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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现状

在公园的野餐后,告别了艾尔薇,奈奈来到奥藏角。

阴森的街区一如既往,出入的法师身影被遮掩在厚厚的斗篷当中。

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这里却依旧被阴云遮蔽,顺着街道走过第一个拐角,露比的小屋就坐落在这里。

逗留了一个下午,傍晚时,这两个女孩结伴出现在街道之上。

站在街边的,除了贩售零食的魔像外,还有另一个特殊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和在学院中逗留的普通人别无二致,但也同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体内被安插满了各种监控符文,一旦有所异动,便会被电击消去所有反抗的力量。

如此,逃跑与挟持便都已不可能。

她是同新生运送车队一同到达空岛,曾作为学院导师奈奈的战利品颠沛流离的半月之久。

是的,她是达芙妮,曾用莎拉作为假名的帝国特务。

如今她也习惯了新的生活,当学院导师从她体内抽出一条又白又肥的虫子时,得知帝国保障军人忠诚的方式的她信仰彻底崩溃,同样因为将寄生虫从身体中剥离学院耗费了大量物资,所以相关债务便转移到她的身上。

为了还债,她和学院签下了一份为期一百二十年的合约。

“大概是被当做长生种看待了。”

而现在她背负着使学院院貌整洁的人物,作为污渍的清除者,干净已化作使命牢牢刻印在职责中。

“嘿呦,嘿呦。”

将污染了雪花的黑色不明物体撬起扔进垃圾箱内,女人嫌弃的咧着嘴。

“谁啊,这么没公德。”

没错,精通外交,追踪,暗杀,战功累累,威名远扬的学院渗透计划负责人,前帝国特务达芙妮,因为学院并没有适合她的工作,所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环卫工人,简称扫大道的。

但几天下来,她又发现想象中疲惫的生活并没有到来。

原因无他,看到马路上行走的那些三米高的大个子了吧?没错,说的就是那些魔像,抡起打扫的效率,它们要比达芙妮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而且力大无穷,不知疲惫。

说实话学院真的需要她吗?有魔像的存在,一切体力劳动都可以被替代吧?

同时也在心里为帝国默哀着。

没见过时不觉得怎样,但当她真到达学院,却发现了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那些混杂在人群中,考取到执业证的正规魔法师们,随便拿出一个都有毁灭一座小镇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手段多种多样。

元素,预言,星象,力场,防不胜防。

所以渐渐地,复仇的心思也逐步熄灭,如今每日在这里踩点,也只能说是下意识的举动。

然后今天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孩。

十五六岁的模样,黑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连兜帽法袍,长袍的边边角角绣着金丝边,乍一看像是燃烧的火焰。

那是导师制服。

学院的三个阶级,学徒,魔法师,魔导师,分别对应着无边,银边,金边。

只是方便区分身份的划分,也免去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徒们贸然惹上自己惹不起的人的一种刻意的设置。

但看到她,达芙妮仍然咬牙切齿。

原因无他,她在她手上吃了太过苦头。

“奈奈!”

但咬牙归咬牙,达芙妮却没有胆量上去找茬,因为她始终牢记着一句话,说那句话的人负责着心灵系学派法术教导,同时也负责审讯部大小事宜。

“麻瓜先生”,在帝国中,这个名字,恶名昭彰。

那个脸上带着嘻哈面具的男人这样形容把自己带回到学院的女孩。

“对于学徒来说导师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唔,我不否认,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同的寿命,不同的眼界决定了两者皆然不同的三观,然而带你回来的那个女孩,就是被你称为奈奈的那个人,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但她在我们眼里,是比怪物更匪夷所思的存在。”

“以魔力储量而论,若我等是溪流,那她便是宇宙;以本质权限而论,若我等是技术,那她便是规则;这种差异绝非由学识与眼界产生,而是某些更为深邃的,你们凡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再加上流传在千代家的那个传说,便可以轻易得出结论:在这个世界中,便是失去神性,她也足以在正面战斗中碾压一切有形的生命。

神。

达芙妮看着女孩,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她身上看出神的样子。

所以,只是夸大其词吧?

达芙妮倒不恨奈奈,毕竟她与奈奈的矛盾来自于所处地位的不同,所以当自己的地位消失,其中的矛盾也将消弭。

反而更让她同情的是前几天送来的新的囚徒,长相妩媚,身材成熟,达芙妮听说她来自于林畔小镇的一个杀手组织,却被堂堂导师搞成一副因为吃多了催情药差点脱水死掉的模样。

恶魔啊……

达芙妮目送穿着导师长袍的女孩与身边作女仆装打扮的少女说笑着远去,说是说笑,其实只是奈奈单方面的喋喋不休,但后者却没什么不耐烦的样子,静静聆听。

这两人就好像融合在了一起,形成独立的世界,让他人无从涉足。

那个女仆……达芙妮也认识。

也可以干脆的承认,她就是达芙妮的目标,是杀死自己珍爱的男人的凶手,名为尼克的导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同时也犀利的指出他的死不能怪露比的事实。

嗯,她叫露比,是学院驻守奥藏角的打手之一。

因自身特殊性而不被鬼神侵袭,作为储存资料的鬼地方的镇守者自然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但……达芙妮却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那温暖的模样,像看着整个世界一样的看着奈奈,让达芙妮心中妒火中烧,又有深深的,无法释怀的寂寞。

“为什么从没人这样疼爱自己?”

“就算是女人也好啊,就算是草木也好啊。”

“好想聊天,好想交朋友。”

“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