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慕容白雪缓缓地走到了帝后面前。
帝后的眼角虽然勾着笑意，目光却很悲伤。
虽然如此，帝后却反而安慰起慕容白雪来了。
“不必安慰我……”
帝后如此说着，轻轻抬起头，反倒是又对着慕容白雪笑了笑。
“帝后，一定想要见见云梦云吧。”
慕容白雪的话音适才落下，只看两道无声的眼泪从帝后的眼角落下。
纵然面上装的再是淡然，其实心中的百般难受却是无法掩盖的。帝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的，只能对着慕容白雪频频点头。
“那么……请帝后先闭上眼睛。”
帝后也不问什么，这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慕容白雪将云梦云的尸体取出放在帝后面前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云梦云的尸体安静地躺在慕容白雪的怀中，她如同睡过去一样安详，只不过再也没有了呼吸。
“可以……睁开眼睛了。”慕容白雪冷声说道。
帝后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终于在看见云梦云尸首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她双手颤抖地接过了云梦云的尸体，瘦弱的双肩不断地发抖，最终和云梦云的尸体抱成一团。
慕容白雪站在一旁，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大概是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了吧？
帝后好似不知道疲惫一样，一直都在哭泣，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加悲伤，本来云梦云和绿茵都是帝后从小陪伴在身边的丫鬟，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不会难过？
许久之后慕容白雪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决定等会儿再进来看看帝后。
虽然她云梦云的尸首带到了帝后面前，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尸首而已。
慕容白雪推开房门，楚凤果然就站在外边。
两人的视线相对，慕容白雪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帝后……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可惜慕容白雪完全不是会安慰人的那种类型，看着帝后抱着云梦云的尸首痛哭流涕，她也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慕容白雪轻轻低着头，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怎么会这么想呢？”楚凤侧头看了慕容白雪一眼，他发现慕容白雪的样子非常失落，虽然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可是眼睛里的目光一眼就能让人看清楚不是吗，高兴还是悲伤，其实一眼就能分辨。
无论怎么样，在楚凤眼里，慕容白雪始终是非常简单的人。虽然他也常常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懂慕容白雪真正的情绪……可是直至现在，他又觉得慕容白雪其实是非常好懂的。
这太奇怪了。
“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楚凤这么说。
慕容白雪面无表情地看了楚凤一眼：“我哭不出来。”
最可怕的莫过于此，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哭出来。
“那就笑。”楚凤低头看着慕容白雪，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那就笑出来。”
“笑……”这时候她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呢？
慕容白雪觉得自己如同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木偶，哭也好笑也好……她都做不到。
楚凤说：
“但是还是很难受对吧。”
慕容白雪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哭过吗。”楚凤让慕容白雪抬起头来，慕容白雪不听话的话，他就动手逼迫慕容白雪抬起头看着自己，“你看看……我。”
“我……”
慕容白雪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颤了颤，忽然间只想将自己关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见自己，将自己埋在地洞里。
然后她被迫看着楚凤。
“你看看我哭了吗？”楚凤冷冷看着她，“哭不出来又会怎么样呢？”
“我……”
在这一瞬，她只能直直地看着楚凤的眼睛，看着他整个人……
“不是还有话和帝后说，进去说清楚吧。”
忽然间，楚凤又一把推开了慕容白雪。
这时候屋子里已经听不见楚凤抽泣的声音。
慕容白雪轻轻地推开门进去了。
帝后始终抱着云梦云的尸首，但是这时候她已经不再流泪了。
“你还要话对我说吧……”
不等慕容白雪开口，帝后好似已经洞悉了慕容白雪的一切。
一步步朝着帝后走去，慕容白雪最终点了点头。
“的确有些话要告知帝后……”
“过来吧。”帝后朝着慕容白雪轻轻挥了挥手，她的目光又变得很温和。
慕容白雪却知道现在的帝后始终痛彻心扉。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白雪忽然害怕继续往前走。
她紧紧握着双拳，然后一字一句地开了口。
“杀死云梦云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到，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帝后稍稍愣住，随后却沉声说道：“不必这样……”
“不，我一定会做的！”慕容白雪用力地咬着牙，她的态度太过于坚定了，以至于帝后也无法阻止她。
“若是你始终坚持……”帝后带着一些无奈，“但是你不必如此。”
“……怎么会……难道帝后你不生气吗？不气愤吗？”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就这样死了，难道北陵帝后……就只有伤心难过，却没有别的想法？
慕容白雪说完这话，便对上了北陵帝后充满悲伤的眼神。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她的这一番行为实在已经僭越了。
可是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要为云梦云报仇，帝后反而……
“对不起……”但是慕容白雪还是一遍遍对着帝后重复地说这两个字。
也许帝后还是被慕容白雪的话伤害到了，也或许帝后真的不为所动。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吧？”帝后是这么说的。
“是的。”
“是关于帝君对吧。”
“帝君……的消息，帝后知道吗？”慕容白雪不确定连这些事情楚凤也都说给北陵帝后知道了。
而北陵帝后也点了点头。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的事情。”北陵帝后的语气，非常的冷漠。
也许，经历过那么多，她也早已经变了吧。
慕容白雪的脑海中忽然出现北陵帝君临死之前的模样，想到他服下毒药，一日日等死时候的心情……
可是不容慕容白雪开口，北陵帝后已再一次开口。
“死了，太好了。”
她是笑着这么说的。
用那温和的语气，这样轻松地笑着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