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微和明晰赶到的时候，郑局长和大多数警员已经在场。现场已经不是一句惨不忍睹能够形容的惨状。现场四分五裂的尸体碎块和遍布的血迹，还有不知名的黑乎乎的一团团的血肉，像是老鼠之类的东西，被同样炸裂开的样子。有不少警员到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晕眩呕吐，就连明晰也没有忍住，呕吐过后，拉着慎微的手面色惨白。
慎微心里心疼她，伸出手去抱住了她。可是专业性要求他们在这个时刻不能退却。慎微只能扶着明晰，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如同地狱的地方。
越走近，那一股腐肉的味道就越浓。死亡时间虽然无法判定，但从身体器官和组织的腐蚀程度来看，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仅仅是发现尸体，就已经落后了杀人速度几天，更不用提查出真相，已经落后于秦涛的动作多么大的差距。
明晰看了一眼现场。
先前以为穆婷婷的坠楼现场和金河的鞭尸现场已经足够恶心，却根本比不上眼前这副样子的一分一毫。因为爆炸的原因，尸体已经全部成了一堆肉片和粉末，再加上与那些老鼠的肉混合，黑白对比着，显得触目惊心。
明晰强忍着从胃部泛起的呕吐感，向那一堆尸体的碎片靠近，从包里去取出器材，定了心神终于伸出手向着那一堆东西探过去。
那一堆肉片，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肉片。因为靠近看才发现，那根本就是肉末。
明晰终于难以忍受，掉转头冲出去，恨恨的呕吐起来。胃酸裹挟着为重的食物，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慎微扭开一瓶水递过去，明晰却不接。她满眼都是红色，像是已经哭过一场。慎微心里的那些感觉全部随着她的表情涌了出来。
“明晰，回家去。”慎微沉下脸色，对着明晰下命令。
明晰身体已经到达了上限，怀孕更加让她的身体变得脆弱不堪。但是她不想离开。这样的案子，一直都是他们一起面对，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走，以后还怎么说与他们并肩作战。她心里的那一点近乎于执念的坚持，让她难以在这种时候离开。
“我想要留下。慎微，我想留下。”她一字一顿，柔弱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慎微凝神看了她许久，微微垂下了眼睫。
“不行。”
明晰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了慎微的眼睛。他眼底的那些恐惧并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她只是在担心着自己，最多还有孩子。而他的心里，却完全没有他自己。
明晰不再反驳，沉默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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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晰就这样回到了家，而慎微则是仍然留在了现场，帮助清理那一堆惨不忍睹的肉末。郑局长走近，看向慎微：“这一起案子，比先前的所有案子都要严重，慎微，你对此怎么看？”
慎微沉吟片刻：“这一件案子并不是秦涛策划，至少不是他亲自动手。这一件案子的犯罪者，已经是一个十足的心理变态。他享受虐待和杀戮的快感，全然抛弃了伦理道德，如果秦涛懂得利用，他会成为他手中最好的杀人机器。”
郑局长皱着眉头：“那么之前的接触里，有没有这样心理上类似的案子？”
慎微却回答极快：“应该没有。这仅仅是他第一次出手，就已经达到了这个残忍的地步。如果我们抓不住他，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
这样一个专家的这一席话，让在场的警员们都是震惊至极。
慎微尚且已经觉得这一切难以应对，更不用说与秦涛毫无接触的旁人。郑局长长叹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无力感：“如今又有了这样一个人，对我们的侦破工作，又形成了一个阻碍。”
慎微点头：“秦涛原本就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如今得了这样一台杀人机器，只会给我们带来难以预估的后果。”
现场仍然很混乱。一个娇小的身影却突然吸引了慎微的注意力。“他”穿着一身警服，却因为身量太小而显得空空荡荡的。慎微几乎是在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明晰。”他一声喊，明晰的身影果然顿了一顿。继而开始掩耳盗铃一般地向前跑，慎微摇了摇头，还是拔腿追了上去。
慎微抓住明晰的小臂，明晰才忸怩地转过身来。
“我只是想要帮你们的忙。”她眼里蓄了一些泪，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慎微本就对明晰没什么脾气，她这样子看着他，他更加没剩下什么火气了。只好抓着明晰不放手：“不是已经叫你回去了？这个样子，万一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明晰笑得谄媚：“不会。我很小心。”
慎微却不信她：“你自己说会小心。可是现场这么浓烈的血腥味，又是这样的场面。现在我要是纵容了你在这里，接下来你就会要求去验尸。”明晰一听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她心里却是就是那么想，她想要现在先无声地帮他们一些忙，然后回到警局之后就开始提出验尸工作。
慎微看穿了她眼神底下的心虚，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明晰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迷糊。“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明晰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成这样了，可是因为慎微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明晰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她扯着嘴角：“我就是不知道。”
慎微是真的有些怒火了，牵住了明晰：“你现在就回去，接下来也不要在这里出现。”
明晰的情绪彻底地不好了，她就这样站在这一堆血迹斑驳里，仰着头冲慎微显露了几分恶狠狠的表情。“你管我！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凭什么管我！”
话一出口明晰就已经后悔了。慎微将他们的关系看的多重明晰是知道的，但是她今天说了这样的话。慎微的脸色果然有些发黑，牵住明晰的手也增加了一些力道。明晰被他捏得有些疼，慎微却没有放手。
明晰有些怕他这样，慎微却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走，我送你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