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想拨开树梢上的叶子朝外打探。
树林环带内部，数块空地上豢养着妖兽。
空地边缘，小阵法散发出来的灵气，形成像透明玻璃一样的墙，将其中习性相同的妖兽圈养其中。
草原、高山、原野、荒漠……
看起来煞有其事，可草原里堆了一些干草、密林里种着树、原野就是空荡荡的一块平地，丢了几块大石头……
妖兽在里面转圈圈，撞守护阵的灵气墙，蹲在投喂的窗口摇着尾巴。可怜兮兮的，身上还有伤。
地上散落着赵溪想从未见过的彩色晶块、亮晶晶的毛发、火焰毛球。
看起来都是妖兽的排泄物。
就算忽略它们肮脏的毛发，这些明显是刻板印象，总不能也是妖兽习性吧！
这地方连动物园都比不上，就像牧场里待宰的妖兽！
赵溪想和彤月仔细眺望，并没有看见穿山甲的踪影。
“看来真如钱掌柜说的那样，这妖兽保护联盟不是好的。真不知道他们捉这些妖兽是要做什么。”
赵溪想伏在树枝上，低声嘟囔了一句。
“园长姐姐，里面没有小甲，不如我们先出去吧。我能飞走，可园长姐姐你是凡人。”彤月有些担心，抱膝蹲在树枝上。
“我不要紧，那些法宝看不见我，倒是你身上有妖气。”赵溪想指着角落里摆着的像石凳子似的圆墩。
有厨娘和铲屎官接管了她的活，但她也没闲着，把阵法书看了个遍。就算自己不能用灵气，已经将理论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彤月见动摇不了她的决定，只好作罢，心中决定若是有事，哪怕豁出去也要保护园长姐姐。
有动静！
她警惕地指向远处：“那边有人。”
“快变回去。”
赵溪想赶紧将她塞进衣袖中。
这衣袖是阿土特制的。
曾经为了哄妖兽幼崽，赵溪想会在袖子里藏点好东西。
遇到嗅觉灵敏的妖兽，一下子就能闻到气味，就没有惊喜了。
她让阿土做了这衣服挡住气味后，阿土见材料有多，就给每个铲屎官都做成了这样的格式。
万一铲屎官藏点零食偷吃，妖兽幼崽就不会发现啦！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能用得上。
“怎么又有蛇妖的气味？”
“真烦，他们就不能花点灵石，把这洞堵住吗！”
远处来了一排队妖精侍卫。
这些侍卫有的是长着黑毛的大狗熊、有的还挂着蝴蝶翅膀……长着兔耳朵、留着蜥蜴尾、还有模样奇怪的串串。
他们手腕上套着驭兽圈，怎么看都不是自愿的。
赵溪想赶紧将两人身上的蛇羽草收起来，屏息抱紧树枝，一动不动。
那个长着翅膀的蝴蝶守卫飞了上来，用长矛撩开树枝，敷衍地扫了一眼，根本没看见赵溪想：“没有蛇。”
然后就飞走了。
下面有妖精伸手，往旁边妖精的脑袋上狠狠一呼：“蠢蛋！你是不是染病失去了嗅觉？一惊一乍的！”
那妖怪抓耳挠腮，倍感困惑。
队列渐行渐远。
赵溪想的心砰砰直跳。
等到声音完全消失，才松了口气，将彤月从袖子中放了出来。
彤月在袖子里都应激得炸毛了。
用小鸟的形态，轻盈降在树枝上，甩了甩脑袋，才渐渐恢复平静，气势汹汹地说：“园长姐姐，不如我去里面看看，以我的速度，应该能躲过那些酒囊饭袋！”
“不，不要打草惊蛇。”
这些阵法饲养馆的后方有个巨大屋舍，圈了十来间，旁边有一间升着炊烟的独门院子。
侍女端着盘子，扛着兽肉和草料进进出出。
上仙界的仙人懂得享受，应该是会吃东西的。
赵溪想又把她捉进袖子里，“你就藏在衣袖里，当做我的底牌。除非我叫你，轻易不要出来。”
她跳下了树，掏出草料，决定先假扮成厨娘混进去。
*
小人鱼安静地挂在赵溪想的脖颈上，看着她混入厨房，麻溜地干活，到处套近乎。
她从珍珠里窥探外面，悄悄变成了一朵小火苗，到处乱跑。
后厨凌乱，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物色了好久，还舔了几个妖精，根本没有吃到灵气。
她的人鱼之舔只能舔到灵丹或者元婴外浅浅的一层。包括那些长街上闲逛摆摊的仙人也没有修行，当天灵气不足。这些厨娘更是忙碌，联盟不会给她们提供呼吸吐纳的休息时间。
哪里能有更多的仙人呢？
咦，有境界高的仙人来了。
她赶紧钻回了珍珠里。
“你去前面端茶送水，别在这里添乱！”
那管事的是个手握拂尘的女子。
见她手脚没有残缺，管事女子困惑问，“你到底是什么妖，竟能完整变形？”
“我不知道啊，吃了孟婆丸后，身上一点灵气都没啦。该不会是有什么妖怪，能把我的灵气吸走吧？”
赵溪想双手一摊，一问三不知，她又问旁人，“我叫什么来着？”
在灶台下扇风的蚯蚓精答：“你好像叫小倩。”
赵溪想：“啊对。我是狐狸精~”
另一个答：“你不是鸟吗？好像叫唧唧。”
赵溪想：“？”
这个名字有点……
“好了你就叫唧唧！”管事的甩着拂尘，嫌弃道，“真麻烦，你就到前面去，别回来了！真是的越忙越乱！”
借由孟婆丸，赵溪想已经将休息所、仓库、牢房等所有可能关穿山甲的位置旁敲侧击地打听清楚了。
恰逢今天妖兽保护联盟设宴款待真仙，菜并不是为了妖兽准备的，而是即将接待宾客。
这后厨非常乱，管理水平一言难尽，菜色满是槽点。
管事的将一盘肉和茶水放在盘子上，将盘子塞到她手中：“去，端到前面去！”
赵溪想双手捧着，低头看了看兽肉片，困惑：“你确定这个是要给真仙的？是不是少了什么？”
生兽肉，连筋带皮，有厚有薄，还有的切断了。
口感一定很糟糕，才不是兽肉刺身，根本就是随便切的半成品。
而且连酱料都不给放。
管事的才不管这些，抬脚飞踹，将她赶出了厨房：“快滚！”
行吧！
赵溪想端着盘子，逃似的离开了后厨.
心情雀跃。
从小径绕了一圈，她端着盘子来到后方，小心避开地上探测妖精的法宝，居然一个守卫都看不见了。
彤月在袖子里小声问：“这里怎么没有守卫？”
“守卫是妖精，不被信任。”
这大仙界的法宝果然不会防着她一个凡人，实在是太爽了。
一间仓库的窗户开着，赵溪想盘子收进戒指里，小心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