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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巡游

刺客虽然落荒而逃,但挂毯很快燃烧起来,来势凶猛的火舌转瞬之间就吞噬了屋子里其他家具,房子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弄玉起初为了躲避刺客的刺杀,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如今屋子里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出路被大火所阻,想要逃出去也不容易。

鹃儿在外面急得大叫,弄玉想让她不要进来,刚一开口,就被浓烟所呛,剧烈咳嗽起来。咳嗽了一阵,弄玉只觉得被烟熏得头晕眼花,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身在火海之中,弄玉全身被炙烤得难受,有零星的火星溅在身上,她原本穿的就是保温御寒的裘衣,沾火即着。如今溅上火星,隐约欲燃。

弄玉急中生智,将衣服脱下来,拿在手里,用力扑打挂在窗户上的一块毛毡窗帘。她用力极大,拍了三、五下之后,毛毡上的火已经被扑灭大半,弄玉咬咬牙,用身子用力去撞那扇窗,撞了几下后,窗子已经松动了。

鹃儿在门外听见响动,挣扎着奔过来,拼命帮她把那扇窗子从外面撞开了。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弄玉从窗子里一跃而出,跌进了雪地里。

大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跌倒后并没有摔疼。弄玉咳嗽着站起身,又大口大口喘息片刻,才从被烟熏呛的窒息感中缓过来。

此时声响和火光早已惊动了众人,毛从谨原本就守在院门外的一间偏房里烤火,今夜的风雪太大,风声又紧,刺客与鹃儿打斗的声音,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听见,还是看到有火光,这才急忙冲出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弄玉顾不得解释,吩咐道:“快找人来灭火!另给我找一间干净暖和的屋子,鹃儿受伤了!”

毛从谨一边指挥人救火,一边来看鹃儿的伤势。只见鹃儿混身是血,脸色惨白,早已经支持不住,摇摇欲坠。他急忙将鹃儿打横抱起来,送到自己烤火的那间房子里。

弄玉刚才给刺客下毒的时候,把随身携带的药草,遗落在了起火的房子里,现在早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她双手按住鹃儿的伤口,转头对毛从谨吩咐道:“赵无伤那里有治伤的药,你快去取来!”毛从谨知道形势紧迫,耽搁不得,急忙应道:“好,好!”说着便匆忙出去了。

弄玉见旁边还站着个侍从模样的人,便吩咐道:“你们去取些热水来!”

那人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跟另一个侍从,一前一后进门,端来一盆热水。

弄玉见那盆热水冒着大片的白汽,知道水温过高了,便急道:“水温太高了,我要给她清洗伤口,去换成温水!”

两人答应了,谁知道其中一个侍从突然发难,一刀就插入端水侍从的后背,那名侍从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滚烫的开水泼向床铺。弄玉怕鹃儿会被烫伤,来不及反应,就扑在了鹃儿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鹃儿,顿时就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忍不住疼得叫出声来。

那名刺客已经将匕首从端水侍从的后心拔了出来,对着弄玉刺了过去!

弄玉此时后背就像是着火一样疼,再也没有力气来抵抗刺客刺过来的匕首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刺客突然惨叫一声,滚到地上不动了。弄玉费力地抬起头来,就见赵无伤神情紧张地冲进门来,扶起弄玉,紧张地叫道:“弄玉!”

弄玉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痛楚,对他勉强露出笑容,安慰道:“我没事儿,你把治伤的药给我。”

赵无伤勉强维持着镇定,从自己的衣襟上扯下药囊,想要将她扶开:“我来!”

弄玉摇摇头,坚持自己来:“你别跟我争了,有这时间……”背上又传来一阵剧痛,让她住了口。

赵无伤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再跟她争,将伤药递给她。弄玉颤抖着双手,一层层揭开鹃儿染血的衣衫,对赵无伤吩咐道:“你去给我打盆水来,我给她清洗一下伤口。”

毛从谨听见了,急忙答应一声,匆匆忙忙出去了,不一会儿亲自端来一盆热水。赵无伤洗了帕子递给弄玉,弄玉先把伤口清洗干净了,这才给鹃儿敷上治伤的药。

等到她忍痛处理完鹃儿的伤口,自己早就因为疼痛出了满头的冷汗。赵无伤吩咐毛从谨照看鹃儿,自己把弄玉扶到长条的案几,让人将弄玉抬到了另一间房里。

弄玉刚才给鹃儿治伤上药,全凭憋了一口气在,现在这口气散了,再也支撑不住,后背像是被当年的五毒虫噬咬了一样痛苦,忍不住**出声来。

赵无伤将弄玉扶在床上趴好,用匕首一层层割开她的衣裳,就见整个后背通红一片,布满了大小不一、烫伤的水泡,自己先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给你上药,你先忍着点儿。”赵无伤拿出一罐治烫伤的獾油,用手指挑了一点,轻轻涂在弄玉的背上。

冰凉的药膏涂在背上,减轻了那种灼热感,弄玉这才觉得后背没有那么疼了,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弄玉忍不住皱起鼻子,问道:“你给我涂的什么药?这么难闻!”

赵无伤却并没有回答她。

弄玉有些奇怪地转过头来,就见赵无伤脸色铁青得有些怕人。

他平生遇到过无数的险境,哪怕是当初被狼群包围,他也没有害怕过。可就在刚才,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当他看到那名刺客举起匕首要插到弄玉后心时,生平第一次,他拿金弹的手颤抖了。

按照他往日的做事风格,他会打伤刺客,留下他的命,把幕后的主使者找出来。可这一次,他却失了力道,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赵无伤?”弄玉叫他。

他猛然回过神儿来,意识到弄玉正在看自己,想也不想就捂住了弄玉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模样。他心里清楚,他身上有太多的阴暗面,他也有自己的脆弱、无助和恐惧,以前他总是习惯把这些东西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大大方方地摆在台面上。

如果说他失手打死刺客,是他今天第一次失控;那他此刻流露出的真实感情,就是他今天第二次失控。

“你捂住我的眼睛做什么?”弄玉挣扎着伸出手来,想要扒开赵无伤的手。

赵无伤却捂得牢牢的:“你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看不见,弄玉还是感受到了赵无伤情绪的波动,忍着痛楚,由扒变成握,她紧紧握住赵无伤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叹了口气说:“我没事。说好了,我们一起走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赵无伤听了弄玉这番表白心意的话,心中颇为感动,慢慢放开了弄玉:“有你在这里,就足够了。”

弄玉无声地笑了笑,猛然瞥见他一手的鲜血,惊叫道:“你受伤了?”大惊之下,扯动背上的伤口,又痛得皱起眉来。

赵无伤按住她,不让她乱动,这才回道:“这血是你脸上的。”

弄玉这才想起来,刚才给鹃儿治伤时溅上的,情急之下竟然没有察觉到。想到刚才自己满脸是血,那模样必然是极丑的,可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还自顾自地跟赵无伤说话,想到这里,她脸上就火辣辣的,伏在枕上,不让赵无伤看她的脸:“你去给我打水来,我要净面。”

“抹完药再说。”赵无伤继续给弄玉抹药,把她的背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这才停手。

“等你背上的伤好了,咱们就回楼兰!”赵无伤对弄玉说道。

“刺杀我的人是你义父派来的吗?”弄玉见赵无伤这态度,见他不惜与右贤王闹僵,忍不住劝道,“我没事,你不用跟他闹得这么僵。你终归是要倚仗他的权势,闹翻了,对你没好处的。”

“没想到他们如此嚣张,竟然敢在我眼下对你动手!”说着他给弄玉又擦干净了脸。

弄玉心里始终疑惑,便把自己如何遇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无伤,想了想又说道:“我心里还有一个疑惑,右贤王这样光明正大地派人来刺杀我,他真的不怕跟你闹翻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赵无伤不动声色地问道。

弄玉笑道:“这只是我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给你听听罢了。”

其实她心中怀疑,刺客未必是右贤王派来的。毕竟这是在右贤王的王府里,他就算是想要杀她,也得看在赵无伤的面子上,暂缓一缓,至少不应该在右贤王府动手。

但弄玉见赵无伤在这件事上没有表露态度,也就笑着不肯再说。

但弄玉见赵无伤在这件事上没有表露态度,也就笑着不肯再说。

因为弄玉伤在背上,怕穿衣盖被会碰到伤口,赵无伤命人多拿来几个火盆,将火烧得旺旺的,也就不让弄玉再穿衣裳。弄玉上身就只穿着一个肚兜,整个后背都**着,心中羞耻,不顾赵无伤的阻拦,非要着衣。

赵无伤叹道:“如果穿普通的中衣,会碰到你背上的伤,而且衣料会蹭掉伤口的药膏;如果穿件轻薄的纱衣,该遮挡的地方全都没有遮挡住,穿不穿又有什么区别呢?”

弄玉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便对赵无伤说道:“我不穿了,那你出去。”

赵无伤不但没走,反而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弄玉背上散落的长发,一一拂开,露出她整片的后背,拒绝道:“我不能出去。其一,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万一刺客再来了,怎么办?其二,我要照顾这里的炉火,我要是走了,炉火一会儿准要熄灭;其三,你背上受了伤,索汤要水的,需要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第四,咱们已经有了婚约,我……”

弄玉知道赵无伤明显就是在捉弄他,任由他说下去,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便打断了他:“好了,好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怎么这么多话?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还当你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没想到你要是说起话来,啰啰嗦嗦,都快赶上我乳母了。”

赵无伤也笑道:“我以前确实不喜欢说话,但在你跟前,就是停不下来,想跟你说话,想看着你笑。”

“巧言令色!”弄玉见他如今说起情话来,越来越顺口,脸上又是一红,笑骂了一句,“鲜矣人!”

这句话是孔夫子说的,原句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弄玉改动了一个字,来骂赵无伤“不是人”,偏偏“仁”和“人”又同音,在外人听来,并不会听出什么门道,更别说能听明白弄玉是在骂人了。

偏偏赵无伤听懂了,也笑起来:“看来你的书是没有白读,连骂起人来,都出口成章,委婉含蓄。”

“还不是你这个夫子教得好?”弄玉瞥了他一眼,回嘴道,“我这是跟着你学的。”

赵无伤听了弄玉反驳的话,又笑起来。

刚才的恐惧也在这笑声中逐渐被冲淡了。

赵无伤见弄玉脸上的痛苦之色大减,便对弄玉说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细君好不好?”

弄玉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疼痛,翻身就要坐起来,连声问道:“你有细君的消息了?细君现在好不好?”

“嫁到乌孙去,哪里还能有个好的?”赵无伤不去看弄玉的眼睛,眼睛便转移到了弄玉的手臂上,除了手腕上两道扭曲的疤痕之外,一道细长的疤痕一直从手腕延伸到了手肘处,在白玉般的手臂上,越发显眼,“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是在廷尉府受审的时候留下的。”弄玉看到手上的那条伤疤,不愿意再回忆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细君身上,“你还没有告诉我,细君到底怎么样了?”

“乌孙的上一任昆莫已经七十多岁了,他的年纪都能做细君的祖父了。细君嫁给他之后,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一年也见不得几次面。”说起细君的处境,赵无伤也忍不住叹息。

弄玉听说现在细君过得并不好,眼圈也红了:“当初她对你痴心不改,为了见你,非要来匈奴和亲。谁曾想,后来大汉与匈奴交恶,并不需要和亲的公主,反而给了卫子夫机会,让她把细君嫁到了乌孙。她那么柔弱的性子,我又不在她身边,倘若她被人欺负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赵无伤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慰道:“别多想了。我听说现任乌孙的王岑娶待她很好。乌孙国中,人人都说这位新国王十分宠爱自己这位大汉的夫人呢!”

“岑娶?”弄玉皱眉道,“乌孙的新国王?”

“是啊,细君嫁的第一任丈夫在今年夏天就已经去世了。现在乌孙的国王是老国王的孙儿岑娶,按照胡地的风俗,嫁到本部落的女子是不允许改嫁到别处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些胡人都是要娶自己的继母寡嫂的。细君既然嫁到乌孙,自然也要入乡随俗,嫁给下一任的国王了。”赵无伤见弄玉不明白,便给她解释道。

“那我们去乌孙做什么?”弄玉听见赵无伤说乌孙的老国王去世,新国王登基,他在这个时候要带她去乌孙,肯定不会只是看细君这么简单,必然还有别的缘故。

赵无伤见弄玉起了疑心,索性也就不再瞒她,直言相告道,“乌孙新国王登基,政局不稳。原本老国王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只不过英年早逝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继位的新国王岑娶;而老国王另外一个儿子,见父亲在兄长死后,不但没有立自己为太子,反而立太子的儿子,心里自然不服。

他手中握有五万精兵,骄纵跋扈,丝毫不把新君放在眼里。岑娶为了在乌孙站稳脚跟,只能借助大汉的势力,迎娶和亲公主。我们去乌孙,就是要给新君施压,让他放弃与大汉的联盟,重新归顺匈奴!”

赵无伤见弄玉起了疑心,索性也就不再瞒她,直言相告道,“乌孙新国王登基,政局不稳。原本老国王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只不过英年早逝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继位的新国王岑娶;而老国王另外一个儿子,见父亲在兄长死后,不但没有立自己为太子,反而立太子的儿子,心里自然不服。

他手中握有五万精兵,骄纵跋扈,丝毫不把新君放在眼里。岑娶为了在乌孙站稳脚跟,只能借助大汉的势力,迎娶和亲公主。我们去乌孙,就是要给新君施压,让他放弃与大汉的联盟,重新归顺匈奴!”

“如果强迫乌孙重新归顺匈奴,那细君怎么办?她可是大汉和亲的公主啊。”一旦赵无伤的计划成功,乌孙和大汉的联盟关系破裂,细君作为政治联姻的棋子,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如果你放心不下她,可以把她带回匈奴来。”赵无伤见弄玉不顾伤痛,坐起身来,就要跟他理论,温言安抚道。

“赵无伤,我问你一事,你务必要跟我说实话。在和亲这件事上,你到底有没有利用过细君?”

过去发生的一些当时看上去微不足道,却又让人不可思议的小事,现在好像都能解释通顺了。比如说,赵无伤一开始拒绝了细君的表白,可后来却又很亲密地跟她来往。

当时弄玉不明白赵无伤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故意给细君希望吗?

可她现在却逐渐有些明白了。

赵无伤看着她犀利的目光,知道是瞒不过的,索性坦然承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