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灵，你明知不是他，何必每次都来问。”芸娘不悦的甩下话，进去背着外面的人，给墙上的怪物喂了些东西，那怪物不一会儿就垂着脑袋呼呼睡了起来。
“芸娘，我知不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雪，不，贺雪灵轻声问道，“好端端的人，为何会变成怪物，你没想过吗？”
这话一出口，芸娘也浑身一颤，洛香衣也愣住了，好端端的人变成怪物？
人怎么会变成怪物？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里面。
这个怪物是，黎默！
洛香衣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挂了一串炮仗，正在噼里啪啦的响着，将她的理智炸成了飞灰，那个怪物怎么可能是黎默？！
“洛姑娘，赫连翳回来之前，就麻烦你呆在这儿了。”芸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的冷漠即使背着光也能看得清楚，她抱着胳膊，语气嘲讽，“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杀了你也没什么用。”
洛香衣缩着脚，她觉得芸娘说得对，杀了她确实没什么用，但为什么芸娘要她留在这里？这才是她最害怕的，害怕变成了怪物的黎默，会把她变成干尸。
芸娘难道要她做黎默的食物？
“芸娘，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贺雪灵忽然说道，语气淡淡的嘲讽，仿佛知道得多是件错事，洛香衣闭上眼，捂着耳朵，她知道的，知道得多很多时候都不是好事，反而会食人骨要人命。
她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芸娘的声音不断的挤进来：“贺雪灵，你知道的，也比我想象的多。”
“要同阿遥姑娘做交易，自然要多知道一些，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可惜了。”贺雪灵嗤笑。
“贺雪灵，阿遥姑娘的事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好奇心。”芸娘的声音冷了起来，“出去！”
“芸娘，你到现在还护着阿遥姑娘，往后可不要后悔。”贺雪灵的声音也冷了起来，却从头到尾都没问一句洛香衣，仿佛她不存在。
光线晦暗的甬道里就寂静下来。
可怕的寂静。
时间不知在怎么流逝。
里面的怪物又在哀嚎，难闻的气味飘出来，在甬道里弥漫。
头，好疼！
好疼！
为什么头又疼了？！
洛香衣捂着脑袋，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所有的一切连同记忆都模糊混沌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意与脑海里的疼痛交叠，雪上加霜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真要死了。
这次谁会来救她……
“喂，丫头，你也有要死的一天啊，我还以为你命那么硬，不会死了呢。”
好像已经疼死了，疼痛消失了，看不见黑暗里，有人坐在她身边，用戏谑的语气同她说话，像是认识她。
洛香衣很想问问他，自己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现在才会这么倒霉，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丫头，早知道你也会死，当初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死好了，你看你，一个人活着这么辛苦，大哥也不肯花心思管管你。”
那人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心疼，洛香衣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活着的谁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想想死了也好，起码不用这么疼了。
这样一想倒还心静了，哪知道那人突然推了她一把，沉寂的黑暗一阵天摇地晃，微弱的光刺疼了眼。
说了不如带她一起死，竟然不带了！
脑子浆糊糊的，突然就冒出来这句话，洛香衣抬手搭着眼，她最近怕死怕得有点厉害，刚刚不怕了，却又给拍回来，还真是欲死不能，求生……
她这次没求生！
不知道他说的大哥是谁，要是能见到，一定得问问，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才倒霉成这样。
浆糊了一会儿，洛香衣终于醒过神，注意到自己在哪儿。
是芸娘家的客房，就是她上次住的那间，洛香衣记得墙上的五福图。
这，芸娘不是搬家了吗？她怎么……
“洛姑娘醒了？”正想到芸娘，就听见芸娘的声音，吓得洛香衣手一抖，又跌回床上，脑袋撞在床头，疼！
“洛姑娘这是怎么了？”芸娘急忙搁下手里的东西，想要扶她起来了，很是不解的问道。
洛香衣急忙躲开，满以为躲不过，没想到芸娘竟然顺势放了手，又摔了一着。
“芸娘，我怎么会在这里？”洛香衣揉着撞疼的地方问道，看见躲在门外的两个小子，她真是糊涂了。
“你还说，病了还出来乱跑，也不带着逐邬，得亏是晕在我家门口，要是别的地方，指不定给卖到哪儿去了。”芸娘满脸忧色，只差戳着她脑门骂她了。
洛香衣狐疑的摸了摸自己额头，不烫，浑身也没哪儿不对，就是刚刚撞的那两下，还隐隐作痛。但看芸娘的表情，她好像是真的病了，难道之前都是她病糊涂，在做噩梦？
她那病一月最多发作一次，这才过去几天，应该不会再发作了。
应该是做噩梦了。
“别想多了，醒了就好，我煮了汤，你先喝点儿，我让那俩小子去叫逐邬来接你回去。”看她一副做恼的模样，芸娘急忙阻止她，又嘱咐道，“回头可别告诉赫连翳，他那个人最爱斤斤计较了，他知道了你可就不能出门了。”
哦——
洛香衣虚心受教，赫连翳未必真是斤斤计较，但这次的事让他知道，她会和黎默一样出不了门倒是真的。
“芸娘，黎，你昨天去找赫连翳，黎默他怎么了？”想到黎默，洛香衣才想起昨天的事，开了口又觉得不对，急忙改了口。
“他啊，脑子又不清楚了，好多年的毛病了，家里的药又用完了，去别处买又来不及，我才去找赫连翳的。”芸娘说得轻松，洛香衣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人家不愿意细说，她也不便多问，只好道。
“怎么突然病了，我还想向芸娘请教些问题呢。”
“这个，”芸娘突然闪烁了下目光，勉强笑了笑，“洛姑娘明日再来好了，今天我还有些事。”
洛香衣嗯了声，也没多想。芸娘似乎是真忙，见她没话了，出去端了碗浓汤来，看着洛香衣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