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飞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小小的体验店里，竟然能够迎来方学书这样重量级的人物。
范家涛低着头，跟在方学书身后，不敢和周林飞等人对视。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愧疚。
总之，即使回到这个曾经待过的地方，范家涛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所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周林飞第一时间看到赵飞宇和他的保镖们时，还稍稍有些担心对方的目的。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法制社会，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呢。
赵飞宇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保镖们守在店门口，自己则跟着方学书一同进入到店里，“我们今天来的主要原因，是想要和你谈谈合作的。”
周林飞并没有阻止赵飞宇等三人。
听到门口的动静，朱景平和张佳瑶也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周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他们说是来谈合作的。”周林飞对于朱景平的询问，只能给出这样的答复。
“合作？”朱景平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来到这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合作。
要知道，飞宇游戏和腾宇工作室的关系，可没有外界宣传的那个密切。
即使有了【饥荒】和【求生之路】之间的互动，双方之间依旧是存在着竞争关系的。
更何况，在朱景平看来，方学书将范家涛带在身边，无疑是在挑衅。
只是周林飞没有多说什么的情况下，朱景平也不好发作。
“合作？我们之间有什么地方，需要合作的吗？”比起范家涛这样过去的事情，周林飞对于合作更感兴趣一些。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即使是背靠一个世界的底蕴，对于这个全新的世界，周林飞也是充满尊重的。
“你可曾听说过【完美人生】计划。”看着保持沉默的方学书，赵飞宇便开口问道。
只是，周林飞显然并不知道十年前，轰动一时的这个计划。
无论是前身还是现在，他对于十年前的记忆都太过模糊。
所以，当看到周林飞一脸迷茫的样子，赵飞宇感觉到有些丢人。
【完美人生】这个计划，在当时确实是十分超前的想法和设计。
只是一直没有成果出来，以至于当初期盼这款游戏的玩家们，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或许，除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以外，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关注这款游戏了吧。”方学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落寂，“我年纪稍长，托大叫你一声小周吧。”
“方老随意。”周林飞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对于方学书，还是留有一丝尊重的。
“方老？”方学书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叫我方哥就行了。我还没有那么老。”
“嗯，方哥你说吧。”周林飞想了想，方学书才四十出头，虽然比自己年级大一些，但是叫人家方老，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方学书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绪，这才开口说道，“【完美人生】计划，最先是由我提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打造一个虚拟世界。每个玩家，都可以真真正正的生活在那个世界里面。做一些，他们曾经梦到过的，想要做的，却不能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犯罪？”周林飞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前世的GTA5这款游戏。
如果所谓的【完美人生】，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显然是不够的。
以周林飞现在手中的筹码，即使不跟飞宇游戏合作，他也一定能够做出那样的游戏。
但是，方学书却摇了摇头。
“犯罪？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方学书摇了摇头，否定了周林飞的想法，“我的设想中，这既是一款独立的游戏，也是一款联网的游戏。你可以是警察，也可以使罪犯，你可以是英雄，也可以是小偷。你可以是科学家，也可以是个路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玩家们自己的选择。”
“说说看，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合作。但是我现在，稍稍有点兴趣了。”周林飞带着方学书等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但仅仅只是这样，我觉得还不够。虽然自由，却缺乏足够的游玩动力。网络游戏的核心是社交，是冲突，是肆无忌惮的发泄。”
对于这一点，周林飞看的很透彻。
虽然，他到目前也没有制作网游的经验。即使是【流星蝴蝶剑】，也更像是一款竞技类游戏，而非传统意义上的网游。
周林飞当然也想进军网游市场，只是一来缺乏门路，二来缺乏运营团队和相关经验。
所以，这个计划只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飞宇游戏的到来，无疑让周林飞重新燃起希望。
只是怎么合作，周林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说的这些，我们在立项初期就已经进行了考虑和设计。”方学书显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比起赵飞宇而言，他对于游戏设计更加了解一些，“玩家自然分为正义和邪恶两个方面。这也符合各类游戏的框架设定。不会让玩家有太突兀的感觉。”
“正义的一方，必然会获得胜利的。”周林飞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一点比我更加清楚。”
毕竟，绝大多数玩家不会随便去选择犯罪的一方。
即使是在一款游戏之中，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理念，也会束缚他们的想法。
方学书也很清楚。
从事游戏设计这么多年以来，他对于玩家们的心理，也同样十分了解。
“所以，我才找到你。”方学书笑着说道，“游戏初期，双方力量显然是不够平衡的。所以，我们才需要NPC的介入。”
周林飞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方学书的意思。
【三国】的AI系统显然引起了行业内部的注意。
方学书作为最顶级的设计师之一，更是敏锐的发现时代即将发生变革。
【完美人生】这个尘封多年的计划，就这样作为筹码，放在了在周林飞的面前。
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精心策划。
周林飞显然很难拒绝进入网游市场的机会。
“NPC能做什么？”虽然有所心动，但是周林飞还是不动神色的，想要更加了解这款游戏的具体内容。
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做出的决定。
飞宇游戏和腾宇工作室，归根结底也是竞争对手。
周林飞即使再不懂得人情世故，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所防备的。
“NPC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也很少。”方学书顿了顿，他感觉自己这话有些矛盾，又接着解释道，“我们原有设计中的NPC，太强了一些，又太过死板。我们希望他做的很多，可是他能去做的事情却很少。你能理解吗？”
周林飞皱着眉头，仔细品了品这段话。
方学书的意思，他大概能够明白一些。
“所以，你们希望，NPC能够拥有一定得智商。能够自我做出判断？”方学书之前的设计，周林飞大概能够明白。
可是网游的世界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玩家们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一旦导致NPC底层逻辑冲突，那么，NPC就会显得很呆板。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原理。
也是方学书，迟迟不能解决的问题所在。
他也想过，让NPC拥有自我判断能力。
但很显然，当时的技术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尝试过改变后，方学书才很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完美人生】这个计划，也就尘封在档案库里。
“这是部分设定和资料。”范家涛低着头，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到茶几上后，又退回到墙角，继续保持着沉默。
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他才是全场最尴尬的那一个人。
范家涛也不知道，方学书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范家涛可不会认为方学书是个死板的人。
相反，他很清楚，方学书对于人性的研究，绝对不会比李墨阳差多少。
他只是不屑于那么做，并不代表他不会。
这，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看看？”方学书将文件夹，朝着周林飞的方向稍稍推了一点。
他对于这个计划有着足够的信心，他相信，只有是有梦想的设计师，都不会拒绝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的。
周林飞拿起茶几上的文件，仔细的翻阅着。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偶尔间，只能听到周林飞翻阅文件的声音。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没有人，随随便便的走动或者说话。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周林飞才将手中的文件翻阅完毕，然后递给身侧的朱景平，“有点意思。”
朱景平接过文件，和张佳瑶凑在一起，仔细的阅读起来......
“即使腾宇工作室的团队加入进来，我觉得这款游戏短期之内也没有办法完成。”周林飞看完计划后，唯一的感觉便是这样。
这是一个需要很长时间打磨，一个庞大的团队进行研发的大型游戏。
对于高速发展中的腾宇工作室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款游戏什么时候能够面世。
五年？十年？
还是永远都只存在于设计稿上？
周林飞显然不想去冒这个风险。
“我们只需要你的授权。”方学书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预料到了周林飞的反应。
这对于方学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飞宇游戏本来就不缺少人才和资金，他们完全可以成立一个独立的部门，专门负责研发【完美人生】。
这都不会影响到飞宇游戏的运营。
“如果仅仅只是授权的话，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周林飞将自己的身份，从设计师转变成商人后，重新开口说道，“我个人是很看好这个计划的，客观上讲，我们两家之前是竞争对手，所以，我为什么要帮助我的对手来和我竞争呢？”
腾宇工作室最大的优势，便是周林飞的灵感。
技术方面，其实还远远比不上三大巨头那样的庞然大物。
毕竟，无论是朱景平还是张佳瑶，都不过只是毕业不到两年的学生而已。
他们还需要时间的沉淀和进一步的学习。
所以，AI系统的存在，会给他们争取大量的时间。
这才是周林飞迟迟不能答应的缘由。
“你可以得到我的友谊。”方学书抢先一步说道，“你要知道，飞宇游戏作为全国最大的游戏发行商之一，我们的友谊还是很有价值的。”
“空头支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周林飞并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对于这样的许诺，他并没有丝毫的感觉，“所以，还是那句话，我能得到什么呢？”
“【完美人生】一半的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