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雪吃了一惊，面色却还从容镇定，只是下意识多了几分警惕，她的手还贴在门上，房内设置了结界，屋子里的动静其他人是听不见的，但若是自己不在房间里，其他人也断然不可能随便进来才对！
只是下一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是，重渊。
这声音，对于慕容白雪而言，太熟悉了。
只不过，想到这里，慕容白雪的心情忽然复杂许多，好似真的有百般滋味一同涌上。只是这眨眼的瞬间，她内心好似早已经遭遇过千疮百孔，也遭遇过世间上一切至欢喜至让人为之动容的事情。
她总觉得，若是再早些时候见过重渊，那时候她的心境和现在还是有所不同的。可如今见面，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还以为重渊早就将自己忘记的一干二净。只不过慕容白雪从前总想着要拿出些什么同重渊证明什么，那都已经成了过去。
慕容白雪的目光一沉，却是缓缓转过身去。
“尊上。”
她恭恭敬敬的语气，同样不带一丝感情，连着从前对重渊那份刻意的讨好也不见了。
只是短短的时间，有些东西好似还是发生了改变。只是些不引人注意的东西，慕容白雪并不觉得重渊会为此留意。她觉得重渊的出现，当然是带了什么吩咐而来，除此以外她想不出重渊出现在这的理由。
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仙门长老。
毕竟又修为深不可测，眨眼间便能轻易取人性命。
一瞬间，屋内一片死寂，一点声音没有。
慕容白雪觉得，自己心跳的深意，也一样不见了，浑浑噩噩，如同一场梦，平平淡淡又异想天开的梦。
要说为什么。
这梦中有重渊这般尊贵的人屈尊而来，自然是不一样了。
慕容白雪始终低着头，却是看都不去看重渊一眼。
“过来吧。”倒是重渊先开了口。
清清冷冷的声音，又好似带着几分戾气。
慕容白雪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回过神来，才没事人似的遵循重渊的吩咐一步步走上前去。
重渊是坐在床上的，慕容白雪低着头，只能瞧见重渊的鞋尖。
她倒是没想到重渊会就这么坐在她床上……只是仔细想想，这房子里，还有什么地方能坐吗？
似乎也不是没有……
她只想了一会儿，便不愿继续想下去了，说到底她是看不懂重渊的心思的。几番猜测下来，又能猜测楚什么？
“尊上，为何会来？”慕容白雪终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似乎重渊总是很忙碌，大概是忙着闭关忙着进阶，又或者别的什么事情，这些都不是慕容白雪能够过问的。但是重渊这一次出现，到底是因为什么？
慕容白雪摆明了觉得重渊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出现，又不禁想着，是什么事情能叫重渊亲自来这里？
重渊的身份，张口吩咐下来，自然会有无数人愿意供他差遣。他亲自来了，慕容白雪想了想，反倒不安起来。
重渊的目光似乎也落在她的身上。
慕容白雪没有去看，却能清清楚楚感觉到，只是她的目光始终那样平静。
重渊冷冷问道：
“先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三更半夜你去哪里了。”
慕容白雪竟不知重渊真的会细问这件事情来。
她随意编了个谎话，说：“始终无法突破，所以心情烦躁，便一个人去外边转了转。”
慕容白雪说完这话，四周又是死一样的安静。她从出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太久时间，却不知道重渊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若是重渊不相信她方才那话，还要细问下去……
好在重渊似乎是信了。
他冷冷开了口，目光如同一把刀子似的，落在慕容白雪身上，来回审视着，说：
“筑基中期，还算不错。”
要得到重渊的一句夸奖，实在不是容易事情，只是慕容白雪这回虽然得到了重渊的夸奖，却也未曾显露出分毫高兴来。
重渊以前这样夸奖过她吗？
慕容白雪心想着，要得重渊的夸奖，简直比登天还难，如今轻而易举得到了，为何又不以为意呢？
她总是想要向重渊证明什么，怎么忽然有一天，就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了？
“尊上……究竟是为什么而来。”安静了许久时间，慕容白雪总觉得再过去一会儿天只怕都要亮了。
重渊又究竟要待到什么时候？
在重渊面前，慕容白雪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如同位高者和位低者，巨大的差距，导致了那种已经深深埋在骨子里的卑微。
这让慕容白雪只希望重渊快点离开。
慕容白雪仍旧低着头，好似恭恭敬敬地，在重渊面前仍旧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说：“尊上……若是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吩咐下来，奴婢定然会尽全力完成。”
这是她第二次当面问起重渊的来意。
可是重渊始终没说话。
沉默中，有什么东西却在悄然改变。
几乎只是这一瞬间。
放大的瞳孔充斥着不安。
下一刻。
慕容白雪突觉一阵胆战心惊，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鲜明无比的压迫力，是从重渊身上来的压迫力。
也许重渊只在她面前展露一层的锋芒，她也如同蝼蚁般，轻易就会被重渊的锋芒刺死。实力的差距早就了许多东西的不平等，除非她想死，死的很难看，也死的彻彻底底。
“奴婢……知道错了。”慕容白雪的声音听上去低沉而带着些许痛苦。
她的额头不知不觉布满了汗渍，不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而是因为那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存在于无形的压迫感足以让她立刻死去。
是啊，那些话她根本不该肆意去问。
从来没有人能从重渊口中得到一句什么答案。因为重渊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其他人能过问的，便是仙宗掌门人也不会贸然去问重渊什么问题，更何况慕容白雪这小小的新人弟子？
再则她的第二重身份还是重渊的奴婢。
主人不开口，奴婢哪能擅自去问？这显然是坏了规矩的，重渊不处罚她，已经是宽宏大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