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或许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尹溪。大概是某段过去的剪影。
这是一种奇怪的想法，没有由来，可能是在哪里听见过的信息碎片勾画出来的轮廓，在这张照片的依托下有了实体。
学习，勿扰：很好看。
brook：你就不能用点丰富多彩的词夸一下我嘛？好看这个词有些时候很单薄的。
学习，勿扰：真情实感更重要。
学习，勿扰：你一直很漂亮，尹大小姐。
brook：唉，好难。
学习，勿扰：？
brook：我觉得我脸皮还是不够厚，再接再厉。
学习，勿扰：……你好好准备。
走到决赛的人并不多，一个兄弟抱着吉他正在深情弹唱。
离杜秋言几列远的地方闪光灯闪了一下。
“又有哪个小姐姐闪光灯没关？”李晓率先伸头，“这第几个了？”
“我数了一下，好像是这个数吧……？”袁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你觉得呢？”
李晓皱着眉，像模像样研究了几秒，然后也伸出手：“不对吧，兄弟，不是这个数吗？”
“你这数得，要不问问杜哥？”
“我杜哥在学习呢……”
两个人鬼鬼祟祟，窃窃私语。
“……”
杜秋言默默偏了头，伸手调了调耳机。
就当他不在算了。
高一进决赛的不少，轮到高二的时候，决赛已经进行到后半部分了。
“接下来进行表演的是，高二17班慕成，……”
全场以高二17班为中心开始沸腾。
“慕成最帅！柠城第一钢琴天才！”
“哇哦，男神加油！”
“这是我们高二17班的！别拍了！”
结果沸腾到一半开始不对劲了。本来主题统一的喊声中，居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杜秋言才是最帅的……”
“慕成天下第一！”
“杜秋言天下第一……”
声音很小，就像是不服气又顾虑是慕成主场，所以自言自语一样。
虽然小声，可架不住杜秋言听力太好。
离袁帅坐得近的一个邻班妹子，示意袁帅稍微过来点。
袁帅很配合：“小姐姐你说。”
“告诉杜秋言，我们支持他，他永远是我们心目中最帅的。”小姐姐一副很有斗志的感觉，还捏了捏拳头，“反正不是慕成。”
“……”这就涉及袁帅看不透的领域了。
难道站哪边还有讲究？不能都站？
他把小姐姐原话转给李晓，李晓咀嚼完，“哇哦”了一声，又转给杜秋言。
李晓：“杜哥，有没有粉丝团内味了？”
“没有，帮我谢谢她，看表演就好。”杜秋言揉了揉额角，大礼堂人太多有点闷。
慕成弹的是钢琴，并不好搬动，弹完之后就放在角落里盖上。
主持人报完幕，尹溪从旁边过来，纯白的长裙与小提琴在垂落的圆形灯光下，熠熠发光。
她在短暂的寂静里架好琴，琴弓轻轻落在弦上，缓缓拉动。
贴吧已经炸了。顶得最高的一个帖子，满楼问号。
我擦？！这是尹溪？？？
接着回复全员复读机。问号拿出来给大礼堂一人发一个都还有多的。
唯一画风不同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21L：文明。
一曲结束，尹溪微微倾身。
杜秋言抬手。
“好！”李晓先人一步鼓掌。
杜秋言：“……”
“我们高二23班的谢谢！”
“内部消化！内部消化！其他班的往后稍稍！”
本来以为尹溪只是代表他们班去混个名额，没想到却进了决赛。进了决赛不说，居然表演如此惊艳。
之前有人在嘲他们班没人，他们都没底气和人怼回去，现在只能说事实胜于雄辩。
田小蓉作为高二23唯一一个来了的女生，也是唯一一个记得录像的。
小蓉同学转手就把视频发班群了。
[不甜谢谢]田小蓉：快来！！！兄弟们，看仙女！
[英语科代表]袁珍妮：@全体成员
不管台下怎么闹腾，台上的人都如此安静，她往高二23班方向瞧了一眼，提着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即使观众席人群嘈杂，灯光昏暗，她也相信，杜秋言正注视着她。
后续的流程没有太多可说的，无非是确定排名，宣布市上要举行比赛，前三名将会参赛。
这么长时间下来，到结束的时候离晚自习下课也没多久，一群人蠢蠢欲动想直接回寝室。学校领导上台发言，一句话把人全叫回教室。
不管你看没看今晚上的表演，都得给我按时下晚自习！
所有人慢吞吞离场了。
高二23班的都没走，站在出口旁边一边聊天一边等尹溪出来。
“尹溪怎么还没出来？”
几个人等了一会，李晓说：“杜哥，要不你问问？”
“没用，”杜秋言看了眼消息，“没回我。”
……
“为什么不去？”几个老师都很震惊。
“你母亲是孙诗澜，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水平。”
尹溪再次摇头：“不用了，谢谢老师，业余小提琴十级和专业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我很久没练了，就不再献丑了。”
“她的情况我能证明，她起码一年多没练了，”去年柠城一中只有慕成参赛，这次扩展范围选拔，慕成依旧是第一。
慕成：“现在让她曲子拉出十级水平，她拉不了。”
评委老师都没想到是这个情况，孙诗澜的女儿居然会这么久都没练琴了。
之后一合计，把第四名提上来了。
尹溪在门口和慕成道别，往外几步就看见班上的人在等她。
“这里！溪姐！”
“哇，溪姐你不看消息的吗？”
“不好意思，”尹溪眼里有点意外，“我没想到你们都会等我，刚刚在处理点事，没看手机。”
“没事，没几分钟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走了。
到第二天学生会公布结果的时候，许多人才发现尹溪的名额被换成了别人。
[万事通，你们班尹溪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不去了？]
李晓按灭手机屏幕，给袁帅吐槽：“这都不知第几个问尹溪为什么不去了。”
校园达人秀决赛，尹溪一战成名，一夜间关心尹溪动向的人激增。
结果那位大佬和往常一样套着她的校服，叼着棒棒糖玩手机。李晓眼睁睁看着无数人的梦中女神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没了。
“班长，尹溪怎么回事？她怎么就不去了？”何辉大早上看到消息，整节课都坐立不安。
“她？她说她水平不够。”慕成无所谓，反正这个理由已经被学生会贴贴吧了。
水平不够？这也太恶心了，拿了第二还说自己不够吗？
这次参加比赛学小提琴的就他和尹溪，何辉觉得尹溪是故意的。这感觉就像强行给他喂苍蝇一样。
尹溪如果不参赛，也许就是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