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香衣，你的头疼，是因为你的神魂里还藏着个东西，你的香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接连的大声吼叫让婧娘的精神更加低落，不断的喘气。
“我看见赫连翳对你，我本想给你们挪挪位置，却看见你的神魂在颤抖，你的神魂里还有东西，那种香气似乎能让它沉睡，但一旦散发到一定程度，它就会醒过来，你知道它醒过来你会怎么样吗？”
“你会魂飞魄散，连来生都没有！”
洛香衣沉默，水泽不断在指缝里汹涌，最后，她低声似自言自语道：“来生？谁还想要来生？”
婧娘没有声音了，也许是睡了，也许是已经——死了！
沾满泪水的手颤抖着延伸出去：“婧娘，谭婧娘，我接受你。”
唉——
一声悠长的轻叹从头顶飘下来，洛香衣勉强睁开眼，只看见一个鲜艳的红影，垂落的乌发遮不住斑驳的容颜，那是一张满是烧伤的脸。
那是，她曾经梦见过的脸。
原来，她说不想吓死她，是说真的。
“洛儿，我不希望在这种情况被你接受。”她轻声道，闯进她的身体里，汹涌的灵力奔流，挤压着每一处筋脉。
很疼！
赫连翳给她吃了那么多的魔灵心丹，至纯魔气凝聚而成的灵力作用在凡人身上，当然会疼！很疼！
一寸寸像刀刮如针刺，但比起头疼来并没有什么不能忍受。
洛香衣只是皱了下眉头，适应了疼痛后苦涩一笑，婧娘，我也不想接受你。
可是，如果不接受，我们都会死，而希望我们死掉的人会心满意得会欣喜若狂，我们为什么要成全那些想要害我们的人？
为什么要成全那些人！
凉透心的笑上扬，婧娘，那些不容我们的，就跟着我们下到炼狱，继续不容我们好了。
珠玉其心，九曲玲珑，色盈而绿，不可观之。
从掌心凝结出的青珠静静悬浮，洛香衣撑着下巴看着它，很漂亮的颜色，是她喜欢的颜色。
青珠表面光芒起伏，看上去犹如一团青色的火焰在凭空燃烧，让人看不清它本来的模样。
真是个漂亮的东西。
洛香衣轻声叹息，无法想象这么漂亮的东西里藏着婧娘所有的感情，婧娘她到底是恨得干净？还是悔得彻底？
很好奇，尽管看到婧娘的过去，却无法明白她临终时的心情，失去了所有之后，万箭穿心时，她究竟在笑什么？
那么舒心自然的笑里究竟包含了多少不能言说情绪？
婧娘说，她把所有的感情包括往事都刻在青珠里。
“等你觉得你能承受这里面的感情时，再打开它吧，反正我的过去你也已经看过了。”
既然婧娘认为她现在不能承受，那就留到以后吧。
洛香衣吞了青珠，起身开门。门外晋虞正抬手欲敲门，一见她急忙收回手，尴尬的叫道：“洛姑娘。”
“晋公子有事？”洛香衣上下打量着他，之前只听婧娘说，现在亲眼看见，不由得心惊，他身周的血色几乎凝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杀过不少人。
他根本就是尸山血海里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但他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灵气。
暗营！
洛香衣下意识想到这两个字，随即否认，不，玉麟能有暗营，别国也能用类似的组织，不然三足之势如何成立？
他曾经是哪一方的人？
晋虞直觉眼前这个姑娘跟先前不一样，虽然她还是小心谨慎的模样，如同那日在大街上编织谎言，但那小心之后，某些东西变得让人心颤。
“洛姑娘在房里呆了三天，在下有些不放心，所以……”晋虞急忙解释道，洛香衣却看见他身周的血色没有丝毫变化，便知道他其实并不关心她怎么样了，于是打断他的话。
“我没事，晋公子可找到那杀人的人了？”
提到杀人的人，晋虞便皱眉：“有些眉目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晋公子继续，早点儿找出凶手，我们也好早点儿脱身。”洛香衣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我全交给你的信任模样，在晋虞惊讶的目光里溜进厨房，找起了吃的。
头疼之后会很饿的毛病好像并没有因为婧娘而有所改变，赫连翳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瞎说的那些东西了，她说的那些也没有肉。
厨房里能吃的不多，好歹垫了胃，洛香衣就看见赫连翳。
晋虞正在院子里，看见赫连翳时脸色一变，随即笑道：“赫连公子，多年未见了。”
“滚！”
赫连翳冷冷的只回了一个字，刚跑到他身边的洛香衣明显被误伤，想要去扯他袖子的手慌忙收回去，连脚下都瑟缩的退了两步才缩着脖子害怕的望着他低声叫道：“阿秋？”
为什么要对她生气？
赫连翳无奈的看着她，与看晋虞时的冷眼完全是两种概念，但眼角瞟见晋虞还未走，脸上又冷了几分：“你还不走？”
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晋虞看了眼洛香衣，如果她没在，赫连翳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不论怎么算，他们都是仇人，同病相怜的仇人也是仇人，况且赫连翳一直都比他更惨一些。
“赫连公子，想报仇的话，晋虞随时恭候。”扔了句场面话，晋虞果断扬长而去，赫连翳应该不会再找他报仇了。
时至今日，他们还能有什么仇可报？
“洛儿怎么出来了？”赫连翳近到她身前轻声问道。
“阿秋，我饿。”洛香衣可怜道，好像忘了他说的那个字，双手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袖子一角。
赫连翳嗯了声，看着她被冷风吹红的脸颊，轻声道：“回房里好不好？”
洛香衣急忙点头，外面好冷，她的棉衣还被赫连翳弄坏了，要不是饿了，她才不想出来。
赫连翳带回来的东西很多，洛香衣看着他一样样拿出来，惊讶的发现她在四方城买的东西都在里面，点心里除了她指名要的，还多了几种，更有香气四溢的肉汤。
他是记得吗？
压抑着心底的疑惑，洛香衣慢慢喝着肉汤，却忍不住想，赫连翳他，是知道她又头疼了？还是只是想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