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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想嫁人


  王灼的美人图缥缈、神秘,仿佛相隔在云端。
  
  慕容慬的美人图曾是亲切、真实与宁和,就似她活生生地在站在身边。
  
  风格不同,慕容慬的画中将今日陈蘅的衣着、发式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纸上。
  
  谢大郎君与陈蕴相视而望。
  
  王大郎道:“是三郎与朱雀斗画,我不予点评,诸位评判如何?”
  
  陈蕴道:“朱雀的画着色明丽又不失清雅,绘法细腻,人物饱满,将家妹的神韵捕捉到七分;王三郎的画是水墨人物,画风缥缈神秘,人物如梦似幻……”
  
  王灼绘的是陈蘅?
  
  陈蕴这个亲长兄尚未瞧出来,绘得太朦胧了,表现了山水之美,这美人之美犹似落在画中的仙子,看不真切,也没认出画中人是陈蘅。
  
  崔大郎道:“我附议。”
  
  谢大郎斟酌一番,不能不说实话,却不能太过伤人,“比的是画美人,不是山水,这在斗画前,朱雀就说过。王三郎的画不是不好,而是在下可认不出画上女子是永乐。”
  
  王灼脑海里忆起陈蘅昨日在街上的事,她的坦然更让人敬得,揖手道:“绘人物,我输给朱雀。”
  
  骄傲的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这才是最大的勇气。
  
  他是王灼,是琅琊王氏嫡长房的王三郎,世间除了一个勇往向上的心,就没有他输不起的。
  
  崔大郎看着上头的署名,“朱雀名唤元龙?”
  
  陈蕴答了句:“正是。”
  
  这名字可不大像女子?
  
  元龙,龙在民间与江湖当成名的男子很多,一个名字定寄托长辈太多的怜惜疼爱。
  
  王大郎道:“幽兰美人图是朱雀赠予永乐的,且送回去吧。”
  
  王灼道:“我的这幅亦赠予永乐。”
  
  他这次没绘好,总有一次他能绘好永乐、
  
  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落到他的画中。
  
  王灼提高嗓门,对着西岸行了一礼,“朱雀,绘美人,我输给你了,不过,也仅是今日输了,总有一日,我会胜过你。”
  
  这,才是王三郎。
  
  琅琊王氏的贵公子,骄傲亦坦然。
  
  陈蘅蓦地回首,看着崔女郎眼里掩饰不住的欣赏,甚至还有一抹不被人察觉的爱慕。
  
  崔女郎喜欢的人是王灼?
  
  若崔女郎喜欢王灼,为什么要嫁给五皇子?王灼誉满天下,才华横溢,非一个断臂皇子可比。崔女郎与王灼也是自幼相识,结缘书画会,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想到“相配”这词,陈蘅觉得心下苦涩,前世的她就是因这个词,将自己嫁予皇子。冷暖自如,也许对崔女郎来说,这并不是一段良缘,又或是他们二人之间有无法言说的原由。
  
  陈蘅将画放到一处,风格完全不同,一个彩绘,一个墨画,画中的女子亦各有风情。
  
  慕容慬恍若无人,一把揽住她的腰身,“阿蘅,你若喜欢,我以后常给你画。”
  
  这一刻,忘了周遭,他情难自禁,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宣布着自己的主权。
  
  啊——
  
  东岸,无数的郎君看着对岸诡异一幕。
  
  “女风!”有人惊讶出口。
  
  袁东珠看着被惊呆的众女郎,袁大兄是男子,他一时情动亲陈蘅是正常的。
  
  她若是男子,也会喜欢阿蘅。
  
  袁东珠一把抱住陈蘅,“啵——”重重地在她脸颊香了一口。
  
  慕容慬伸手,用力擦拭着被袁东珠亲了地方。“你疯了,人能乱亲?”
  
  “你可以亲阿蘅,我为什么不能亲?”
  
  东岸的男人们看到此处,难怪袁东珠粘着陈蘅,原来袁东珠不喜男人爱女人,而朱雀也喜欢上永乐郡主了。
  
  有人问陈蕴:“陈世子,永乐郡主被五殿下拒婚之后,改喜欢女子了?”
  
  “没有的事。”
  
  陈蕴只觉得脑海里全是慕容慬亲陈蘅的画面,之后又是袁东珠亲她妹妹。
  
  她妹妹不惹男人喜欢,倒惹到两个子女喜欢。
  
  这会子陈蘅似乎慢一拍回过味来,突地大叫一声“朱雀”,抄起镇尺追了过去。
  
  袁东珠所住崔女郎亲了一口,调头又亲谢女郎,她正要亲王烟,被王烟用手挡住,“袁东珠,你发什么疯?”
  
  “香人疯!”她追着王烟,“乖阿烟,让姐姐香一口,香一口嘛,以后你说我厚此薄彼怎么办,要做到雨露均霑。”
  
  众女郎以为袁东珠追王烟,不想她猛一调头香了李倩一口,恼得李倩在跺脚直骂,又羞又恼,袁东珠就是个疯子,越发过分。
  
  整个西园里追逐、打闹,依然是一幅灵动的少女嬉玩画面。
  
  谢大郎道:“女郎们玩笑疯玩,莫太认真。”
  
  王大郎应了声“正是”,“你瞧,袁东珠谁都香。”
  
  朱雀原名叫元龙,来头定然不俗。王大郎越来越肯定他是男子而非女子,那样高挑的身量,如此深情的眸光,不是女子能装出来的。
  
  陈蘅追了慕容慬一段,慕容慬跑得太快,不等被她抓住,早跑没影了。女郎们这一切似乎忘却了其他女郎的命运之痛,陈蘅调头往屋中行走。
  
  冬月的风越来越冷,待入腊月就更冷了。
  
  谢女郎与张萍立在窗前,静默地看着外头的热闹。
  
  “阿雯,我越来越不想嫁人了,宁王府宴会,那么多的郎君人前伪善,背里狠毒,视女子为玩\物。即便是五殿下,刘要不是他的表妹?他却任由别人欺凌……”
  
  刘要有才华,亦有自己的骄傲,却将刘要生生地逼疯了。
  
  夏候淳但凡勇敢地站出来,护着刘要几分,刘要也不会变成现下这样。
  
  就因德馨、大郡主恨极了刘要,夏候淳便放弃了护她。
  
  五皇子夏候淳枉为君子,亦是真正的伪君子,不看旁的,端看刘大人这些年如何维护他与刘贵妃,私下没少拿银钱给刘贵妃花使,他就不该对刘要漠然待之。
  
  宁王府宴会上,亲戚情分、朋友之义是如此的淡泊,淡得让人心痛。
  
  谢女郎道:“阿萍,阿珊要嫁给五殿下为正妃?”
  
  张萍凝在一边。
  
  “阿珊嫁给他……”
  
  这就是女子的命运么?
  
  她们一个个干干净净的女儿,清清白白,才貌双全,却要嫁给那等肮脏的男子。
  
  张萍道:“王三郎呢?”
  
  陈蘅站在门口,不忍打扰她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