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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可避免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可避免

“嗯。”虽然卿睿扬也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绕着那座破烂货一样的院子里里外外搜了好多遍,除了一筐又一筐的蘑菇之外一无所获。

“虽然也发现了几具尸体,但叫了官差来,也只查出他们是一般人,可能是惹怒了顾淮才遭到毒手,但别的,是一点也查不出来了。”卿睿扬这才知道为什么卿睿凡要用他们三个人联合了琉璃庄一起查。

顾淮那个人,真是太狡猾了。

卿睿扬有理由相信,那院子是顾淮让人故意透露给他们的,不然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这院子破败不说,关键是偏僻,若不是有心人诚心要找的话,基本上是找不到的。他想起侍卫说的“有人主动上门举报”,那份主动有很大的问题啊。

但等他反应过来叫人去查那个报信人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什么也没剩下了。这一切,终究还是徒劳。

“正常。”卿睿凡脸色都没变,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出。顾淮是个什么人,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基于那些资料和他自己的体会来讲,“他本来就是狡兔三窟,没有找到也一点不冤枉。”

“再过两日你叫人启程去嘉兴吧。”卿睿凡让蓝衣收了宣纸,画上顾陵歌在抚琴,摸了琴弦一脸恬静的坐在蒲团上,背后卿睿凡虚画了一尊金身大佛,慈悲眉目,宝相*,手结佛印,佛光耀然。眯了眼睛看着面前抚琴的背影,温柔又慈爱。

“嘉兴?为什么?”卿睿扬是不知道嘉兴有什么的,在他眼里,甚至对“嘉兴”这两个字都没有大概念,只模模糊糊的印象着那是江南的小镇。但那样的镇子,应该和顾淮的行踪没有关系才对啊。

“龙卫那边禀报说在那边看到了顾淮的出入城记录。”卿睿凡本身不想把顾陵歌牵扯出来。只是因为顾陵歌可能在嘉兴,他才想动用所有力量去查,但不能明面上来,所以他只能借口顾淮在那边。

“不对啊,皇兄。”卿睿扬看卿睿凡的表情看不出个什么,当年他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卿睿凡刚刚一瞬间,变得心神不宁了。

“哪里不对了?”卿睿凡摆正自己的脸,无形的威压散布出来,蓝衣在外面都轻轻的打了个哆嗦,但是卿睿扬毫无察觉。他可能习惯了卿睿凡这时不时就要变一变脸的样子,咳嗽了一声准备跟他讲道理,但张张嘴发现自己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他总不能说:“我看你脸色不对”吧。

“没事没事,臣弟等会就去和老十合计合计,后日准时出发。”卿睿扬对卿睿凡的印象真是越来越糟了。虽然平常看来卿睿凡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在某些细节上他能够感觉出来,他喜怒无常的次数越来越多,眼神时而飘忽时而狠厉,做事也越来越雷厉风行。

这是帝王成长的标志,但也是卿睿凡死去的表现。

“朕并非不近人情。”卿睿凡变得可怕了还有一点表现,就是他宛如朝夕之间就会了读心术一样。卿睿扬有的时候背心发麻就来自于卿睿凡的一瞥,让人心惊胆颤的。

“臣弟自然是明白的,皇上日理万机,国事操劳,要注意龙体,悉心照料才是国之洪福啊。”卿睿扬自然没有蠢到和卿睿凡较真,不自然的换了话题。

卿睿凡张口欲言些什么,看着卿睿扬低垂下去的眉眼,叹出来的浊气消失在风里,和着香炉里的烟尘散布在大殿里。这里的每一块砖石,每一个装饰都不知道接收了多少卿睿凡的无奈,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默默地忍耐着,好像从来没有伤心过。

“朕明白,无事你便跪安吧,这大过年的留你在这久些,云霜就要来跟朕要人了。”这样的先例虽然没有,但卿睿凡想也想象得到。明明就是顾陵歌身边的人,但性格却和顾陵歌完全不一样,为了丈夫,云霜敢给自己下毒,为了那一句“珍爱”,云霜可以赴汤蹈火,但是,顾陵歌不行。

卿睿扬退下去之后,卿睿凡也没有了再继续画画的兴致,想了想还是让蓝衣拿着大氅跟自己一起往御花园走去。基本上他现在还有兴致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了。

“蓝衣,你去带璃夏过来。”卿睿凡到了地方,踩着已经被清扫过一遍的雪迹,坐在湖心亭里,一手托腮,静静的看着冰封起来的湖面。

湖面的东北角就是那棵树。这宫里的树基本上都是常青,凋落的叶子在宫里不吉利,所有很少引进来。

昨儿刚下了雪,鹅毛大雪发生在夜间,悄无声息的,第二天起来推开门就已经是有一次银装素裹,也让所有人身上的衣服又多加了一层。

在卿睿凡百无聊赖空盯着那棵树的期间,树身上的雪滑落下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砸到地上发出崩塌的声音,他置若罔闻,只看着那一大坨雪变成了散开的小块和小块,声音不大,但就是心里痛。

璃夏很快就被带过来,看着卿睿凡仿佛出离灵魂一样的呆呆看树,她心里似有了底,她请了安之后,规规矩矩站在旁边当雕塑,反正卿睿凡也经常叫她来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不说话也不责罚,她就当出来透气了。

“璃夏,你家主子后来还来看这棵树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卿睿凡才咳了一声轻轻道。听在璃夏的耳朵里,竟然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卿睿凡这话问的突兀,璃夏也没多想 据实相告:“没有。”

“嗯,这样啊……”卿睿凡不明其意的回答一句,然后继续托腮歪头看着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他曾经试过站在上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他站在枝丫上了才发现能够看到各个宫殿的瓦,甚至是檐兽都能看清楚。

但就是冷,即使是夏夜,站在上面都会被夜风吹到起鸡皮疙瘩,更别说大冬天的了。卿睿凡现在突然想念那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她往树上一站,阴影覆盖她的身躯,但她的眼眸,是这世上最让人心颤的双刀。

“蓝衣,等开春了,让人把这棵树砍了丢掉。”卿睿凡站起身,最后看一眼在一片银白里仍旧挺且直的树木,拂袖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雍王府。

卿睿扬回府之后,让云霜给他张罗着沐浴更衣。云霜给他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衣服上都是冷汗,还惊了一下,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险情。

“本王无事,只是心里老有些不安宁。”卿睿扬把自己泡进热水里,揉着眉心,闭上眼睛回想卿睿凡的眼神,心里还是毛毛的,他觉得有些难受。

“以前皇兄都不这样的。”他看着云霜一脸天真的样子,摸摸她柔软的发顶,叹口长气,娓娓道来。

“以前,不管他如何与人周旋,如何雷厉风行,对待我们几个皇弟,他始终都是三哥。”卿睿扬明白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但要他这么看着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帝王,他还是难过,“只是他现在,是真正的皇上了。”

“王爷……”云霜在这个层面上,是能够和卿睿扬感同身受的,她也曾经看着顾陵歌从一个侍卫成长成庄主,之间要舍弃的,要加强的,她看着也觉得难受,但是,没有办法。

“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他毕竟和咱们背负的东西,不一样。”云霜当年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因为位置不同,思考的和面对的东西也不同,所以也就有各种各样的转变和成长。

这始终,是避无可避的事实。

“道理本王都懂,只是看着皇兄这样,心里还是难过。”卿睿扬捞过云霜纤细的手腕,把她牵到自己背后,然后舒心的把头靠过去。她平坦而温暖的小腹给了他安静的支撑,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别的东西。

云霜擦了手,轻轻给他按压着太阳穴,希望他能舒服点。但这个话题,让她想到了至今不见踪影的顾陵歌。

她不知道要用什么立场去和云穆联系。明面上,她已经嫁给王爷,按理说没有大事是不出府门的;私底下,她是施诡计从顾陵歌身边抢走了卿睿扬,说不惭愧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而这,就是她迟迟决定不下来的原因。

云霜半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漏下烛光,她叹口气,轻轻在卿睿扬额头上点了一个吻。

破庙。

老三说到做到,在深夜里给顾陵歌松了绑,顾陵歌当时昏昏沉沉,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顾陵歌还没醒,就听到顾淮开怀的笑声。她有些心慌,感觉自己快要吐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放在门边上,靠着柴门,吹着冷风,迷迷糊糊的。

“我就说了嘛,就凭那个兔崽子 老子就是再给他十年道行,他也不一定抓得到老子。”顾淮坐在香案上,跷着腿,一边啃着大肉包子,一边对旁边吃馒头的老三吹嘘。

老三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自己悄悄吃完馒头,站在一边不开腔也不答话。

顾陵歌醒来,惯例咳了一声,她觉得嗓子里又有血要跑出来,腥甜的味道她已经闻腻味了,所以多咳两遍,直接吐出来,反正她也不差这点。

“喂,杂种。”顾淮听到声音,丢了一个花卷过来,好巧不巧正打在顾陵歌额头上,软软的花卷掉下来,顾陵歌看到顾淮戏谑十足的表情。

“喂你花卷,不吃就算,扔了干什么,给老子捡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