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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感怀

事情一直都很顺利,没什么不好的意外之事发生,但陈海平的心情却很闷。

让他发闷的人是袁崇焕,发闷的事是袁崇焕擅自杀了毛文龙,这件事引发了他内心深处极其强烈的感触。这一刻的他不是陈海平,而完全是那一世的人,他现在完全纠缠在了那一世的情绪里:如果袁崇焕能意识到……那历史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一直以来,夜半梦回,他每每都分不清哪是梦,哪又是真实的世界。那种感觉如梦似幻,强烈极了。因为这个,他成了庄老先生的铁杆粉丝。

阳光明媚极了,万千的彩蝶飞舞,美丽极了。忽然,陈海平发觉他找不到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正在心惶惶然的时候,他又惊骇地发现所有的彩蝶都长了一张人脸,而跟着他又更惊骇地发现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一只蝴蝶,是这万千彩蝶中的一员。

突地,心猛地一哆嗦,他感到有人在扯自己的翅膀。记忆在瞬间变成了感觉,他依稀记得自己也曾用四根手指把蝴蝶分过尸的。

“哎哟”一声,陈海平猛地翻身坐起;“哇”的一声,女儿脆亮的哭声瞬间就让陈海平完全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宝贝女儿胜男大小姐摔了个屁蹲,正在那儿张着大嘴哭呢。

一旁的孙茜赶紧走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同时瞪了丈夫一眼,质问道:“你怎么了?看把女儿摔的!”

陈海平也赶紧从躺椅上下来,把女儿抱在怀中,哄道:“宝贝,不哭,不哭。”

“爹坏。”小胜男不依不饶,摸着眼泪哭道。

“是爹坏,是爹坏,爹该打。”非常陶醉地,陈海平抓着女儿肉乎乎的小手打自己的脸。真是女儿在怀,真实我有。这一刻,抱着女儿,那种虚幻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了。

“王叔来了,在书房呢。”从丈夫怀里抱过女儿,孙茜道。

王叔就是王仲然,听护卫说陈海平一个人在后院睡着了,他就想走,待会儿再过来,但让孙茜给拦住了。

来到书房,见到王仲然,陈海平笑道:“叔您今后千万别可怜我,我现在是吃了睡,睡了吃,巴不得有点事呢。”

王仲然也笑了,然后正色道:“少爷,锦衣卫在山西的头子李翔林死了。”

锦衣卫,陈海平心里默念了一句,不由又想到了那风光无限的八大皇商和他自己。

正德之时,朝政就已非常腐败,而后好在出了个强人张居正。

对那个时代的大明朝,张居正就好像是个紧箍咒,把这个快要散架子的朝廷维持的还蛮好,但自张居正病亡之后,朝政的腐败便一发不可收拾,蔓延到了几乎所有的层面。

厂卫,这个握有极大特权的衙门自然更不会例外。

厂卫是厂和卫的合称,厂是指东厂、西厂和内行厂,卫则指的是锦衣卫。X\\Y}oa.\"A

西厂和内行厂设立的时间都不长,正德五年,刘瑾以谋反罪被杀,西厂、内行厂均被撤销,以后再也没有恢复。

东厂是由成祖朱棣设立的,永乐十八年,朱棣为了镇压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决定设立一个称为东厂的新官署,地点位于京师东安门北。东厂在设立之初,就由宦官担任提督,后来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隶役、缉事等官校由锦衣卫拨给。

锦衣卫是太祖朱元璋设立的,洪武十五年,朱元璋改仪銮司为锦衣卫,正式建立锦衣卫衙门。洪武二十年,曾下令将锦衣卫废除,所有犯人都送刑部审理。靖难之役发生后,成祖朱棣为了压制臣民对他的不满,重新恢复了锦衣卫的所有设置与权力。

这一厂一卫,虽然都是独立于三法司之外,直属于皇帝的秘密特务机关,但各自的权重也有不同。东厂和锦衣卫都好比是皇帝身上穿的衣服,但东厂是内衣,锦衣卫则是外衣。所以,要论权力大小,那自然是内衣大,但要论管的事多少,那是外衣多。而这也就是说,东厂管的是大事要事,锦衣卫更多的是处理日常事务。

没有特殊情况,东厂的活动范围一般就在京师,而遍及全国的特务机构则都是锦衣卫的下属。

这个李翔林就属于锦衣卫,是锦衣卫在山西的总负责人。

锦衣卫的爪牙遍及全国各地,山西这种地方自然是照顾的重点。他们的身份原本都是极为机密的,但在山西,在那些商人而言,这根本就不是秘密。之所以一方面朝廷和女真人在辽东打生打死,而这些山西商人却同时可以闷声大发财,和女真人大做特做各种违禁的交易,不把这些锦衣卫摆平成吗?

在那一世的历史上,这张大网就已编织的密不透风,那些山西商人没有因此出过一点事,现在陈海平加了进来,这张网自然编织的更是绵密。

实际上,八大皇商绝不仅仅是这八家商人而已,他们仅仅是个代表,他们至少代表了山西商界四分之一的力量,如果再加上海平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那就至少代表了山西商界五分之四的力量。

在朝廷内部,这股力量是无敌的,谁阻挡,谁就会粉身碎骨,所以这么大的事才可以弄得悄无声息。

原本对付锦衣卫的事是由八大皇商负责的,但现在他们的买卖远远超过了那八大皇商,所以需要的糖衣炮弹当然得由他们来提供,而这也就是王仲然来找他的原因,因为所需的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思忖片刻,陈海平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王仲然道:“得病死的。”

陈海平道:“我们最多还需要把局面稳住两年时间,今后处理这方面的事,叔就以这个为基准。”

眼里现出一丝火花,但王仲然什么也没问,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陈海平做事从来是只交待任务的标的,如非特殊情况,细节从不过问,他可不想把自己给累着了。当然,要是任务没完成,或是出了差错,那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罚不罚先不说,责任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这事儿就此接过,陈海平问道:“玉成到了吗?”

王仲然道:“估计最迟明晚就能到。”

玉成是王玉成,是陈海平派到铁业行会的那位总负责人。

随着那个日子的一天天临近,陈海平也按部就班地展开了行动,他派到陕西,投奔高迎祥的申喜仁干的不错,现在已是高迎祥手下的一个大头目了。

今年二月,按照陈海平的指令,申喜仁说服高迎祥,率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流民大军越过黄河渡口,进入山西,一路势如破竹,竟然打到了汾阳府附近。

这一路上,地主老财那可遭老了殃了……

像这种事,传到别的地方添油加醋是免不了的,要是有人故意如此,那传成什么样就更可想而知。别的地方不知道如何,但上党这一带,那些有钱人可算是给吓着了。他们虽然隔着陕西还老远,但河南可就一河之隔,而且河南也不见得比陕西太平多少,也是连年荒旱,灾民遍地。

私养民团本是极为犯忌的事,但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传说中有不少大地主因为把庄户组织起来,从而避免了大劫的事儿,这就成功地在上党各地把这个气氛酝酿了起来。

陈海平此番特意把王玉成召来,就是为了把铁匠组织起来的事,现在这事是重中之重。

沉吟了一下,陈海平问道:“叔,我大哥那儿有什么动静没有?”

大哥指的是孙传庭,为了避免孙传庭可能造成的麻烦,陈海平两个月前就离开了归化,回到了训练营。同时他严令,要密切监视孙传庭,绝不允许他这个大舅哥搞出什么意外的小动作。

虽然不清楚陈海平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对陈海平的命令,王仲然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他道:“孙大人没什么异常。”

陈海平点头道:“那就好。”

接下来的将是关键的关键,陈海平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孙传庭也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