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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周家人(一)

一一一

热闹的餐馆里,电视机声被一片吵杂淹没。

“本台记者报道,于两天前的晚上,山海镜酒店发生火灾,幸无人员伤亡,火灾原因正在调查……”

窗外过往的汽车闪着大灯飞速驶过,水花四溅,行人叫苦连天。

餐馆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个女生,桌上放了碗剩一半的汤面,已经坨了。

陈诺戴着黑色的卫衣帽,把头埋进黑暗的臂弯里,这段时间她的精神非常紧绷,完全没回到平时的状态,在外面都累得睡过去。

陈诺的睫毛在颤抖,像极了蝉的羽翼。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形容性格温柔体贴,陈诺的侧脸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陈诺看似平静地睡着,其实噩梦连连……

“陈小姐,你最好日夜祈祷,别让我制住。”

那人摘下神秘面纱的一刻,舞台终于落了红幕,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腾出地狱的恶龙毫无遮掩地笑着,陈诺觉得他眼里的光带刺,只能微微眯着眼看那人发疯,面目实在可憎又令人心寒。

陈诺说不出口的害怕,像被人扼住咽喉。

“叮铃铃!”

包袋里的手机连忙震动,好像知道她做噩梦了,试图唤醒她。

陈诺手无力地摸进包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是朋友,马上清醒过来接通电话。

陈诺:“怎么样?”

对方:“现在周家人煽风点火,你怕是难继续待下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风头只是一时的,你避避就好。”

陈诺:“符林乐还是没有消息?”

对方:“周家都找不到,你说呢?不要太自责了,你帮他一把是人之常情,不帮他也是人之常情。”

陈诺不是圣母,谁都想自己活下来,现实世界的人还是在现实点好。

可符林乐生死未卜,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因为她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

……

陈诺解完这个电话情绪瞬间跌落谷底,还在谷底滚了一圈,她趴在桌上不去看外面,觉得光线太刺眼。

桌上有一本失去封面的书,充满了年代感,像高三班里学习最努力的同学的那本书,边角翻卷,书面泛黄。

一阵调皮的风吹过,书被连连翻页,停在由于翻了太多次留下折痕的那一页。

上面写着一段话:

“又南三百里,曰耿山,无草木,多水碧,多大蛇,有兽焉,其状如狐而鱼翼,其名朱獳,其鸣自訆,见则其国有恐。”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鱼翼,其名曰朱獳,其鸣自訆。”

主要大意是:朱獳是神话中的兽类,脸是狐狸长相,背部长有鱼鳍,据说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产生恐慌。

还配着一副黑白色的插图,将朱獳画的活灵活现,不过陈诺已经见识过真的了,什么都不如眼见为实。

酒店作为反射的“镜”,被熊熊烈火破坏了,所以陈诺才得以逃脱。

陈诺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有关朱獳的信息,那只带走符林乐的男狐狸没骗人,但是最关键的事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

第二件事就是找符林乐,可符林乐仿佛人间蒸发了,没有丝毫的消息。难道真是被带去山海经的世界里去了??

陈诺坐着突然觉得头好痛,用手去按着发痛的部位,试图压下痛感。

山海经世界如果真的存在,那人进去了是肯定活不成的,因为里面怪异横行。

她离开座位往门外走。

可能天有义,所以才留下怜悯的泪灭了山海镜酒店的火,匆忙的车辆激得水花四溅,行人苦不堪言。

陈诺没有雨伞,缩了缩帽子迎接雨水,她还想雨再下大一些,她觉得这样好像就能冲刷掉一些东西。

然而于事无补了。

陈诺回了自己家里,刚好最近楼道里的灯坏了,她拿出钥匙的时候莫名有些迟疑。

她此时觉得自家大门像荒野碑上的遗照,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气息,鼻腔吸进去的气也是冷冷的。

直觉让她离开。

“咔嚓。”

门还是被她打开了。

回自己家她还像个贼一样,蹑手蹑脚又尽量保持自然地进去了。

窗外闪电突然现身,房间飞过一道亮光,“轰隆隆”地爆炸声直接在陈诺心里炸开。

“啊!”陈诺忍不住轻呼。

在那瞬间陈诺看见自己脚底踩着一条黑色的影子,这影子让人浮想联翩:墨色,冷冽,沉寂。

顺着影子往上看,影子的主人就坐在窗台前。

陈诺知道是周家人来了,是周家的主人来了……

有人往井里扔了块石头,石头颤巍巍掉了进去,水中月被吓得恍惚,但很快,又继续倒映光辉。

陈诺是那块颤抖的石头,也是那恍惚的水中月。

……

人动了,影子却没跟着主人动,看起来不太高兴,像赖在超市地上要玩具的小孩,殊不知父母早已走远。

“周先生。”陈诺语气平平说了一声。

实在没想到,只之前的一面之缘,再见跟他可能是敌对关系。

“陈小姐回家了,可林乐还没有回家。”

周闻屿语气淡然,喜怒不形于色,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怒。

这事说到底是朱獳作怪,不存在陈诺见死不救蓄意害人,所以他才要忍,才要用计。

周闻屿心里明白,嘴上却道:“他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所以只能是陈小姐放弃他,独自出来了。”

陈诺听此自惭形秽。

回忆那天二人商议,陈诺放火,符林乐在房间引对方注意,他主动担了最危险的那一部分。

陈诺也承诺符林乐说,如有危险她会放弃计划救他。

谁知道事成了,人却没了,陈诺自己也经常想,如果那时的分配反过来……符林乐的家属更会这么想。

陈诺没把心里的想法说明,问:“周先生,林乐家属怎么样…”

周闻屿:“老人家只会哭,你得替他尽孝,我是他兄弟,你得替他尽忠。”

陈诺听到窗外暴雨呼啸,微微愣神,什么?尽忠?

居然如此直接。

刚开始遇到周姓男子,陈诺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却不知道他是周家人。

给周家尽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人会变成一个物品,有价值的物品,如果没价值了,就成了一个废品。

就算你觉得自己不服,凭什么你周家人说我是废品我就是?那是因为周家人最擅长把自己用剩的东西扔出去。

陈诺:“就为了这?所以你们才对外给这事添油加醋,周家做事方式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下三滥手段向来难笼人心。”

陈诺知道周家不会为了要一个女人耍无赖,准确来说,是想要陈诺的特殊能力来替他们做事。

可没人想被摆布。

雨夜朦朦,房间有一股雨跳进泥土里激发的香气,可能是陈诺养得那些花草,闻起来说不清的舒服。

周闻屿听了也不生气,说:“除非陈小姐不想找回林乐,那到时局面可由不得陈小姐了。”

周闻屿说话向来分析得清楚利弊,所以他总是可以稳操胜券,又操着副恭恭敬敬地模样,令人犯难。

周闻屿现在的想法和陈诺截然不同。

他在黑暗中看她,观察她,虽然看不清。

但脑海里想象着陈诺的一双眼睛,被雨沾染上水汽的模样。

周闻屿觉得自己在雾里看花。

只是不知这朵花是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还是开在郊外无害的野雏菊。

打断他这个念头的是灯光。

明亮的暖色把湿冷驱散了。

陈诺:“你的好兄弟生死未明,你不去找他,不去找始作俑者,找我做什么?如果林乐没骗我,恐惧对他是无效的,朱獳把他带走没有用作食物的意义。”

周闻屿:“找你自然是为了这事,不然你以为我来亲自广纳人才?。”

这是在说陈诺是人才吗?

周闻屿看她身上冷气森森,说:“陈小姐别干站着了,换身衣服坐着说吧。”

陈诺:???你家还是我家。

身上湿湿的的确不舒服,陈诺心无杂念地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出来时看见周闻屿在看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喵~”

一只通体黑毛的猫咪从卧室优雅的走了出来。

它看见陌生人也不怕,好奇地走上去用尾巴末端去勾周闻屿的脚。

倒在周闻屿脚边就翻滚着露出肚皮,眼睛圆又大地看着周闻屿,看起来喜欢他,求摸摸的样子。

“倒不知道你有猫。”

周闻屿一直盯着地上的猫,陈诺好像在他眼里看出一种……渴望?

一只猫化解了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诺坐在沙发上擦着半干的头发,她猜不到周闻屿这回是怎么进来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难道是上回拿了她的钥匙去倒膜?

可是他怎么料到有一天会再次走进陈诺的家呢?

说奇怪也不奇怪,因为周家的主人只要想,那又有什么不能呢。

周闻屿站到门口,陈诺的猫也跟着他:“好了就跟我去个地方。”

陈诺:“???我同意了吗。”

周闻屿:“说了,由不得你再想,等你想好了,林乐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这是拿符林乐威胁自己她吗?

不过她吃这套,并不是陈诺怕威胁,而是周家能跟她联手找人,自然是锦上添花。

陈诺:“那现在怎么着,我得叫你周老板了?”算是默认了。

陈诺因为山海镜酒店的事丢了工作,她大概知道是周闻屿做的手脚,虽然有手有脚不怕饿死,但陈诺没有打过工,因为还没来得及打工呢,就被发现有特殊能力送去相关组织培养了。

既然没有办法去改变,那换个心态想其实挺好的,不过是从一个组织去了另一个组织,还不用到处投“简历”。

挺好挺好,工作就是衣食父母,只要不是干坏事就行。

陈诺在心里安慰自己。

周闻屿答:“别叫了。”

陈诺就哦了一声。

临走前陈诺抱着猫咪狂亲一嘴毛,猫咪也回应她的热情,用红色的小舌头舔舐她的脸。

放下猫咪,房间回复无人时的黑暗。

“周先生,你手底下的人该不会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吧?”

陈诺突然来了这么句话,是因为想起在餐馆做的梦。

现在梦里的主角就在眼前,她反倒没有梦里害怕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周闻屿算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不要好奇不该好奇的。”

周闻屿冷冷地说道,语气有些沉,不怒自威的感觉。

陈诺跟着他后面挤眉弄眼,嘴里学着他刚刚说话的嘴型,心想:这下倒是拿出大哥大的派头了。

雨停了。

“滴滴。”

楼下一辆车自动打开门,像翱翔的雄鹰的双翅,车身流线顺畅,整个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样的好车就没有不放香水的,可周闻屿的车里居然没有香水,这就让陈诺心里有些高兴了。

因为陈诺非常讨厌这个味道,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讨厌。

“安全带。”周闻屿边说边打着方向盘。

“周家这些年风头很盛,可周家没有叫周闻屿的人,你称之为父亲的那个人,他之所以愿意把组织交到你手里,是因为血液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能力。”

陈诺这才有空观察起周闻屿,一身黑色的装扮,跟她一样,区别就在料子方面,他的垂感柔顺,细节繁琐,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行家之手。

他身上没有流行趋势的元素,整体简单,可他穿着有种特别的气质,所以看起来才引人注目。

陈诺坐在副驾驶开始漫不经心地玩起头发,她说这话倒是不怕得罪人。

两人也没有明显上下级的隔阂。

周闻屿笑了,目光闪烁,但不得不同意陈诺说的是实话,“你倒没有把那些难听话听进去。”

陈诺看着车窗外的霓虹闪烁,高楼大厦都被速度甩到身后。

“不听也听了,回来就大概知道周家新主人的手段,不过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能这么狠,也挺有本事。”

“那你也应该听过,我对女人一向仁慈,否则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周闻屿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了这么句话,意思很明显。

陈诺没有再说话了。

接下来一路她都缩着身体,手抱着膝盖抵住肚子,脚踩在皮质的座椅上。

无论车是转弯还是颠簸,她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周闻屿快速扫了旁边一眼,语气不满地说:“你见过有谁把脚踩在别人车椅上的吗?”

“别和我说话。”

陈诺声音闷闷的,语气极不耐烦,完全不把车主的话放在心上,还是自顾自的踩着。

周闻屿开着车不打算跟她计较,但还是说了句:“不跟你计较并不意味着我给你这样的权利。”

路途遥远,陈诺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热气从喉咙涌了上来。

她极力地忍受着,因为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

一一一

车终于停了。

在陈诺身体极限的前一秒,她迫不及待的冲下车,手放在胸前尽力往下交叉着。

她想用柔软的东西压着自己的肚子,但不想直接用手去捂着,这样太失态了。

周闻屿下车看着她说:“装聋?”

陈诺脸色苍白,低垂着眸,还是没应他,因为她怕一开口就吐出来。

默默的在身后跟着周闻屿,两人走路都没有发出声音,仿佛鞋子只是摆设。

此地一看就知进出的都是非富即贵,典型的古代园林风格,现在这种都叫私人庄园。

四周传出潺潺流淌的水声,按照风水格局种的树长势旺盛,隔住了天上发散的光,幽静清新,环境优美。

绕来绕去眼前出现一栋精致的木制建筑,完全没有木质建筑古朴典雅的风格,但也没有现代化过头的感觉,可见房子的主人一定是个生活品质极高的人。

屋内的人细心照顾着手里的物件,见有两个人进来了,赶紧对着走在前面的男人颔首低眉说:

“周先生。”

周闻屿点了点头。

这里大得不像话,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迷失其中。

陈诺默默跟着周闻屿上楼,她除了影子在摇摆,其他就像个透明的存在。

刚刚那个人看着俩人上楼的背影,好像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似的,一直到俩人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进了一扇墨绿色的门,室内宽广,窗明几净。

“坐。”

周闻屿随便指了指旁边,却听到身后的人说了一句:“你还有口罩吗?…”

“?”周闻屿以为听错了转身回去看陈诺,见她目光殷切,满是期盼。

陈诺突然捂住嘴巴,满屋子乱窜,看见一个像是厕所的地方“噼里啪啦”地就进去了。

“呕…啊…”

周闻屿坐在外面叹气,脸上却没有叹气地样子,反而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陈诺出来的时候两眼汪汪,那是不受控制的生理泪水。

周闻屿有点嘲笑的意思说:“我还以为你多能忍。”迟早要吐,拿口罩做什么?

其实他后来看出来了,陈诺这个人晕车,车程左不过一个小时,就能吐成这样,这样的体质还能指望她做什么事?

陈诺观察起周围环境,真是完美的融合了建筑美学,光看外部环境完全想象不出来这的样子。

“你开车技术太差,我才会这样。”

嘴硬。

周闻屿扭了扭头,示意一个方向说:“进去床上躺着。”

“???”

陈诺哑然,觉得嘴里发苦,听到这话胃里又不舒服起来。

周闻屿说:“里面有林乐的一样东西,用你的能力告诉我结论,放心,没有别的人会进来。”

陈诺惊声道:“什么?如果我进去了,不就证明他死了吗?”

周闻屿摇摇头说:“他和别人不一样,你不需要想其他的事情,这种情况下确实有点勉强,所以你要尽力。”

和别人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可是陈诺的特殊能力对待所有人,用起来是一样的啊,是死是活她一试便知。

周闻屿说的话很缓和,但陈诺知道这个尽力不是真的尽力,她必须要做,而且做到最好。

陈诺这才走进房间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她现在是被用的那个。

一切都是为了符林乐。

而且现在她真的很疲乏,肠胃一直抽抽,身体提醒她该休息了。

陈诺看见床头放着的一个兔子玩偶,非常有年代感,眼睛还是用以前那种塑料粘布。

这就是符林乐的东西吗?

应该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玩偶吧,可能是父母亲送给他的,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陈诺下意识觉得符林乐应该和她一样,是一个念旧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玩偶,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然后闭上了眼睛。

结果过了好久。

陈诺还是眼睛瞪的像铜铃。

周闻屿听到她不断翻身的声音,在门外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

陈诺:“不好意思,我认床。”

然后周闻屿拿进来一杯水,看起来是普通的饮用水,但陈诺知道不普通,一口喝了下去。

……

很快床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陈诺看见一个学校,应该是烧钱炉子的私立贵族学校,高挑的大门和烫金的校名,一眼就能看得出里面会更高级,甚至要用豪华来形容。

次贵族非彼贵族,表示上层阶级人士才能来这上学,也就是有钱人。

陈诺用飞的一样,畅游在校内环境,朗朗书声,充满希望。

场景瞬间转换到校内其中的一间教室里。

她看见青春洋溢的符林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讲台上的老师挥洒汗水,育苗幸苦。

其他人看不见她。

她走到符林乐的身边,看着男孩手里的课本,还没能看清他就翻到另一页去了。

接着一页又一页,书本像被施了术法,疯狂的来回翻动着,让人眼花缭乱,像是故意不想让人看见的。

陈诺伸手想去让书停下来,她很想看。

可是手没穿过书,书也没穿过手,两者之间也没有隔阂,可是陈诺怎么样都碰不到。

终于书突然停了下来,像被强制掰开,安安静静的在原地,不再翻动。

上面写得满满的字,陈诺只看见黑乎乎一团,像得了高度近视,但她知道不是上课的笔记。

因为都是三个三个字,中间有空格。

只看得见大概的结构,可真的太糊了,看不见看不见啊!

陈诺心急就说了句:“符林乐你写什么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