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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

既然家里的地要全部拿出来种植草药,这么一点育苗却是不够的,接着,便又是忙活了两日。

可这场秋雨却是缠绵悱恻,仍旧没停下来,让得地里水稻还没有来得及收割的人也暗暗着急起来。因为再这样下去,地里的稻谷肯定会发芽坏掉……

不过招弟一家倒是不用为这个烦恼,相反的,招弟还希望这样雨多下几天才是,因为那样,地里的忍冬藤就不需要浇水了。

雾蒙蒙的天,吹着凉凉的风,人们身上不自觉的添了一件衣服。

站在屋檐下,招弟裹紧身上的衣服,看着阴沉的天气,道:“这才什么天,怎么就这么冷了。”

刘氏一边晾衣服,一边笑道:“也不早,都入秋了,所以一下雨温度就降得快。”偏头看了看招弟裹紧衣服的样子,“要是冷就还加一件衣服,别病了才是。”

招弟点点头,“不过这天倒是比热天好过,穿两件衣服就刚好合适。”

晾完衣服,刘氏倒掉木盆里的脏水,“还有秋老虎呢,等两天这衣服就的退下。”

招弟一听,才知道这天的温度还会上升,难免有些不高兴,“那这雨就这么下就是,别放晴了,不然又得热死人。”

刘氏摇头笑笑,“傻孩子,这天要是就这么下雨,可就吃不上饭咯!”种庄稼是看天吃饭,旱涝都不好,最好的是放晴几天就短暂的下一次雨……

以前也没种过庄稼,招弟自是不知道这些……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如水的时间中慢慢过去。

等天一放晴,家里水稻没有来得及收割的,是忙得连用餐时间都忘记了。不过就算这样的忙碌,也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因为,地里的庄稼还是有许多坏掉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迷雾就笼罩在了人们的头顶。

招弟跟着爹娘下地时,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们站在田间,一脸愁容。

“哎!这可怎么办才是,本来每年都得勒紧了裤腰带才能攒下那些粮食上税,今年倒是……”那话消失在无声的叹息中。

有人干脆是坐在田坎上,拿着烟叶子抽个不停,没一会儿,面前的田里就是一堆烟灰……

感觉到村中怪怪的气氛,招弟的心难免庆幸了一番,得亏她家里收割水稻时间早,不然这场接连半月的阴雨,她家水稻也不会逃脱的。

碰面时,田光明与人打招呼,大家也没什么兴致,不过倒是都说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羡慕田家躲过了这场连绵的秋雨,当然,其中有些人的话也是酸酸的不入耳。

招弟在一旁听着,要不是害怕把爹娘的面子拂了,早就顶了回去,这雨又不是她家下的,说话那么难听做什么。

不过她爹倒是好,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恍惚对人们说的那些话不在意,这让招弟有些不解,等走开了,只剩一家人时才轻声道:“爹,方才那些人说话那么难听,您理他们作甚!”

田光明看着气鼓鼓的招弟,微微笑道:“二妹可不能这样哦!”他牵起招弟的手,“庄稼没了收成,她们的心情肯定会很不好,让她们多说两句宣泄一下也没什么……天灾人祸,谁都料不到,说不定下次就是我们自个儿呢!”

“……”招弟愣在那儿,仿佛懂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懂。

因为庄稼收成太差,清溪村大半的男人都准备进镇去干事了,可对于一年才进镇一两次的村民来说,镇上是陌生的。

所以等蔡忠生这次一回来,去他家造访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看着又有人往蔡家去,招弟冲着正低头除草的得弟笑道:“大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自打是那会儿蔡卓越像得弟“表白”过后,他们是隔了一周才回来。

得弟抬头瞪了招弟一眼,脸色微红,嗔道:“乱说什么呢!待会儿爹听见了。”她抬头看见爹已经挑着粪水往这边过来了。

招弟冲着得弟暧昧一笑,“那大姐的意思是我们小声点说?”招弟看见得弟的脸更加的红润了。

得弟低头不再理招弟,埋头除草。招弟又叫了两声,却仍没有得到回答,她见爹已经过来了,才闭嘴没有再说话。

等田光明把粪水一罐一罐的倒入土沟里,然后又回家去过后,招弟才又重新说话,不过这次改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道:“大姐,我说正经的,你真不想去看看?”

得弟垂着的眸子闪过一丝柔情,有些羞涩,“爹娘因为这事可在气头上呢!”

招弟撇撇嘴,“都快过了半个月了,爹娘哪还记得?”招弟看着得弟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想去的,可又左右顾忌,才不去的吧!

得弟抬头笑,笑意抵达眼底的深处,“那是他这些日子没在家,不然,就娘那脾气,后面回过神来了,说不定见一次就吵一次呢!”幸亏那会儿他说那话把娘给暂时镇住了,不然,他是没好日子过的。

招弟想着刘氏的那脾气,倒是会心的笑了笑,“我们娘在这些方面可是有些彪悍的!”她眼睛一抬,却是有惊喜,笑道:“大姐,看吧,你不去找,他找来了。”

招弟看着站在另一块田坎上面的蔡卓越抬了抬眼睛。

蔡卓越站在那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他看见两人发现自个儿,然后得弟的目光看了过来,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

得弟抬头看着蔡卓越冲着自个儿笑,微微一怔后,就羞涩的低下头。

见此,招弟不由的好笑,不过她才一笑就看见了爹挑着粪桶又往这边来了,赶忙就冲着蔡卓越打了一个手势。

开始,蔡卓越还有些不懂,不过接着就明白了过来,但是他却没有躲开!

招弟没再看蔡卓越,蹲下身一起除草,低声笑道:“看来他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哦!不到黄河心不死。”她见得弟脸上浮起两团红云,提醒道:“爹过来了。”

田光明远远的就看见蔡卓越站在离自个儿两女儿不远的地方,脚下,速度快了起来,等走的近了,蔡卓越还冲着他笑了一声,他是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往自家的田里走去。

“大妹,他这次没乱说什么吧?”田光明爽朗的声音响起,明显就是冲着蔡卓越说的。

得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爹,他……今儿他没说什么。”

田光明哼了一声,“他要是敢对你乱说什么,你就跟爹说,看爹不好好收拾他。”田光明看了一眼蔡卓越,说实话,他对蔡卓越这孩子除了调皮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反感的,毕竟人家的家世摆在那里。

可令他不高兴的就是,蔡卓越那日竟在那风头上说出那般的话来……要说两个孩子正常议婚,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蔡卓越暗骂自个儿不争气,在家跟老爹对着干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可这会儿得弟的爹一看过来,他站在那儿就像是脚下踩着钉子一样的难受。

他在心底告诉自个儿不要退缩,不然,在未来岳父面前就丢了印象分。

还真是个好样的,居然不怯场!

招弟微笑,她觉得自个儿大姐以后要是嫁给这样一个人,肯定差不了的。

田光明没再看蔡卓越,而是把粪倒入土里过后,又挑着桶往回走了。不过他离开时候,是又重复了一句,不要让他听到什么胡话,不然他就客气!

这话,是对着蔡卓越说的。

等他一走,招弟问蔡卓越道:“你有话说没?”还是她来当一下传话筒才行,不然这两人说不定真的什么就不说,就只来一个深情对望了!

得弟觉得招弟问这话就像是自个儿在问一般,赶忙伸手扯了扯招弟的裙摆,“别问了。”

既然都问出口了,招弟没有得到答案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蔡卓越。

蔡卓越知道这两姐妹的感情素来就好,招弟这样一问,不就等同于得弟问出口的吗?他这样一想,就笑得更开了,可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

要是说直白了,让别人听了过去就不好了,吞吞吐吐半响,却是道:“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木工活,能够自个儿赚钱了……还等几年我就能攒很多钱了。”

攒很多的钱干嘛?攒来娶得弟?

招弟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得弟当然知道招弟在笑什么,她恼怒的瞪了蔡卓越一眼,娇斥道:“谁要听你这些胡话了,还不走远一些,待会儿我爹来了,可叫他不饶你。”这人也正是的,都说了什么话,像是说她多么着急着嫁人一样。

蔡卓越看着得弟双颊袭上红霞,不禁呆了眼,痴迷一般,却是在听见这声娇斥过后才反应了过来,他是不知哪里惹了她不高兴,连忙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我会等你的。”越解释就越糊涂啊!

得弟是不好意思再去看他了,倒是一旁的招弟笑道:“你的心意我大姐知道了,不过,你还得多多努力存钱,不然我大姐可不会那么……哎哟!”招弟偏头看得弟,“大姐,你拧我干吗?”

招弟是明知故问了。

蔡卓越听着这话,再想起得弟方才那娇羞的模样来,心情也说不出的欢快,转身回去的脚步都无比轻快,连路人与他打招呼,都纳闷方才还绷着一张脸的蔡卓越为什么忽然就高兴了起来。

等蔡卓越离开后,得弟才羞涩道:“你方才理他做什么!”

招弟暗叹,还不是为了你们俩!

夜幕拉下,天空的星星也已少了许多,或许是温度下降,躲进云层里面去了吧!

这才用晚饭,忽地,却是听见外面一声马叫,接着就是嗒嗒的马蹄声传来。

夜了,会是谁?

田光明出门一看,看见马车刚好停下来,从马车上面下来的竟是田光友一家。他愣在了那里。

还是田光友率先打招呼,爽朗的笑道:“大哥,咋了,不认识了?”

他们离开也有半年多了,也常常带信回来。

田光明笑出声,他看了看田光友与章氏,两人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身上的穿着倒是好看了起来。他把目光移向成材,半年不见,小小的个子倒是长高了一些。

“说什么话,怎会不认识。”田光明笑着道:“只是没有料到你们今儿回来罢了。”

这边说着,屋中刘氏的声音传了出来,“孩她爹,是谁啊,说的这么开心。”刘氏一边说话,也一边往外走,等看见外面站着一群人时,却也愣在了那里。

她愣住的原因倒不是看见几个人,而是看着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常常出入绣铺的她可是一眼都看出了几人身上那衣服的布匹精美,衣裳做工精良。

才出去短短半年,到底是挣了多少钱!

在刘氏愣神之间,章氏倒是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眼里的闪过震惊。她心中一笑,倒是没有枉费她这般周章准备。

“大伯,大伯母。”

还是成材脆生生的声音把大家叫回了神。

“哟!成材都长这么高了啊!”刘氏看了一眼拔了个头的成材,回头道:“大妹二妹三妹,你们快来,看是谁回来了。”

招弟几人出来看见,打了招呼,站在一旁。

看着那身上的衣服,招弟错愕,难不成镇里满地是黄金?

一家人半年后重聚,自是免不了要聚拢来说说话,所以锁好屋门,招弟一家就跟着往田家老屋去了。

自然,震惊的不光是她们一家!

廖氏眼里闪过复杂的光,笑道:“弟妹,镇上可遍地都是银子?”

章氏当然知道这话中的意思,掩嘴一笑,竟是端重了不少,“二嫂要真这样以为,赶明儿就跟着我们一起去捡便是。”

这话多少有几分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等一阵笑过后,田光友道:“惠儿,快把给爹娘与几个孩子带的礼物都拿出来。”惠儿自然是田光友对章氏的昵称。

章氏便打开包袱,先是拿出了一匹布来。

看着那布,招弟眼光一闪,这么大方,竟送这么好的布?

却看田光友把布接过去放到了桌上,“爹娘,这是给你们带的布。”

张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把那布拿在手里仔细的摸了摸,露出极其喜爱之色来,“这可是好布。”

章氏一句接过去,“这可是锦绣布庄买的,足足花了一两多银子呢!”说的有些急切,生怕别人不知道那布的出处与价钱。

张氏惊呼,“这么贵!”张氏拿在手里却是舍不得放下了,这会儿,她觉得那布更是光滑细腻。

田光友笑道:“给爹娘买的,贵不贵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们的心意。”接着又叫章氏继续拿礼物。

往往后面的才是压轴!

招弟一颗心卡在了喉咙口,她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包袱。

章氏掏出几根红绳,笑道:“这是给大妹她们几姐妹束头发的,可好看了呢!”接着又是掏出两颗玻璃珠子,“听说这可是很远地方来的稀奇物呢!专门给富贵庆有留着的。”

“……”招弟一双眼睛又盯了半天,这就完了?

她觉得空气中有股冷风刮过,刺骨啊!

后面说的,她再是没有听见去什么,直到出来离开,她手里的那条红绳已经紧紧的绕在了手指上面,勒出了两条痕迹。

她不得不感叹,大哥是真的长大了,接那玻璃珠子的时候,竟然能够笑着说“谢谢”。

开门进屋,得弟道:“二妹,那红绳缠坏了不要紧,可别把自个儿的手给弄疼了。”她看着心不在焉的招弟,苦笑,又不是不知道三叔三婶是什么样的人,何必抱那么大的期待。

招弟回过神,也不顾田光明与刘氏在场,就道:“三叔他们真是太抠门了,我本以为是多珍贵的礼物……”

“二妹!”突兀的声音打断招弟的话。

招弟被忽地这么一吼,愣了愣,转头才看见田光明满脸怒容的站在那儿,她还有些犯傻。

田光明声音有些大道:“那是你三叔三婶,不管他们带的是什么礼物,都是一个心意,你都应心存感激,竟还在背地里给我说坏话。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来弟清脆的声音想起,“大姐,你看看,我这络子打得对不对?”

方才接过红绳,来弟就开始学打最简单的络子,这会儿一完成,她就扬着手里的络子兴奋的道。

来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看了看爹爹,一副凶凶的样子。看了看二姐,满脸委屈……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

一年了,应该是一年了吧!爹从来都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可是今儿……

招弟的眼睛慢慢湿润。

刘氏看见招弟欲哭的样子,一阵心疼,把她搂在怀里,对着田光明就吼道:“你凶什么凶,只会凶孩子!也不看看你那三弟,说礼物礼物,竟就拿了一根红绳出来,大妹打络子的竹篓里别说是一根红绳,就是再多几种颜色的绳子也拿的出来,还好意思说礼物,要不是他说礼物,二妹至于那么期待吗?她不期待就不不会那么失望。”

她低头拍了拍在怀里已经抽噎起来的招弟道:“我们二妹别哭,赶明儿上集,我们自个儿去买好东西。”轻声的哄着,慢慢的拍着。

招弟倒不是因为礼物太差而哭,而是因为爹爹凶她,才委屈的哭成了声。

田光明听着招弟的抽噎声,心里也是烦躁的很,他知道,方才自个儿说话的那样子肯定是吓着孩子了。

他张嘴准备说什么,刘氏却已经搂着招弟往床边走去,“你爹是坏人,我们不跟他说话,自个儿睡觉,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田光明见此,叹息一声就会卧房里面去了。

招弟趴在刘氏的肩头哭了一小会儿,心情也好了一些,便让刘氏进屋去了。

她一走,来弟立刻道:“二姐,方才爹爹那样子好凶哦!把我都吓坏了呢!”来弟伸手拍着小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倒是有些夸张了。

得弟追来弟赶快上床睡觉,对招弟轻声道:“三叔三婶就那么性子的一个人,你没摔跤之前倒是比谁都清楚,现在却是犯起糊涂来,竟还期待他们拿出多么贵重的礼物,你说你傻不傻?”

都多“大”的人了,竟还掉眼泪!

招弟有些不好意的擦了擦眼泪,撇撇嘴道:“我还不是看三叔他们送给爷爷奶奶的礼物都那么好……再说,后面的不是压轴吗?谁知道竟差的十万八千里。”

在得弟的帮忙下,来弟脱了衣服爬上床,从招弟身上爬过去时,招弟连忙叫她小心点。

得弟道:“多聪明的一个人……我们的礼物还能比爷爷奶奶的好?我看你一听说礼物,脑袋就开始秀逗了。”

好吧!招弟承认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秀逗犯小迷糊。

灯火被熄灭,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招弟仰躺着,睁大双眼看这头顶上面的屋梁,幽幽的道:“爹他方才真凶!”

在黑暗中,得弟帮来弟捏了捏被角,道:“你啊……”

这边歇下,却说另一边。

章氏把锁在柜子里的棉被取了出来,半年没用,已经有股霉味。田光友一闻着这味道,就皱眉道:“走的时候就叫你别锁,让娘帮忙晒一晒什么的,你就是不愿意,现在好了,这么重的味道,我看你怎么睡。”

章氏瞪了一眼田光友,心中自有小九九,“有什么不能睡,干干净净的,反正就是将就一两夜。”叫她把棉被别锁,她可没那么傻,要是公爹公婆拿去睡了就还好,可公婆那人,说不定就拿给二哥那一家子去了。

田光友轻哼一声,“管你的,你说能睡就睡吧!”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成材,“今儿时间也不早了,你娘把床铺铺好就睡下吧!明儿再看书。”

成材点了点头,抿着唇,暗淡的目光却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等章氏给成材的床铺铺好才来铺自个儿的。

“你说,就我们那价钱能招到几个人?”章氏担心道。她想起此行回来的任务,那眉头就皱了起来。

田光友一副胸有成竹的道:“你放心,今年村子的收成都很差,大伙儿肯定急着找活干呢!我们那价钱已算是可以的了,你看着,明儿多的人都有。”他这次可是盘算好了,招人去镇上的码头,本来每人的工钱是每月二百文,包吃住,他从每人当中抽出一百文,总共三十人,就是三两银子,这离过年还有四个多月,光是这样就有十二两银子的进账!

章氏看着田光友这么仔细,心里的信念也算是坚定了一下。

铺好床铺,两人就歇下了。

可是这夜的觉却是睡得不那么舒坦,半夜里,总觉得浑身痒酥酥的,伸手抓个不停!

第二日一起床,田光明十分生气的道:“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没事?”田光友卷起衣袖,掀开身上的衣服,上面全是一个个红色的疙瘩。

章氏此会儿仍抓个不停,“你以为我身上都不痒了?”却是想到成材会不会也这样,刚一转身,就看见成材站在那儿揉着惺忪的双眼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章氏松了一口气,幸亏孩子没有像他们一样,“没事。”

田光友痒的难受,吼道:“还没事?快去打水来洗澡。”

“水缸里又没水,你去挑啊!”章氏走几步回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