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见她主动靠近自己，只是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只是看见她为自己治疗，只是感觉她在自己身边。
似乎这一切就已经足够。
不……不够的。
他的身体里好像总是会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这样就足够了吗？
怎么可能这样就足够了……
他等了她至少一百多年。从前世到今生，对于一直抱着前世记忆的他而言，承受最多痛苦的也只有他自己。
他迫切地想要占据自己面前的人，这种心情也从未改变过。
那个声音不断在他身体里告诉他他应该再强势一些，再强硬一些，甚至在冷血一些。
应该毫不客气地将她关在自己身边，不需要再去理会她的心情，哪怕她恨也好绝望也好……因为只有她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感觉到一点真实。
就好像自己的世界早就只剩下这个人了。
可是……
他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压抑那股无法安耐住的躁动。他还是希望自己能表现的温和一些，甚至希望一切归于最初。
“你知道吗……”
“什么？”慕容白雪一脸莫名其妙。
“我认为下山是我做的最对的事情。”子书炎淡淡地说道。
慕容白雪依旧在施展着治愈之术，听到子书炎这番话，她忽然愣了一下。
“在仙门的时候，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师门，但是我其实一直都有在背地打探你的消息。”子书炎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慕容白雪完全不相信这回事，因为子书炎看上去并不像是……至少在仙门时候的子书炎，看上去完全不像是……
虽然的确……他经常出现在慕容白雪的面前，也经常……
慕容白雪想着想着，心有些乱了。
“子书师兄在仙门的时候已经很有名气了不是吗。背地注意我……这也太过了吧。”就算是因为什么紫金铃之缘。
“是在那之前。”子书炎好像读懂了慕容白雪的心声。
“你似乎一直觉得我是因为紫金铃的事情才注意你。其实我也曾经一直这么觉得。”
“……怎么会？”在紫金铃的事情之前，他们也的确见过面，可是……
慕容白雪满脸的不相信。
“是真的，我一直在注意你。”
子书炎沉声说道：
“在仙门应征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
“难道不是看我的笑话……”慕容白雪笑了，“那时候所有人都只是看笑话一样看我。子书师兄……就算你那时候注意到我，难道不也只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不过慕容白雪的话中并没有一丝不悦。
似乎过去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其实准确说来却是她在那时候便没有将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放在眼里，那时候若不是柳依依非要百般找茬，她也不至于一直记着柳依依。
想到这里，她忽然之间又想到什么。
“陆寒秋如果现在已经发现了柳依依，他会先将柳依依带回仙门还是带回陆家呢。”
若是子书炎不提起应征弟子时期的事情，慕容白雪早就把柳依依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听慕容白雪这么一说，子书炎笑了：“你怕了吗？”
“怕什么？我并不害怕呢，她身上的伤都和我没有关系，至于……”慕容白雪反问子书炎，“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子书师兄，应该害怕的人是你。不管陆寒秋是选择带着柳依依回去玄天仙宗还是回去陆家，一旦柳依依的事情暴露，仙门和陆家都会彻查这件事情。最应该担心的就是你了。”
虽然子书炎下的毒好像根本很难让人发现，但是慕容白雪始终觉得一定有人能够识破。
她说到这里于是顿了顿：
“若是真的被人怀疑起来……”
“无凭无据，没有人能怀疑到你身上。”子书炎打断了慕容白雪的话，“而且……陆寒秋未必会愿意这件事情暴露出去。”
慕容白雪又是一愣，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子书炎一眼，发现子书炎现在还仍旧闭着眼睛呢。
“怎么了？”子书炎笑了，“看着我？”
“……你不是闭着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慕容白雪皱了皱眉头，“你说说看，为什么陆寒秋不会将柳依依的事情暴露出去？等到陆寒秋发现柳依依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废人一个了吧。”
“首先，柳依依不会立刻变成废人。只会在之后不知不觉中痛不欲生，并且最终变成彻彻底底的废物。其次，柳依依的身份非同一般，她本来是陆家家主的私生女，而陆家家主又格外在意她，一旦她变成废人的事情传到陆家耳中，你以为陆寒秋会怎么样呢？”
子书炎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做出分析。
“陆寒秋……到底也是陆家的少爷。”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慕容白雪能感觉到在陆家家主心中，柳依依的分量才是最重的，而陆寒秋……听柳晓涵说陆寒秋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她，但是……
“陆寒秋如果隐瞒这件事情……他难道就不怕柳依依出事吗？”子书炎说过，纵然柳依依不会死，但是陆寒秋并不知道柳依依中的什么毒，他难道就不会为柳依依考虑？不至于柳依依的性命在他眼中也分文不值吧？
“更何况这件事情早晚会为人所知道的。”慕容白雪说到这，目光一沉。
子书炎突然开口道：“要解柳依依的毒并非没有办法。”
“你不是说过这毒药无人可解？难道我记错了？”
子书炎依旧闭着眼，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听说云影幻境吗。”
“那是……”慕容白雪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的名词，忽然间又想起来了，云影幻境，每一百年出现一次，幻境内存在奇珍异宝和修真法典无数……
“你是说……陆寒秋会为了柳依依去云影幻境？”慕容白雪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那样的话，一来可以去幻境中找自己需要的奇遇。
“所以……夺得可以解除那毒的仙药，那柳依依自然能恢复……大概类似这个意思？”慕容白雪愣了一下，“可是……陆寒秋知道……”
“陆寒秋下山，本就是为了这一百年一遇的云影幻境。”子书炎面无表情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