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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上古语言

雷狼望着山峰愣神,女猎人贝丝却自顾自地继续搜罗起地上掉落的素材,她把那四枚爪片也塞到皮包裹中,鼓鼓囊囊的。

这种包裹是猎人和随从猫进行野外任务时必备的装备,未装物品时可以缩成一小团塞在腰间扣袋里,用时展开往里呼气就能让其膨胀,能容纳很多东西,不过装满之后就只能双肩背在身上。

贝丝还瞅见不远处那片碎掉被她丢弃的火龙臂盾。

猎人们的装备都是很珍贵的,尤其像火龙臂盾这类由高阶怪物素材做成的蕴含能量的装备,哪怕损坏了也能用于二次改造或充作素材。

她捡起臂盾上下摆弄,连声叹气,终究还是有些惋惜地将它一把塞入包里。

贝丝对待林德的感觉,是教官,又像是人生导师,还像一位母亲。

她又看向雷狼,似乎它陷入一段屈辱、悔恨与伤感交织的回忆,贝丝看着不忍,便把它扯回了现实。

贝丝用古怪的语调说着:“唉唉!醒过来吧,别再望了,阿玛兹玛加奇是头疯子……”

雷狼目光灼灼似有发泄不出的愤恨与不甘:“吾必会雪耻,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

“你一直喃喃自语,孩子、孩子……听得我耳朵出茧了都。”

“抱歉,吾情不自禁。您的孩子,就是那个小猎人……”

听到它说“您的孩子”,贝丝连声打断:“呸呸呸,什么我的孩子,我还没结婚好不拉!”她一脸羞赧。

“抱歉,吾还以为……”

“没事别瞎琢磨……还有别乱传,如果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第一个找你算账!”她急躁而恼怒地解释着。

贝丝又说:“还有啊,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发疯的阿玛兹玛加奇不是金傲加能对付的,我会通知猎人工会来处理,麻烦事自然要推给他们。

你们在这里最好也安份些,旁边就是纳鲁加库鲁加的领地。

另外,不要去骚扰人类村子,那个调皮的小朋友我已经收拾过了。……我说,那小孩是不是脑袋不灵光啊,下着大雨还跑去路边装雕像,装雕像也就算了,还瞎嚎瞎吼,敢情是个诗人啊,还是行为艺术家……

别人温泉村是旅游盛地,村民啊、游客、商人啊,送的投诉书跟雪片儿一样堆在猎人总会……

雷狼听着也感到羞愧,它恭敬回道:“额……吾定会亲自管教,此回麻烦您出手,实在惭愧!那么……灵峰……”

它是想问对于灵峰的处理,从雷狼的恭敬态度和女猎人的语气能够看出,贝丝不单单是猎人工会的资深猎人那么简单。

贝丝见它犹豫其词,便痛快地说:“先报给猎人工会处理,猎人查得差不多,我估计它也快疯完了……

阿玛兹啊,平时看着挺文静,发癫起来谁也不认,还就到处乱跑,跟你家那个诗人有点像……”

女猎人扯着又把话题转到闹事的雷狼龙上,让面前的家长眼皮直跳,它才歉声打断:“吾的意思是说,还要疯多久,嗯……大概的时间?”

“……哦,你说时间啊,一个月差不多了,最多俩月。

我一会儿就走,不能让人瞧见我们待着聊天。那头死熊留给工会的后勤队来处理,他们只是过来评定林德的毕业成绩。

你先避让一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就行,他们不敢怎么样,以后也不会来打扰……额……前提是你们不要再闹出乱子来……比如又出个诗人、歌手什么的……”

女猎人叭叭说着又再次扯到雷狼龙雨夜嚎啕这件事,好像这个梗她怎么都说不完似的。

得到想要的答复,雷狼似乎心中一块石头落定,也不再打断女猎人滔滔不绝地说起诗歌、演唱以及她对行为艺术家的见解。

女猎人还突发奇想出一种叫做“狩猎笛”的新型武器,就是一边战斗一边演奏歌曲,灵感就是那头雨夜嚎啕的“雷狼龙诗人”。对此雷狼似乎也很感兴趣,它谈到一种叫做“彩鸟”的怪兽,那头惹事的雷狼好像就是遇到彩鸟后才脑袋瓦特的。

他们交谈用的古怪的语调,其实是古龙语,也是人类上古之民所说的语言。人类在群聚生活成立国家之后,王庭便颁布法令更改了语言,让它变得更简洁更容易交流成了现在大陆上的通用语。

一些高阶生物,譬如金雷公这类王种,以及其他特异种还有各种古龙,在跨种族交流时均用古龙语。当然,人类的龙历院、王立书士院等研究机构中不乏博识之辈,也能用古龙语熟练的对答。

贝丝是龙历院下属猎人培训学校的教官,口吐古龙语并不奇怪,只是贝丝说话时的言谈口吻,就像说母语一样熟练,便是奇怪了。

贝丝和奇拉雷奥就这样天南地北聊起来,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荫小道附近活络起来,夜枭咕咕地响动,夜风哗哗地抚弄七倒八歪的树梢,雷光虫又散到四处,点缀着静谧的月色,远处的青熊洞穴却是静悄悄地藏在了夜晚之中。

……

洞窟里,比奇借着微弱灯光,把林德上身扒了个精光,在各处淤青伤口涂抹上药膏,重新包扎起再次裂开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

然后就遇到麻烦了,衣服穿不上去。潮湿的洞穴中很是阴冷,为了保持林德的体温,比奇只好先用残破的皮甲具与衣物将林德盖住,又用细碎的石块将他埋起,只露个头脸。

忙了一阵,比奇才趴在林德胸口处歇息。不一会儿,比奇突然敏锐地听到林德的心跳停止了,它惊恐地往猎人鼻息处探去。

便在此时,艾露猫惊讶地发现猎人眉心有细细的橘黄光芒闪烁,随着微弱的呼吸时隐时现。

比奇不明白那微光代表了什么,但它知道微弱的呼吸代表猎人可能随时会死去。猎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随从猫,是猎人最忠实的伙伴,而现在,比奇只能呆呆地守在黑暗中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