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全跟艾薇隔天就回到了海都。
在廉租公寓里，从艾薇处得到了叶莹的作品库，用手机的投影在墙壁上投射浏览，“夜莺”的作品被整理成了三个数据文件夹。
第一部分是零散的日常涂鸦，有风景有家居，其中有一部分是「大罪少女」的日常速写，也有一个不知名幼年少女逐渐成长的肖像画，浩全相信这个就是她的女儿“柯兰”。
根据小莉莉丝的意见，若不考虑“柯兰”发生意外的情况，那么有很大可能是改成别的身份融入了社会，拥有别于柯信哲叶莹两人的生活，毕竟柯信哲叶莹夫妇的女儿，光是露脸都是麻烦事，如果不跟随父母亲的后路，成为无关的普通人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部分是历史部分，包括每年餐会的服装设计、以及画册的草稿都在此列，也当然少不了「大罪少女」的设计原稿。
尽管在之前研究所的高度机密文件中也见过「大罪计划」试验机的规格表跟外形图，但这里的原稿比起学术性更加偏重于艺术性跟诱惑力，不过艾薇的神色，明显很不爽浩全自己盯着她的妹妹们，于是他很快就换下一个文件夹。
第三部分是「花海少女」，里面都是一些衣着风格以“花”为主题的女角色设计，浩全不禁感叹这位前游戏美术人员，设计出如此大量形象各异但又各自精彩纷呈的角色，但是从形成了系列并且独自存放的角度上看，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涂鸦。
于是浩全提问了：“这是什么？”
“母亲说过，这是「大罪计划」的前置计划，设计出三十六个人工智能系统，以重现人类‘美德’以及‘花语’为设定的开发计划，但是被父亲否决了。”
“人类的美德？嘛，我大概也是理解的，且不说三十六个人工智能的工作量问题，比如诚实、勤劳，谦虚，智慧这些对于你们来说都是标配。”
“是的，父亲的意见的确如此，建议她反过来设计，尽管已经进行了一般，结果母亲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地吻了父亲，‘奖励’了父亲一番，然后就有了「大罪计划」。”
“.....听他们的过去，总要冷不防就来这么一下啊。”浩全苦笑着。
“比起其他零散的作品，「花海少女」这部分的完成度比较高，也不涉及父母亲的**，如果要对作品进行销售的话，这部分是最适合的。”
“如果按照市场价格去卖的话，最多也就十几万买断收入，就算有‘夜莺’的名声加成，但那也是二十年前了，顶多也就你们两到三个月的开销吧，卖作品没什么意义啊。”
“.......”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有长期的收益，靠临时收入没什么作用。”
“如果我能进行创作，那就好了，我现在的水平最多也就是拿母亲的作品的元素进行拆解重组的剪切粘贴式‘创作’，而且也没有识别人类眼中‘艺术’高低好坏的能力。”艾薇情绪低落得可怕，这算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浩全拍拍艾薇的背部安慰道：“不要介意。”
.
浩全换了个想法：“我既然是「星海」的权限人，我应该有权在民用「星海」上提供一些商业广告或者商业推荐排名之类的权限吧？我们那个时代，这个还挺赚钱的。”
“父亲已经宣布「星海」放弃一切商业盈利行为。”
“啊......哦，是有这么一回事。”浩全想起了看过的资料上的确说过。
“是的，这个行为导致了以人工智能系统的接口、功能平台等方式推广宣传盈利的方式遭到封杀，民间的人工智能系统产业遭到摧毁，所以人工智能系统才会成为了国家专属的产业。当然，主人作为现行的最高权限人，你有权宣布否定父亲这个宣言，不过，也意味着以往的那些民间系统企业也有机会复苏，将会蚕食「星海」现在的占有率。”
“这真的是一句话足以改变世界啊。”浩全并不太喜欢“改变世界”的豪迈想法，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没完没了的麻烦就上身了。
“是的。”
“如果按照以往「星海」的收入方式，我只能去参与后续的开发了，可惜我真的不想去学那堆东西。”
“主人可以与军方人工智能系统研究的特定研究所进行合作开发「星海」的后续版本，借此得到研发经费。”
“普莱德说过，有人想谈这方面的合作，但跟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合作，不就要把源代码交出去么？说不定就会第二个复制版的「星海」出现了，那种合作，用不着几个月就告吹了，更别提收入能不能持续的问题了。”
“说起来也是。”
.
“艾薇，这个时代，最赚钱也不需要什么大集团的办法有什么？”
“这个时代做什么都可以赚钱，只要足够优秀就能赚得更多，而且没有什么企业可以跟你那个时代的企业集团相提并论，如果说有大小差别的话，只不过是业务量多少跟需要雇佣的人员多少，但任何企业实际上能做的事情，与其他企业能做的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为什么呢？”
“有两条原因，第一，人工智能系统的存在，极大削减了一个企业需要的‘文员’、‘秘书’、‘联络员’等辅助的工作量，甚至有许多企业的‘法务部门’、‘人事部门’的功能，也由「星海」代办，剩余的才由企业领导人或合伙人负责，你认识的陈道一的法律事务所，就是一种代替不擅长说话的委托人在法庭或谈判中说话的角色。”
“这个大概理解了。”
“第二，人工智能系统加上高度发达的工业机器人，C国拥有大量的无人值守工厂以及农场，几乎所有企业设计制作的产品，都是完成试作品，在专利树系统上注册外形、功能、技术设计专利的审核后，把订单委托给C国国营的自动工厂生产的，产品的功能、质量、成本跟定价，只取决于设计者的设计。只要是被用户认可的产品，甚至整个产出到销售的流程都不需要企业自己动手，出厂即出货。”
“如果企业一个没有了生产跟销售机能，也没有企业内部管理的人事、法务等繁杂事务，只是不断设计产品即可，那么以前那些动辄十万百万年薪的管理层什么的，不就不复存在了吗？”
“因为企业都是围绕着产品、服务设计展开的，但设计是需要大量试错的物资跟时间成本的，一个企业的领导集体就是为了权衡企业内有限资源的利用而存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被人认可的设计者，可以自行出售自己的设计专利以及使用授权生存，而专职的经营者无论如何再优秀，必须依赖足够多足够优秀的设计人员组织才能立身，所以企业管理的地位跟薪酬，并不像你那个时代的高。”
“生产者的地位比经营者高啊，听起来比以前更加正经。不过，企业肯定要有投资人的吧？总有人出来干涉企业的经营问题吧。”
“投资人？除非是科研类企业，需要大规模资金投资的企业其实很少，建立企业的成本并不高。”
“企业需要的场地啊，设备啊这些不都是成本吗？”
“所谓的企业，通常只是人与人的关联，很大一部分并没有实体。这个时代的工作很少需要到特定场地，现在的设计者工作大都是在家进行的，一部分设备比如说电脑啊画板全息输入设备等等，一般都是设计者自己购入使用，人员之间开会商讨的用远程系统就可以了，而需要使用更加特殊成本更高的专用设备的企业，可以向学校或者研究型企业合作或租用，这些可以接受租赁的资源设备，都可以花费相当折旧成本的租金而被租用，不需要企业购入。”
“都是租的啊，这样的企业的确非常轻巧啊。”
“在应用了国立人工智能系统以后，‘控制浪费’这一理念得到践行，‘闲置或废弃的资源’的量被极度控制，比如说，高铁闲置的车厢座位都甚至可能以不用钱的方式获得，只要你有这个时间去等或抢这个机会。”艾薇指挥浩全的终端映射出了高铁列车的票务中心界面。
“比如，即将开出的这辆列车有36个位置被空置，在临开车之前，就会开始降价，你看，降落到八折的时候就被人抢完了，当然这是乘客用AI终端或票务机下达命令排队依次拿的票，你也可以交代AI终端等零元的票，等不等得到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所以上座率可以达到全面的100%，不会有任何浪费。而C国国土上所有农产品、工业品等等也遵循这个规则，只要被生产出来，能实现应有功能的物品，就不会被闲置在某处的仓库等待销毁。”
.
浩全思考了许久，提出了一个问题：
“人的‘闲置’呢？被人工智能取代了那么多的工作，人类的工作不就玩完了吗？”
“经历了第四世代革命的C国跟其他发达国家，都是国民都不上班不干活，无人值守工厂的体系也能够养活全体国民的状态，关键的问题在于，如何让每个人都有事做，这无论是治安管理的考虑还是国民心理上都是重大的课题。C国跟绝大多数先进国家一样，都采取了服务业的就业促进，其中以脑电媒体（做梦机器）以及网络游戏业的就业表现最为突出。”
“游乐至上的时代，人活在这个时代真是幸福啊。”
“不，如果没有任何技术或技能，在这个时代活着还是辛苦的，社会底层的福利食物、廉租房的待遇其实令绝大多数的人难以忍受，虽然主人似乎不觉得这是一种负担。”
“呃——？真的吗？”
“绝大多数的人评价福利食物的说法都是‘除了营养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味道跟口感都糟糕，热量高不能吃多。’而廉租房也是‘除了便宜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尤其每天早上都要早操的规矩简直折腾人。’（浩全是‘69岁高龄’所以免费）。”
“呃.......哈哈哈哈.......”浩全干笑着，不过心里也算落了地。
.
（有点神烦，看来也是要改的份了，但是总算把大概社会背景给讲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