中黑云翻滚,遮得地上一片昏暗。

法场上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以为炀帝的昏庸和固执非人为所能改变,惹得老天要发怒了。

断头台上,一杆高高的法标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在人的心目中助长着上天的威严,让台上等待行刑的刽子手感到毛骨悚然。

跟随在杨凌素身边的侍卫骚乱起来。杨凌素望了望天,命令侍卫安定,然后坐在为他准备好的一张桌案后面。

几名侍卫也各司其职,手执刀斧,立于杨凌素两侧。

刽子手们手提鬼头刀,站在台上,一股奇怪的风卷着草屑和树叶儿吹上台来,扫上了刽子手们的脸。刽子手一个个显出忧郁的表情。一个刽子手悄悄向另一个刽子手说:“不是个好兆头!”

那个刽子手面目阴沉,惮惮怵怵地望望天,悄悄接道:“贺元帅乃是三军之帅,说不定也是星宿下凡,今日归天,会没有一点显应?”

“唉!”先开口的那个刽子手叹了一声:“一个这样功劳显赫的国家元帅,皇上说斩可就斩了!”

第二个开口的刽子手接道:“但愿苍天不要把愤怒发在咱们身上。等元帅被带来了,咱们好好侍候他老人家就是了!”

刽子手将贺璋押到场外,停了下来。杨凌素传令:“押死囚贺璋上场!”

四名侍卫押着贺璋进了法场,来到断头台前。刽子手连忙上去,把贺璋接了过来,扶贺璋上了断头台。就听杨凌素又传令说:“行刑!”

一侍卫朝着断头台传达杨凌素的命令,喊道:“行刑。”

执刀的刽子手悄悄向贺璋说:“元帅,请你老人家跪下,我们好送你老人家归天。”

贺璋跪下,昂首待毙。

刽子手用冷水浇了一下鬼头刀,为的是使刀硬挺些,不让贺璋多受罪。

将死的一刻,贺璋心里仍然担心着隋朝的江山,怀念着先帝,仰天长叹说:“先帝,为臣无能,无法保你老人家创下的江山永固。臣贺璋寻你去了!”

突然,一道闪电撕破了阴暗的天空,炸响一声巨雷:“喀嚓嚓──轰隆隆!”

刽子手手中的钢刀被震得差点儿落到地上。所有在场的人,心都震得剧烈地一颤,本能地急忙抬头,向天望去。

一个刽子手压抑不住,仰面望天,说了一声:“老天终于发怒了!……”

杨凌素觉得那声响雷似乎在他头顶上炸响的,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又从椅子上滚了下去。一阵风刮来,把尘沙和落叶打在了他的脸上。他双手捂着脸,只觉得魂儿飘飘忽忽地离开他的身躯,悠悠而去。

身边的侍卫急忙上前扶他,嘴里喊着:“大人,怎么样?”

听到侍卫的喊声,杨凌素忽地回过神来,惊魂不定地抬头望望侍卫。侍卫将他搀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惊骇地手指天空,大喊一声:“大家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手朝天上看去,望见黑云的背景下,有一幅黄绢从高空飘飘而下。

众人立时惊呆了,顿然忘却了现场的一切,眼光都聚焦在飘飘下落的黄绢上。

刽子手持刀的手发着抖。场上的所有人好像舞台上演员突然摆成了一个造型,刹时都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黄绢飘飘乎乎,在空中摆动着落下,飘到杨凌素和侍卫们的前上方,忽然打了个踅儿,落在了杨凌素面前的地上。

杨凌素两眼盯着黄绢,大惊失色,脸上焦黄。

一个侍卫望着黄绢提醒他:“大人,天降黄绢!”

杨凌素觉得非同小可,颤抖着身子说:“拾来我看。”

侍卫上前拾来黄绢,呈与杨凌素。

杨凌素接在手上,展开一看,黄绢上有十个红色的大字:“贺璋今日死,杨广明日崩”。他吓得向后一倒,身子抖得像筛糠,以为斩贺璋犯了天威,急忙向侍卫下令:“快传,停刑!”

侍卫向着断头台喊:“停刑!”

这时,台上的刽子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把眼光投向了杨凌素,

杨凌素惊惶失措地说:“快搀我去面奏皇上!”众侍卫立刻搀住他,向炀帝宫中而去。

来到宫中,杨凌素立即跪倒在炀帝面前,惊惶不定地说:“启奏万岁,天鸣响雷,飘下黄绢,请万岁一览。”

炀帝大惊:“啊?……快呈上来!”

太监过去从杨凌素手里接过黄绢,呈与炀帝。炀帝接过去一看,上面有一行红色的大字。仔细看来,清清楚楚写的是“贺璋今日死,杨广明日崩”。登时两眼发直,面如白纸,浑身簌簌发抖,一会儿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急忙上前扶住炀帝呼唤:“万岁!万岁!”

杨凌素顾不得正在行君臣大礼,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跑上前去,连忙向侍卫说:“快,请太医过来!”

须臾,太医慌慌张张地跟随太监进来。来到炀帝面前,一看炀帝的脸色,陡然大惊:“啊!……皇上失了魂了!”问杨凌素,“何致如此?”

杨凌素说:“天上降下黄绢,万岁看了就昏倒了。”

“呀!……此是天意,快将黄绢供上,大家一齐为万岁乞天!”太医惊慌地说。

杨凌素更加惊慌失措地命令众人:“快,将黄绢供在桌案上,大家一齐为万岁祈祷!”

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将黄绢恭恭敬敬地供在炀帝面前的桌案上。然后一齐跪倒。杨凌素接连朝天作揖:“皇天在上,快让万岁归来!”

众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祈祷起来。

半天,炀帝慢慢苏醒过来。众人一见,才长出了一口气,扶着炀帝感叹说:“啊,万岁醒来了!”

杨凌素望着炀帝,轻轻地问:“万岁,你怎么了?”

炀帝浑身发着抖,说:“不要问了。朕赦贺璋死罪,快放了贺璋!”

杨凌素向一侍卫命令:“快!快去传旨,万岁赦免贺璋死罪,快将贺璋放了!”

侍卫急急忙忙跑到法场上,迫不及待地喊道:“万岁有旨,赦贺璋死罪,将贺璋放了!”

刽子手们一听,一阵欢喜,向贺璋说:“元帅,圣上有旨,赦元帅死罪,放元帅回去呢!”

贺璋诧异地望望他们,站起身来,不相信地问:“皇上何能赦我?”

刽子手说:“元帅洪福,惊动了上苍。老天发怒,降下黄绢,搭救元帅!”

“啊?天降黄绢?……”贺璋立即像坠入五里雾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