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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黎明前双子】圣徒圣险

「帝林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阿瑞斯,我们的同伴!他还在下边,你难道打算弃他而不顾吗?」于空中荡漾身体的祁盺一抹嘴唇诧异道,尽管他一直表现得疲惫不堪,但若真到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他能毫不费劲地挣脱帝林,「回答我啊!」

「我们累死累活地陪你深入森林,结果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的付出?」他无比愤怒地吼道,目光在阴影下的森林执迷不悟。

「姐?姐!拳头大人说的对。你这是抛弃舌头先生,我们得回去救他!」这时,被姐姐抱在左手边的夕尔也赞同他的话。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更不能放舌头先生一个人被狼群包围!」少女义正言辞地说道,但因为身体被当成麻袋一样别在帝林腰上,面对身处高空的恐慌,她没敢做出挣脱搂抱的举动,「姐!你有听见我的话吗?公会的猎人,不都很看重同伴吗?」

肩膀受伤的少女在空中留下一束血线,她可口而又淋漓的血迹被无数魔狼贪婪地吸吮舔舐,但这却没能换回帝林的返身。

「我当然知道啊,但人类不是我们的同伴不是么?」帝林无视帝林的话瞪了拳师一眼,这是包含凌厉杀意的眼神和语调。

「你……你在说什么。」祁盺哽咽无言,「我身为人类招你惹你了?既然你不当我们是你的同伴,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名珏天人明显感受到身体沉重了几分,因为帝林双臂分别擒住两人的缘故,她发射的钩爪并不能维持平稳地滑行移动。

「哦?我有说过这是在救你么,珏天人?」帝林露出邪恶的微笑,这抹笑容被林间的碎月勾勒,给祁盺不寒而栗的感觉。

从少女起身的那一刻起,祁盺便和地面失去了联系,相对的,红舌也无法对他下达某些指令,他现在只能祈愿平安无事。

“难道是哪里暴露了吗?这怎么会,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地神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他的脑海里不禁泛起各种念头。

这样说来也对,毕竟同为魔人,地神伦德尔实在没有必要帮人类残骸自己的同类。即便他这么做会导致严重的后果,但也许是自己太小看魔人的荣誉感也说不定?“他奶奶的,看来只能撕破脸皮了吗?”祁盺见帝林不再回应,当即便调动体内驭术。

不论帝林是怎么发现他的不怀好意,他也没有功夫理清了。他现在只能庆幸于魔狼将他的样子弄得十分凄惨,因为帝林带他脱离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要盘圆自己,这样一来,他在暗地里准备反击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右拳手背的圣痕开始躁动不安。

那是他在祈法教堂期间获得的特殊能力,介于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也没有酒来给自己疗伤,祁盺打算出手就制敌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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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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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说,我有办法能将所有人都带往安全的地方呀?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抛弃他吧?我可没那么无情无义。」在拳师准备蓄力出手的一瞬,帝林的一番话却教他完全打消执念,「什么?」祁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握紧的拳头也松了开来。

「没什么,只是我得暂时将夕尔托付在你手里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我的仁慈,若是事情结束,我发现你在吃我妹妹的豆腐,我一定会扒了你的皮。」帝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最后在钩爪能达到的最高制空点停了下来。

她边说边脱下虎指的钩爪塞进祁盺和夕尔的手中,接着,将两人安顿在魔物无法触及的树梢之后,帝林向他们竖起大拇指,最后嗖身下落。「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要靠自己一人冲回狼群救他吗?这太疯狂了!」祁盺一脸懵逼地说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说要抛弃阿瑞斯是一句玩笑。虽然少女表面上很看不起人类,但到了生死关头,却仍然在意他的安全。

「姐——?原来你是在吓唬夕尔嘛!可你没了武器,该怎么回去救舌头先生啊?」夕尔将耷拉在树干外的双腿缩回内侧。

此刻她除了虎指的绳索外无其他可攀附的物体,因此胆子被提到了嗓尖,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这里……很高呢……」

这是一处高大树干的树冠顶端,因为西林的内陆缺少降水,所以这里的树木都在很高的地方才开始出现分叉,把两人安置在这里,应该是帝林早就想好的策略:「失去武器只代表我失去了防御,不过放心,我的速度不会让它们抓到,更何况……」

她顿了顿,身体在树梢的边缘自然下落,不给祁盺和夕尔反应的时间:「我还有这个呢。」语毕,帝林的身体消失不见。

「姐——?!」夕尔慌张地探出手,但却落个空,「姐?你去哪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见了?」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不见……原来如此吗?」这时,祁盺经夕尔的点拨恍然大悟,「是隐身术的间隔,她打算先用绳索带我们来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用隐身术消失的短暂时间,把阿瑞斯带到安全的地方。」他用剩余的体力将自己和绳索捆成一团,用以防止坠落。

简单来说,这是帝林发现了隐身术的持续时间并加以利用的结果?从她刚才无比自信地从空中落下的举动来看,她应该计算出了法术的缓冲时间:“可这真的可能吗?就连阿瑞斯自己也没想到吧?法术释放到现在才短短几十秒?她凭什么断定……「隐身术?就是刚才狼群出现又消失的魔法吗?我姐她不会有事吧!」夕尔又惊又怕地拽住祁盺的手臂,发出巨大噪音。

「这个,谁知道呢?」祁盺摇摇头,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这个逞强却又执着的少女萌生了几分好感:「如此出色的战场判断能力,身为魔人,以后肯定会成为不得了的角色吧?也许我真的应该……」祁盺忍住没有说下去,“应该早些除掉她才是。拳师如此想到,但却不得不在离地几十旗高的半空之上挂着腊肠。不过能避免提前暴露实力,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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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森林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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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森林,最后被几百只魔物困于死地,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人生造化吧?」将半透明的魔狼切开甩走,阿瑞斯扬起如长鞭般威武的手杖,「那个小姐,哼!可真是能不断地给我带来惊喜呀。又是不准休息,又是抛弃我离开,真是心狠手辣呢。」

红舌扫视一圈包围他的魔物,连打理得整齐干净的衣襟也沾染了不少的血液。若是这些血能换得他的平安,阿瑞斯一定会欣喜地将它涂满全身。但是可惜,这些血是它敌人死前沾染上的罪孽。它停留在身上越久,那么猎影狼对自己的敌意也越深。

纵观场间形势,阿瑞斯几乎能用日你亲娘这短短四个字概括现状。托帝林逃走的福,没来得及撤离的他陷入了狼群中心的包围圈。这些从不在乎同伴死活,每次狩猎都仅仅是为了减少种族人口的怪异生物,似乎对他的血与肉很感兴趣,摩拳擦掌。

有不少体型生得消瘦,但眼眸中泛着奇异光辉的狼匹在经过他身边时撕碎红舌的衣物、肌肤,并将甜美的血液汩汩而出。

对于这点,阿瑞斯只感到十分地头疼:即便他身上刻录的咒文会随着伤口的痊愈,重新生长,最后恢复如初。但忍受皮肉之苦,却从来不是阿瑞斯擅长的事情。他早年因为忍受痛苦而获得了一只红舌,后来更因为重伤被圣职人员用符文包裹身体。

「归鸦门罗的列士,黑守门罗的教职,所幸当年在学习体术时没有偷懒,不然我真会给你们这些肮脏的家伙啃噬殆尽。」

红舌喘着粗气,在用手杖不断挥舞时制造的间隙中撤离。他没有魔人的黑暗视力,更没有祁盺那仿佛取之不竭的体力,但若让他自保,阿瑞斯有自信在不使用法术的状态下维持性命:不过也仅此而已,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现在他根本就是蝼蚁。

「对,保持这个趋势,阿瑞斯。左边这只嘴特别大的魔狼,它的肉特别适合炖汤。而那边那只,嗯?眼睛比其他狼都小的那只,很像你以前养过的一只沙皮。哦,我甚至忘了它原先叫什么名字。说来也对啊,那只沙皮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啊。」

阿瑞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反手掏出藏在胸口的匕首捅穿来袭魔物的心脏。虽然论起正面肉搏,他可能不如地神城里的任何一名猎人。但说起暗算和偷袭,他自认一直以来所累积的经验都可以写本自传,名字就叫红舌先生教你喜加一,没为什么。

红舌携带的手杖由山银打造,尽管缺乏保养上面生满铁锈,但被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打磨过后,进行简单的切割功能倒是十分顺手。特别是在这种没有友军,只有敌人的开阔区域,他能随心所欲地恢复锁链,在林间和草坪肆意地收割鲜血和狼头。

而因为精通暗算之道,所以阿瑞斯总是能在猎影狼从阴影中出现之前防患于未然。每当身后的阴影浮现轮廓:哪怕他没有察觉到,但手中的链刃却已经席卷而出,将黑暗蛰伏的恐怖屠杀致死。有时候,猎影狼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体,眼睛露出狂意。

可红舌却会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刺进他们隐匿之地,尽管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残虐待,但总好过被猎影狼悄无声息咬断脖颈。

有狼自暗处奔来,没问题,他的手杖能抢先刺瞎它的双眼,拨开它的内脏。而若是有谁敢从他腋窝下的黑暗,或者衣缝里的阴影躲藏潜伏,阿瑞斯会切断它们的咽喉,并割下魔狼的舌头:总而言之,他干瘦的身体让无数魔狼发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你是那只沙皮吗?不,你不是。那只可怜的小狗曾经是我最好的玩伴,我丢出去的骨头它一定能在最短时间找回来。」

阿瑞斯的衬衫和裹满全身的绷带终于鲜血永驻,粘稠恶臭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官知觉,但他却不能倒下,也不得不站立着。

「可你们不一样,起码和它不一样。乖狗狗会向喜欢的人吐出舌头,而你们却只会以多欺少地对猎物露出獠牙,瞧瞧看,是你的血液更甜美,还是我的舌头更猩红,哈哈哈哈?歇斯底里地叫吧,蠢狗。我会像杀死那只沙皮一样把你们通通碾碎。」

红舌近乎癫狂地叫喊着。他接受的训练几乎能他独当一面,但这总归也只是错觉而已。人类的身体教他不堪重负,而猎影狼更是不会在乎同伴的死去,依旧像潮水般扑面而来:记住他之前的那句话吧,阿瑞斯没有队友,没有后援,正在孤军奋战。

“好一个气场恢宏的虚张声势,也不知道那个魔人究竟有没有救我的意思,我他妈的到底得跟这些恶心的动物厮杀多久?终于,体力将近告竭的红舌靠在一颗树干上做着最后喘息。他总归还是用光了所有的精力,现在则面临着生与死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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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还是不用?这两个词语如幽魂般萦绕于红舌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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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尊贵的先天性施法者,被称作术士的他远可不比落得如此狼狈:使用一个根植于大脑的法术,所有问题便迎刃而解。

“但我真的有必要用吗?又或者说,我还能再缓一缓?”阿瑞斯贴紧树干大口喘息,此刻,唯有坚实的触摸感能给他信心。

手杖的握柄是粗糙的,这上面缠绕的纱布被浸透了过来人的血与汗,如今早已斑驳皴裂,握在手心甚至有摇摇欲坠之感。

匕首的剑刃是两面开锋的,这是他从祈法教堂带出的好刀。刀锋的两面用矮人猎金捶打锻造,刺进生物的骨肉就像裁纸。

而除了这两样武器,阿瑞斯还有他的知识,他的圣术:虽然他还有一只三寸不烂之舌,但碍于魔物不会说话,所以形同虚设,只有在肌肤被爪牙切开后发出的惨叫有那么点悦耳的价值。“那么,如何选择呢?用,还是不用?用你的舌头好好思考。

完全没有犹豫的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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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咽下一口唾沫,内心凝聚的法阵即将编织成型。尽管脸部被绷带覆盖,但阿瑞斯仍然能通过特殊的方式看清事物。

他能看清猎影狼狰狞的狼头、咧开的大嘴里滴下唾沫和血水。他更能听见林间隐隐鸣叫的虫吟,猎影狼喉部的咕咕曳响。

这些无一例外,都在觊觎着他的生命。既然如此,那就用吧。是那小妞自己把自己逼紧了死地,那就战吧,将骨头捶成碎片泼洒森林,将血液酿成美酒浇灌心灵。我可是无信无缚的术士先知,本不该被普通的、劣质的魔物给陷害至这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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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持不信不敬不拜不跪之心,召唤沉睡之您自诸神慈悲不照之地,守望光辉不及之处,纳入美酒,冰乳,以为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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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极黑之钢为骨,以污秽之土为肉,以亡者哀嚎为筋脉,以迷者之悲叹为血液,以魔魅之令为刃,以堕落之魂为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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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匍匐,地狱之剑胄,听从吾之虔诚,现身于不朽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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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法术派?空白衡量召唤术式?红色,深渊焚烧术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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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切而不失热诚,狂热却不偏虔诚的祷告里,阿瑞斯的呢喃震慑了狼群,更震慑了山谷。一时间,森林阴风大作,枝叶沙沙作响。出于动物本能的反应,猎影狼群知道这是不祥之兆,于是加紧了对阿瑞斯的攻击,一只只狼匹像疯一样啃咬着他。

不过到了此刻,红舌早已不在乎狼群的愤怒,而更在意于让自己暴露实力的少女——那个魔人帝林,他定要她不得好死。

「你们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那么,就先请去深渊走上一遭,然后再回来享用我的肉体吧。」阿瑞斯摊开双手狂妄道。

霎时间,以他为中心,周遭半径数十旗的范围内:一层令人看了便会意识模糊的火焰燃烧于此。那是把十足的烈焰,但和普通的火却有本质的不同——它们只烧毁活物,并具有传染性。黑火自阿瑞斯的脚底蔓延开始,顷刻间便吞噬了聚集的狼群。

「呜嗷——!」无数惨叫声最终构成了月色下的狂欢曲,猎影狼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们毛发便燃起黑丝,黑丝再融化黑烟,最后灼热了它们的双眼,将一只活生生的狼燃烧成不带半点肌肤的骨架。到了无法再燃烧的地步,黑火便自行熄灭。

这可谓是场屠杀,一场疯狂的屠杀。猎影狼在眨眼之间由猎人转变为猎物,它们一靠近红舌的周遭便浑身浴火,久而久之。狼群还是四散而逃,就连指挥整只狼群的头目也在混乱中消失踪迹。惨叫,烈火,星光,绽放在林之间的是末世的舞蹈。

红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火焰肆虐猎影狼的黑潮,他的内心毫无波动,他的眼睛布满嘲笑。眼前的狼群热闹地仿佛正在庆祝某种特殊的仪式——它们正在用死亡迎接黑暗君主的到来,或者说,迎接黑暗君主带来的灰烬——而他则是这场游戏的祭司。

在远古的祈祷仪式里,只有祭司和巫师是唯一不会被当成祭品的人。因为他们是通天的使者,与神明的传信人,同时也是欲望滋生,权力遮天的贵族代表。而阿瑞斯从小就对生命漠视不屑一顾,身为术士,他天上只对未知的知识产生敏感的情绪。

就比如这蔓延无边的火焰,它们是来自深渊的吞噬者。深渊里的一切都讨厌活物,或者说渴求活物。利用这个特性,深渊里的烈火能将一切可以触摸到的生者拉入死亡,它们用怨念的火焰腐朽求生的希望,被消耗后的狼群则成为滋养火焰的柴薪。

「那么,也是时候结束这无趣的生死别离了。不如我们来说说,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又为什么不在我动手后马上逃离。」

终于,目睹法术效果内的一切生物都消失殆尽,成为了黑暗世界的子民。阿瑞斯华丽地一甩手,将折叠的手杖旋转回直剑形状的拐杖,朝一旁的高处发出低吟:「帝林小姐,您在目睹我的死亡过程?还是说,您想借此窥视我脑中的智慧,对否?」

令人始料未及的状况发生,红舌的目光转向森林的高处,同时也是黑色火焰无法吞噬的地方,那里正站着一个隐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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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说,是用隐形状态,一直冷眼旁观阿瑞斯绝境的……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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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啪——!」没有任何回答,帝林只用了一声清楚的落地的响声告知红舌她的存在。届时,覆盖她全身的隐身效果尽数消失,也不知道是阿瑞斯故意取消,还是使用期限结束,帝林的那双红瞳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十分突兀:「你一直在骗我?」

「你不也一直假装被我骗了?若不是刚才火焰焦灼的时候把你的残影照出来了,我还真没发现你在观察我。」红色抱胸。

眼下,他的内心只剩下计划败露,祁盺已死的想法。他不知道帝林是怎么看出他的伪装,但现在,他只好继续孤军奋战。

「准确地说,我并不想观察你……阿瑞斯,我在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使用法术了。」帝林冷眼相迎,尽管她对法师的知识一无所知,但从小耳濡目染神话典故和人类劣行的她,自然清楚法师的施法需要吟唱和使用触媒,所以她有把握快速杀死他。

只要他稍微暴露一点破绽,这点程度的距离,帝林有十足把握在他张嘴之前将他的喉咙咬断,但她不清楚是否需要这样。

「怎么发现的?」红舌有点好奇。

「你身上的图案。」帝林暴露在外的十指展开令人心悸的骨爪月牙。

「……我的纹身?」红舌讶异地低头查看,可这一看,却使他完全明白了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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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他之前焚身后留下的破口处,烧焦的衣服之下,存在一个横跨他腹部和背脊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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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圣殿十字架的圣痕(十亚标志)。

问掷:列阵诸君,何为圣痕?

答曰:στγμα,超自然现象,Stigmas。

于守望者安德亚降临世界之后的历史长河中,曾有诸多异像出现在十亚信徒的身体上。这种异象所展现的景观,与《神典》中记载的初代圣王受难时的情况一样,甚且更为厉害。例如在手掌心或头部大量无缘由地流血,或者自双眼中涌现血液。

据说这种此现象也可出现在雕塑之上,不过经由时间的推移,十亚的教士多把圣痕的出现理解为守望者安德亚显灵降谕。

例如有在修女祷告时,听见关乎未来的耳语。司职祝福和祈愿的神父,在泼洒圣水时流淌出的文字状纹路,凡此种种……

大地上浮现出神典的典故,教徒的肉体盛开出黎明般耀眼的光辉,双目失明但信仰虔诚者见到的梦之奇迹,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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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被称为「圣痕」,并与教廷的十字架融为一体,以手心皴裂的图案与圆环十字架中心两相结合,成为十亚的原始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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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只不过是恰好,和魔人的某个仇人标志很像罢了。唔,我个人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在身上画画,这么说你信吗?」

阿瑞斯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镇定地说道:「小姐,你得明白,如果我真的和十亚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在西林流浪。」

这么说显然是摆脱怀疑的最好选择,但他不确定帝林能相信多少,所以补充道:「并且与之相对,我也不会成为猎人。」

「……」但这些话并没有让少女产生多大反应,帝林的双手垂于腰侧,双腿也呈蓄势待发的弧度,模样像个真正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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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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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拖时间等到同伴来救援的话,我劝你省点心,他现在没功夫见你。」帝林深吸了一口气,这让红舌不由警惕。

「哈哈?帝林小姐,你这话是摆明了要和我们撕破脸皮啊。难道你不觉得你下定结论言之尚早吗?就凭一个十字架纹身,还有我会法术但却隐藏起来不用的事实,你就断定我们对你图谋不轨?」阿瑞斯大胆地拍了拍肚脐附近的纹身,向她反驳道。

「我可没说你图谋不轨,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少女饶有兴味地翘起嘴唇,这也让红舌大感后悔:「我这是正常反应。」

他立刻改口,「试想任何一个人,被人冤枉但却无法申辩,他现在都一定和我一样焦急吧。」说着,他把双手举过头顶。

「帝林小姐,你如果真对我感到危险不放心,那么不妨来我身旁确定一下。我向你发誓,你肯定是因为天太暗看错了。」

红舌甚至将他的手杖还有匕首丢在一旁,重物落在化成炭的魔物尸体上摧枯拉朽,一时溅起了不小的尘埃,弥漫于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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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他就和放弃抵抗的俘虏一样,但却也更加提醒了帝林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她的黑暗视觉不可能出现看错的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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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自由,热衷的探险的她,从懂事开始便对魔人一直屈居在西林群山感到怀疑。帝林认为,以族长的强大,不灭瞳一族应该能轻松地带领族人迁徙到更好的住处,享受更好的生活。可御座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族人生活在危机四伏的森林,哪怕魔物的骚扰和食物的贫乏令人无法忍受,但不灭瞳的族人却毫无怨言地进行着普通的日常,哪怕亲人因此去世也无动于衷。

“因为我们两百年前输了那场仗啊,帝林。败者没有资格追寻属于胜者的荣耀,甚至没有资格获得他们弃之不顾的事物。当完成训练的帝林首次提出她的疑惑后,那位生来仿佛就没有表情的族长露出了沧桑的苦笑,这是帝林第一次看见他笑。

“如果你希望有朝一日能去到外面的世界,那就努力变强吧,这样,或许有出去的可能。”御座为懵懂的她讲解了当年的历史,并拿出了他在碎片战争中斩获的十亚胜利品——一面曾飘扬在阵列十字军上空的纯白旗帜,它的上面则纹有圣痕十字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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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如果你执意让我看的话,帝林乐意如你所愿。」少女摇摇头,挥去了往事的追忆,「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简单叙述一下你们的来历,还有那纹身的历史,不然,我绝不会离开原地。」语毕,帝林凝视着阿瑞斯双手抱胸,不打算移动一步。

“还在警惕我的法术吗?魔人对于危险的敏感不是盖的呢,尽管我现在对你并不危险就是了。”红舌哑口无言地驻足原地。

实际上,他现在能带给帝林的麻烦,远没有她对他造成的威慑大。即便阿瑞斯是先天性的施法者,但吟唱咒语这个步骤是所有巫师施法法术都必须完成的条件。而在帝林的监视下,别说颂唱咒文,他稍微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人头落地,这可不妙。

利用惊愕她回答的短暂空隙,阿瑞斯的思维飞速转动着。能处理眼前现状的法术有很多,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放不出来。

像类似火球术的大范围轰炸魔法,与空间传送门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镜像分身术,总之一句话,此刻的红舌是哑巴吃黄连。

不光有苦说不出,他连花言巧语也挤不出来几句,只能眼睁睁看着猎影狼留下的余烬崩解消失,背后汗流浃背有若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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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只能铤而走险了吗?”红舌咽了口唾沫,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庆幸,但却不知道这狗急了跳墙的方法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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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讲故事最能缓解紧张的气氛了,还希望小姐你在听完我的来历后不要迷上我呀。」红舌厚颜无耻地笑了笑。

但随后,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定帧,仿佛微笑能烙印在脸上,除了嘴唇以外一动不动:「但在我向您慷慨陈词之前,我能先请教一下?那位曾为至天堂的巴祖特献上墓碑,方才经过血战,为诸神敬过鲜血一杯的凡人:拳师祁盺,他现在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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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请千万不要察觉出来。”阿瑞斯把宝都押在了帝林对魔法的一无所知,所以哪怕他笑容依然,内心也忐忑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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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帝林冷漠道。对于可能即将翻脸的敌人,她绝不会把任何有效信息传递,更何况祁盺他本人还安然无恙呢?

“况且有夕尔看着他,在离地几十旗的高空,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脱身。”少女胸有成竹地暗想到,人类的身体是束缚他们的极限,她不认为有人类能不借助任何道具,毫发无伤地从高空降落到地面:「说不定现在他正在和我妹妹在梦里聊天哦。」

「是嘛?哈哈,那还真得感谢您把他救走啦,不然以我一人之力,实在无法在混战中兼顾队友安全和抵抗敌人进攻啊。」

红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经过试探,他获知了完全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而现在,他只需要一步步引导帝林步入陷阱:

「说起往事,总会让人忍不住唏嘘赞叹呐。不知您是否崇拜过深渊界的米斯特拉,传说这位妖精女王背叛了莱恩之域,最后与深渊领主同流合污,成为了掌管冥界的主神。在下小时候就很憧憬她啊,还曾幻想过给她献上墓碑,在教堂为她祈祷。」

说着,阿瑞斯自然的就举起的双手抱在脑后。若不是他周身的伤口血流不止,一身毫无防御性能可言的衣物也破败不堪。

这等悠然地诉说史诗的闲情雅致,让帝林有种古怪的预感:「米斯特拉是精灵的传说,你觉得我身为魔人会去信仰她?」

她松开怀抱,露出一副“你再不讲正经,我这就来拗断你脖子”的肃杀表情:「阿瑞斯,不要跟我扯这些无意义的神话。」

「好的,好的,这些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啦,要知道我可是一个感性的人啊,请恕我打断永恒心怀卑微,我马上讲完它。」

红舌被少女的呵斥惊出一头冷汗,不过好在他整张脸都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汗渍一经出现,便立刻被布料吸收:

「在来到西林以前,我原本是一个吟游诗人。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辗转远方,为从未知晓的美景书写诗篇,为萍水相逢的旅客的描绘梦想。总之,我去过很多地方,身上的纹身也是在旅途中刻画的。每到达一个地方,我就让当地匠人为我纹身。」

有了之前几次试探成功的保障,爱阿瑞斯说起谎话来也流畅了起来,许多本不存在的事情被他的巧舌如簧说得妙趣横生:

「在东部王国境内的希尔瓦娜斯城堡,我曾立下愿你囊内之箭永不枯竭的誓言,小姐你绝对无法想象传说中女武神雕像的宏伟肃穆。于求知之域的极黑之塔,我曾撰写愿你掌中秘银箭离弦如飞的豪言,那是一个充满书香气的学者国度,我想小姐你若是能亲临现场,一定会被那儿的求知欲望感染,见到书本就恨不得把它塞进脑袋里,然后和其他人分享你获得的知识……」

在他的激昂发言中,众多或真实,或伪造的光景光怪陆离地以语言的形式展现在帝林眼前。从未离开过西林的她,即便没有见过他所言之地,但因为阿瑞斯说的都是史书中著名的胜地和遗迹,所以帝林听在耳朵里只觉得美好迤逦,甚至心生向往。

「继续。」帝林冷漠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微笑,那是她发自内心的情感,就连帝林本人也没有注意到,「你蛮会讲故事。」

「承蒙小姐谬赞,在下的确伶牙俐齿,这就为您呈现更多天马行空的所见所闻。」阿瑞斯微微一笑,为得逞而感到自豪。

「但可惜的是,吟游诗人的职业落地无根,就连家也没有。所以一经战乱我就被抓去当了苦力,然而好在旅行途中增长了我的见识。在服役期间,我成为一个王国的骑士,在十年前虫族大军入侵之时,我奋勇杀敌斩获战果,连国王都对我钦佩。」

他没提十年前参与战争的还有恶魔,接着说道:「等到最后战争结束,我甚至被册封为护国统领,就连皇后都为我赐予愿你指尖金箭破敌尽碎的箴言。你绝对无法知道,这究竟是多么至高的荣誉,但我却拒绝了这份荣誉,因为我依旧热爱旅行。」

「于是在打完最后一场仗后,我向国王提出了请愿,希望回到平静的日常生活。但却使得他雷霆大怒,原来他根本不打算放我归老,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就是这个道理。迫不得已,我试图逃离,我向诸神祈祷只求四臂箭魔赐我,深渊的死亡之黑。」

「死亡之黑?」帝林愣了楞,盛怒于阿瑞斯突然提到的词语,「那可是形容深渊的代号,你难道想趁我不备吟唱咒语?」

语毕,少女一个箭步就来到了红舌身前。她的骨爪十指攀住了他的脖颈,只需轻轻一用力,阿瑞斯的脖子便会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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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红舌清楚,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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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我想您肯定误会了,小姐。」他慌慌张张地把双手举得老高,两条瘦腿甚至打起了冷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误会?好啊,我倒要看看这误会究竟有多大。」帝林果断探手插入红舌的后背,只有死亡才能证明一个人的内心肮脏。

她之所以让阿瑞斯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说这么久,目的就是放松他的警惕,然后在关键时刻赐他以死。这样一来,红舌有没有在暗中搞怪就能一目了然,毕竟没人会对死亡感到亲切,而帝林的杀意表现,也早已在多年的狩猎中磨练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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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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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跟我的影子一样大吧。」令帝林匪夷所思的是,她的攻击被阿瑞斯身后的影子挡了下来,影子像具有实体一样把竟然反手把她的手腕给攫住捕捉:「什么?」少女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她明明已经万般小心,可红舌却仍然释放出了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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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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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深渊界的米斯特献上墓碑,替至天堂的巴祖特献上火灰,请恕我打断永恒心怀卑微,为诸神敬上凡人的鲜血一杯。」

「愿你囊内之箭永不枯竭,愿你掌中秘银箭离弦如飞,愿你指尖金箭破敌尽碎,只求四臂箭魔赐我,深渊的死亡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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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法术派?莫斯提马召唤术式?红色,莫斯提马黑棘兽召唤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