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
李牧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感觉全世界的酒厂仿佛颠倒过来，将所有的酒液倾倒在无垠的天空之上。
呼，呼。
困意袭来，像是一只得了病的袋鼠，缓慢而慵懒地跳跃。
他感觉到头部的血管不停涨缩，似乎在呐喊着某种反抗宣言，或许是想从他的身体中独立出去，这可不行！
他会死掉的。
黑暗如潮。
李牧感觉到身边传来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熟悉而陌生，无法得知它到底是来自何处，或许是来自柏拉图的理想国，是所有香气的源头也说不定。
不能理解的世界。
李牧的思绪烦乱而复杂，想要寻找一个能够连成秩序的线索，可惜一切都变成了混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秩序。
"该死！"
李牧捂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感到眼皮上泛起淡红色的光，上面暖烘烘的，鼻翼翕动，他闻到了阳光的气息。
睁开眼。
他在一间屋内，只是这不是他的屋子。
身边躺着一个人，李牧揉揉太阳穴，仔细看着身边的人，发现原来是王耀，看来他昨天喝的太多了。
王耀的家相当混乱，衣服到处放着，床头的桌子上放着几盒杜蕾斯，还有一瓶润滑油和振动器。
李牧抓住王耀的鼻子，捏了一会。
"啊！啊！救命！"王耀挣扎，估计做了噩梦。
他睁眼，看到李牧，翻起白眼。
"昨天怎么了？"李牧捂着发热的额头。
"靠，还能怎么样，你大爷的这么早就这样，昨天可是我辛辛苦苦把你背来的，你昨天发什么酒疯？"王耀扣了扣眼屎，从地板上起来。
"酒疯？"
"对啊，说了一大堆屁话，喂，你这小子昨天丢大人了。"王耀伸一个懒腰。
"没关系。"李牧寻找他的手机。
很快在自己的外套里找到了，上面有许多未读信息。
都是来自K的。
他一看苦笑一声，昨天真是太那个了，以至于都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李牧急忙回复。
不过她那里似乎没有反应，或许是在睡觉吧。
李牧起身，开始收拾王耀的屋子，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食材太少，还有许多都腐烂了，发出一些难闻的气味。
"你还真是，能不能干净点。"李牧摇头。
"我可是一个男人，一个人住就是这样。"
"不是交了女朋友？"
"又不是同居，你知道我的分手速度。"王耀打开窗户，更换着气体。
王耀的家是oneroom，在半地下，略显潮湿。
李牧用剩余材料做了饭，和王耀一起吃完，便走出了他的家。
来到地铁站。
嗡嗡。
"坏蛋，真是的。"
"对不起。"李牧回复。
"你昨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比如说酒后和其他女人那样？"
"没有，酒后都没有力气，怎么做？而且我昨天睡在朋友就了，就是大鼻子朋友。"
"FF，原来是他啊，那就好，吓了我一跳，你昨天给我发的那些信息。"
"...抱歉。"
"没关系，我能理解，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很孤独？FF。"
"还好。"
"切，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喝酒之后暴露了本性。"
"不可能。"
"坏蛋，呼，好累啊。"
"干嘛了？"
"没有干嘛，今天我要出去玩一会，FF，去吃西班牙的美食。"
"好好吃。"
"欧洲这边好像有很多黑手党。"
"是啊，小心一点。"
"FF，会的，你不也是吗？"
"嗯，那我去绑架你。"
"切，黑手党先生，你在干嘛？"
"等地铁，一会回家洗洗。"
"好好洗，我这天还没有亮，真是的，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
"笨蛋，你不是说不说对不起吗？"
"我忘了。"
"记忆力真差，今天是16号，FF，时间过得好快啊。"
"嗯，对。"李牧看着地铁来到。
坐上地铁。
终于来到了家。
"FF，今天我要穿白色的衬衣。"
"那很好。"
"你呢？"
"一会要去工作。"
"啊，又要工作吗？"
"嗯，没有办法，这是命运。"
"FF，放假了吧。"
"嗯，差不多，到时候我可以经常去找你了。"
"唔，只是我不一定有空，我会有些忙。"
"没事。"
"会有事的，今天天气很棒。"
"是吗？"
"嗯哼，天气预报上说的，FF。"
"那就好。"
"喂，我买了这个，你喜欢吗？"一张照片发来，原来是一个金属袖扣。
"很喜欢。"
"FF，那就好，我还在想要买点其他的呢。"
"买什么？"
"没想好，比如说风衣怎么样？"
"不用了。"
"我会自己想的，啊，肚子有点饿了。"一张照片发来，上面是她白皙的肚皮。
"吃吧。"
"暂时还不能吃，就我一个人醒着，哼，都是你的错。"
"好吧。"
"你这个大坏蛋。"
"小笨蛋，那你睡觉吧。"
"我正躺在床上呢，啊呼，这里人的看起来很开放的样子。"
"是吗？"
"嗯哼，FF，最近在看电视，可惜都听不懂。"
"那就看别的。"
"FF，好，回去之后，差不多就要过年了，好期待。"
"期待什么？"
"和你一起过啊，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会不会离开呢？"
"不会的。"
"嗯，你喝醉的时候，发的话好多。"
"是吗？"
"FF，下次也想看你喝醉。"
"好吧。"
"FF，要去上班了吗？"
"嗯。"李牧换好衣服下楼。
周雪正等着他。
进去之后。
李牧发现周雪略显疲惫，最近又换了新发色，变成了奶奶灰。
"你已经很老了。"李牧说。
"有点伤头发，早知道不做了，不过看起来很不错。"周雪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来到饭店。
李牧开启了他忙碌的人生。
时间就像狗一样不可救药地离去。
下午来到的时候，李牧累得不行了，好在李牧和周雪说今天之做到下午。
这是因为他昨天喝酒太过的原因，经过一番劳苦运动之后，他感觉到整个人似乎焕然一新。
来到换衣间，李牧打开柜子，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是她的信息，讲诉着西班牙的美景，还有她的自拍照，总之看起来非常诱人，今天她穿了白衬衣，外面是一件没有见过的外套。
她说，要是他也在这里就好了，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手牵着手在大街上闲逛，当然这种可能性现在不可能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李牧回复。
"切，那你现在要来？"
"嗯。"
"啊？不会吧？"
"没有什么不会。"
"笨蛋，你是笨蛋吗？"
"已经订好了，而且我也想一个人去玩玩。"
"喂，什么时候办的？"
"以前，没想到你就去了。"
"真的？"
"嗯，订好了机票，反正那里应该可以说英语，而且我也有手机。"
"...笨蛋。"
"我会去的。"
"那你快点来，我也不一定呆很久啊。"
"我就去和你一起吃点饭，这样相当于我们一起出国旅游了。"
"FF，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什么？其实一直想出去旅游，也没有机会，挣了钱，难道不就是为了享受吗？"李牧回复。
"FF，是啊，我等你。"
"嗯。"李牧回复。
他很快回到家。
把几天前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戴上墨镜和棒球帽，下楼。
坐上出租车，说了到机场。
很快，李牧来到了机场。
等飞机的途中，李牧和她聊天。
"呼，好激动啊，FF，真是的。"
"怎么激动？"
"不知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动。"
"不要感动，我只是为了去玩。"
"切，骗人。"
"真的。"李牧看一眼四周，机场人颇多。
"FF，大笨蛋，你为什么这么笨呢？"
"不清楚。"
"不过今天还有工作，到时候再陪你。"
"没问题。"
"啊呼，要穿什么衣服好呢？"
"都可以。"
"FF，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可爱？"
"哪里可爱？"李牧回复。
"反正很可爱了，哎呀，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开心的不可救药了。"她发来一张狮子熊害羞的表情。
"小笨蛋。"
"FF，我在想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吃什么？"
"随便。"
"唔，然后去哪玩好呢？FF，这里的夜色很漂亮，估计是天气好的原因，晚上的星星非常多。"
"一起看。"
"好，FF，快点来吧。"
"嗯。"
"笨蛋，订好酒店了吗？"
"当然，这是预备之一。"
"切，看来都想好了，你这个坏蛋。"
"稍微准备了一下。"
嗡嗡。
原来是周雪打来的电话。
"喂，小子，记得带一些CAVA回来。"
"那是什么？"
"酒，世界三大起泡酒之一，你还真是不懂。"
"...我怎么知道？"
"对了，那里的雪莉酒也很不错，也带一瓶过来，那里还有很多不错的厨师呢，真想去啊。"
"去。"
"老娘不是没有时间，好好玩，那些酒的钱，回来付给你。"
"嗯。"
挂断电话。
开始排队，李牧也插在队伍里，和K发送信息。
她说，她要洗澡了。
"洗吧，我要坐飞机了，等我到了再聊。"
"好吧，那我还要等你。"
"嗯。"
K不再回复。
李牧坐上了飞机，他要的座位是靠着通路的位置，因为这样上厕所比较方便，虽然靠窗的位置也不错，但上厕所有些麻烦。
系好安全带，李牧关掉手机，拿出一本小说看。
书是福尔摩斯探案集，虽然里面的推理漏洞不少，不过李牧也不在意，他也只是为了消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以书本的厚度来看，足够他到西班牙的时候看完了。
李牧看着书，他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模样似乎是混血儿，西班牙和韩国混血的可能性比较高。
因为年轻女人正在看一本西班牙文的书籍，上面却写有一些韩文字体。
当然这都只是他的猜测。
年轻女人有一头浅栗色的长发，身上的香水味道很不错。
"你在看福尔摩斯？"年轻女人转头问李牧。
"嗯，你能看懂中文？"李牧略微吃惊地问。
年轻女人刚才用的是韩语。
"学过，中文最近在世界很流行，很多人都在学。"
"哦。"
"你是学生？"
"嗯。"
"去干吗？上学吗？"
"旅游。"
"好吧，我是去上学。"
"是吗？"
"对。"
"那很好。"
"还好吧，只是吃的略微不习惯，去了那里容易变胖。"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
"还好，你看起来也不胖。"李牧说。
她简直是有点瘦了。
也不知道这些女生们总是说自己胖是什么原因，难道她们想变成白骨精？
"肚子上有点肉，还是要锻炼一下才行，你自己一个人旅游吗？"
"不是，和我的女朋友。"
"...你女朋友在哪？怎么不坐在一起？"
"已经在西班牙了，我是去找她。"
"啊，异国恋吗？好浪漫。"
"...算是异国恋，但只是国籍不同，她和我基本都在韩国。"
"啊！"她略微吃惊。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呢？男朋友呢？"
"去军队了，就分手了。"
"服兵役啊。"
"嗯，我可等不了他。"她耸肩。
"嗯。"
"会不会觉得我太那个？"
"还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你还真有些奇怪。"她翘起嘴角。
"天生如此。"李牧边看边说，一心二用。
"好看吗？"
"还不错，从小说角度上来说，书的戏剧性和张力都够了，人物刻画也鲜明，知识上的漏洞虽然有许多，但对于看不懂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哦，我记得柯南道尔还调侃过爱伦坡，明明有些情节就是从爱伦坡书里拿来的。"
"爱伦坡确实是一个天才。"
"天才一般活得不怎么样。"她撇撇嘴。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梵高、爱伦坡、海明威，很多。"
"海明威还好，虽然是自杀，他过得可舒服多了。"李牧笑。
"嗯，梵高就可怜了。"
"他自己的选择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