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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医院

宁致远在排队挂号,宁倾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祥的坐在等待。不归摇了摇尾巴,候在他脚下。他看着不归如此,笑了笑,这小机灵真是难得的老实。

老实说,不归也不喜欢医院,这里有太多的怨念和沮丧弥漫,同时又存在着强大的信仰和祈愿。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相和。再说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特别难闻。

挂号的地方队排的好长,宁致远在队尾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看了一眼父亲,老人和猫的安稳坐着,这画面竟意外的和谐。宁致远很讶异,那只黑猫是能懂人么?从刚到医院开始就守在父亲身边。不由得,宁致远分了神,直到后面的人催促,他才向前迈了几步,转而看向前面。

人声嘈杂,有人聚在一起聊天,三三两两的人在咨询台询问,大厅里人来人往。叹气声,交谈声,咳嗽声相互交织。不归忍不住耸拉下耳朵,抬头看了眼宁倾书,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很安静的等待,就像一直坚信着有人会来,马上就会结束一样。不归望向窗外,诶,也不知道十楼一个人在店里怎么样了……

“好了,这边,我们去检查。”半晌的功夫,宁致远才回来,扶起宁倾书去电梯,不归看了眼,迅速跟上。

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宁倾书脸上带着倦色,宁致远也累的够呛,好在今天是双休,他也一早和妻子打了招呼。

不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跟在后面,今天跟着他们跑来跑去真的好累,昨天晚上也没睡。要是十楼在就好了,还可以趴在他身上睡觉。

“咦!不归!”江初语今天带弟弟来吊水,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会看到不归,当即叫了出来。

不归转身看到了江初语和江煜凌,很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了江煜凌手背上的小绷带。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们也在医院。

宁倾书看着江初语,发现江初语也在看他,他笑了笑,“你也认识这小家伙?”

宁致远看情况便让父亲坐在椅子上,跑去拿药了。

“嗯。”江初语让弟弟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等会,走上前抱起不归。“你怎么在这里?十楼呢?”

“……”你管本王!不归没有理她,这么多人,他不可能回答她的。不归用仿佛在看智障的眼神看江初语。

江初语对不归的眼神毫不在意。倒是江煜凌在一旁笑了笑。“姐,不要逗不归了,他是陪老爷爷来的医院。”言下之意就是,你是傻么?看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什么还问?当然他是听出来的。

“……”突然有一种都在说她傻的感觉。江初语把不归抱远了,悄悄的说:“上次我去,十楼好像没有想见我的意思。”

“嗯,我也没有要见你的意思。你的执念既然已消,就不要做过多牵绊。与其刨根问底,不如珍惜眼前的生活。”不归趴在她耳朵边轻声说。

“我,你陪的那个老爷爷,他没事吧。”江初语关切的问。“可是……我以后还可以去看你们么。”

“你随意,十楼是书店,不会把客人拒之门外的。”不归把爪子搭在她头上,用肉垫蹭了蹭她。

“这种说辞……算了,下次我去买书就好了。我回家了。”抱着不归回来,把不归发到椅子上,她揉了揉不归的脑袋,拉起弟弟,“我们该回家了。”

“嗯。”江煜凌应了一声。

目送两个人走远,宁倾书咳了几声。苍老的有点嘶哑的声音说:“不归,你是妖怪吧,能听懂人说话一样,像个鬼机灵一样。还有昨天晚上,是你照顾我的。”除了是妖怪找不到适合他的身份。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不归张口喵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我其实有一种直觉,十楼不是个平凡普通的书店。上次我在十楼过夜,在那个房间睡的很安心,几十年来只有那一晚是安心的。那里有一种让我心安的感觉。”宁倾书没有在意不归有没有应他,他紧接着说:“十楼那个人,我也看不懂,一个很神秘的,故作温柔的冷漠的男人。他行为随意却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贵气和高人一等的风度……”

沉吟许久,宁倾书浑浊的目光变得十分有神,锐利的看过来,开口缓缓的说。

“可以,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么?用生命来换也无所谓,我想在我死前再看他一眼。”

“喵”不归应了一声,看了眼走廊边拿着药的男人。微闭上眼,安静的蹲在一边。

入夜,不归窝在十楼怀里一动也不动,十楼揉了揉他的背,都没有说话,店里却不安静,在耳边有一种压抑嘶哑的吼叫声久久难停。

店里只有一根蜡烛摇曳着了,昏黄的烛光照亮一角,十楼翻了翻书,有江初语名字的那页纸,字已经模糊不清了。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书页,指腹在上面摸了摸,一个“书”字赫然出现在纸上。

不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自己开口说想再见一面,却不知缘由。”

“该知道的,总该知道的,不急,再等等吧。”十楼一挥手,字已消失不见。

“和沧玄吵架了?”合上书,十楼突然开口。

“我想与你联系时,沧玄突然出现,他说,‘找宁倾书的家人。’一开始是吵了……”还差点打起来。不归在心里偷偷补充。

“嗯。不要打。你打不过他。”十楼起身,烛火自然熄灭。十楼归于黑暗。

“爸!药按时吃,都是些补身体的,别总是忘记吃。”宁致远把药一个个摆出来,叮嘱他药该怎么吃。宁倾书有点敷衍的应了,在一旁坐着,对着照片,絮絮叨叨说着今天去医院的事。

“爸!别说了!”宁致远声音陡然变大,“你现在还想着过去的事,都多少年了,母亲死的时候你都没那么在意!你就一直挂念一个死人?他已经死了,再怎么样都见不到了,就像我母亲一样,不会再回来了!”宁致远大声吼道。今天下午的那些话,宁致远听了个大致。

他很早就知道父亲心里挂念一个人,一个死了很久的人。一开始他以为是过命的兄弟感情,可是后来他发现这种感情超过了兄弟的界限,超过了亲情。他一直都很介意,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母亲去世是他的一个爆发点,那天他和父亲吵了一架,从哪之后没有再见过父亲一面,这次是四年来第一次见面,他以为父亲不会再想着那些了,没想到父亲把那些念头只是藏的更深了。甚至把希望寄托在怪力乱神上!真的太不可理喻了!

宁倾书停了下来,没有反驳,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微微变白的鬓角,从牙牙学语到青春少年,然后工作娶妻生子。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他也变成了一个父亲,一个比自己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宁倾书什么都没说,宁致远觉得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上来的无力。他气愤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

“有些记忆,一旦经历了,就难以忘记,甚至刻在灵魂深处。”宁倾书似乎有点累了,他把药收拾好,缓步走进,门关上之前他说:“早点回去吧,云云和孩子还在等你回家。”

房间归于安静,宁致远靠在沙发上,向后仰去。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的执念么?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深呼一口气,那么多年了,我是不也该放下了。在入睡前,宁致远迷迷糊糊的想。

第二天,宁致远起来看到自己盖着被子,是父亲给他盖上的吧。宁倾书已经不在屋里了,桌上的早饭还热着。宁致远只当父亲下楼锻炼身体了。在家等了一段时间,宁致远不见父亲回来,打了几个电话发现父亲没带手机,他捏了捏眉心,叹口气。他连父亲去哪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找?

宁倾书在桃乐公园,花都落的差不多了,绿叶长得非常茂盛。绿油油的,给人生机勃勃,活泼自在的感觉。宁倾书坐在小亭子里平白的觉得难受。今天不归也没来这边,算了,要不然回家吧。

“嗯?要走了么?”沧玄从小路走进来,坐到他旁边。双脚踩在地上,有规律的动来动去。“不想去十楼么?”沧玄笑眯眯的说。

“我,大概见不到了,算了吧。”宁倾书拿起拐杖起身离开。

“是么?书思远?”沧玄依旧是笑着的,但是语气却冷极了。

听到这个名字,宁倾书的脚步一滞,整个人都怔住了。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在发抖,良久都没有言语。

“既然有所愿,那么便去十楼吧。”沧玄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远了。

“阿远,好好活着,连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好听极了。宁倾书却无心听。他慢慢回头,在阳光下,他好像穿过了时间的洪荒与岁月的横隔,看到了那个人在对他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