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你们长期坐一起怕还是不太好，你别怪妈妈，”杜母迟疑了一下，还是谈到这个话题，“妈妈和你们老师说了一下，就……还是把位置换了吧，换个成绩中平、安静一点同学，好不好？”
杜秋言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换，不会影响成绩的，她很好。”
……
桌上的糖纸被尹溪收拾起来叠在了一起，折纸的手法很熟悉，杜秋言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又在折千纸鹤。
“你同意换位置了？”杜秋言转头看她。
“这个嘛……我在想这段时间可能确实对你有影响，你妈妈提出换位置也没什么问题，”拖拖拉拉说完一句话，尹溪才加一句，“同桌想换吗？”
没人回答，两人对视几秒钟，杜秋言先低头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别笑？”
“我觉得吧，恐怕不行。”尹大佬考虑了一下，又笑了，很认真地对同桌摇了摇头。
杜秋言面无表情在手机上打了句话，然后说：“看私聊。”
“为什……”尹溪话没说完，上课铃响了。
行吧，私聊就私聊。
其实杜秋言发的话很短，就几个字。
学习，勿扰：我不换。
尹溪看着那三个字，抬头看老师在写板书，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桌子上的书移了移，决定偷偷给同桌传小纸条。
－那我也不换，学霸有眼光啊~看着叭，你同桌改日飞黄腾达带飞你~带你一飞冲天、梅开二度、三羊开泰、四季如春、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仙过海、九牛一毛、十全十美~入股不亏哦~
“……”杜秋言看着纸条上的一串成语，又冷漠地写了两个字。
-闭嘴。
女娲补天估计都补不了尹溪这语文，这人半期语文及格可千万别说是全靠运气，真这样他能气死。
上午放学，尹溪去了很久没去的食堂吃饭，主要是田小蓉太热情，放学后第一时间就和袁珍妮过来邀请她，杜秋言什么话都没说表示自己有事。
“尹溪，你这么短时间进步这么多位，好厉害啊。”吃到一半，田小蓉找她聊天，“不过，你这段时间也挺辛苦的，天天被杜秋言压着学习。”
“还好啊，”尹溪把餐盘里的茄子夹到一边，挑挑拣拣吃了一片菜叶，“我同桌其实比我辛苦多了，除了自己学习要整理笔记做题，还得弄我的部分。你们也知道，我跟他学习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事做下来差不多就是吃力不讨好。”
“这个我倒是知道，上次晚自习最后一节老师不在，我找小蓉玩，我们两个在旁边看杜秋言给你整理了一节课的英语语法。”袁珍妮仔细想想，然后补充说，“那笔记本应该现在还在你那。”
“你们怎么知道？”尹溪有点好奇，说话的时候顺手把筷子搁在了餐盘上。
“你笔记本不是现在还在桌子上摆着吗？”田小蓉说完，看尹溪停了筷子，说道，“你吃好少啊。”
“我平时吃得就少，”尹溪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挺少的。不过还好吧，我要去找班主任，你们去吗？”
“不了……”袁珍妮和田小蓉都不想去，谁没事找班主任啊。
等尹溪走了，田小蓉突然悄悄问旁边：“珍妮，你觉得尹溪和杜秋言是在谈恋爱吗？”
“啊？！他们两个？”袁珍妮一惊，筷子杵菜里了，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靠过去，“你也这么觉得？”
“是吧！我就觉得这两人不太对劲！”田小蓉一激动撞旁边人身上，连忙道歉，然后又说，“就算是同桌也太上心了点。”
两人兴奋了一路，觉得自己搞cp搞到真的了。
尹溪回教室比田小蓉她们早一些，到办公室的时候杜秋言已经出来好一会了。
看见尹溪进来，老吴放了水杯问：“你也是来说换座位这事的？”
“也？还有人来过吗？吴老师。”尹溪看见办公桌上还没改完的作业，决定离远点，进了门就挨着墙边不动了。
“离这么远干什么？你过来过来，坐。”吴军指指旁边的椅子，“你同桌刚刚来过，他说他不想换，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老吴又喝了口水，清清嗓子，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尹溪蹭过来，把椅子拖远了一点，坐好了，才说：“真的？说起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
“欸欸，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我还没说完，”老吴看尹溪偏头瞟桌上作业本，补了一句，“别看了，你没及格。”
尹溪：“……哦。”
“杜秋言跟我说，他承诺了帮你提升成绩，就要做好，至少得把你潜力都开发出来再谈换座位的事。他的成绩自己心里有数。”慢条斯理说完，老吴又安慰道。
“杜秋言家长也是担心自己孩子，很多家长都有这种心理，他们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希望你能理解。老师相信你是一个好学生，只是一时有点迷路了，以后继续加油。”
空气短暂的安静了一下，然后尹溪笑着说：“我知道，家长都是很关心自己孩子的，我能理解，谢谢老师。”
“还有啊，对于你上次家长会……”
尹溪说：“老师，这个你上次谈话说了。”
吴军顿了顿：“你英语老师给我反映……”
“老师这个你上上次谈话强调了。”
“那，你学校那个比赛……”
尹溪表示：“准备好了老师。”
“你……算了，下次我列个大纲再谈。”吴老师长叹一声，挥手赶人，“行行行，我知道你们嫌我啰嗦，走吧走吧。”
“没有，主要是待会要上课了，谢谢老吴。”尹溪心情不错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却又犹犹豫豫的，“这个，老师……”
老吴：“有什么话快说！”
尹溪试探性地组织语言：“就是……我同桌说我潜力怎么样没有?”
“你不问这个我还想不起来，”老吴想到这个觉得有点好笑，“我问他，‘你觉得尹溪能到什么程度？’，他回我一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说你们不换就不换吧，拐弯抹角的。”
“……”杜哥，你行。
配上杜秋言那张面瘫脸，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好笑。
尹溪回了教室第一时间，就去找杜秋言证实事情真伪去了。
杜大学霸不胜其烦：“吃面包就闭嘴，不吃继续背单词。”
“同桌，你这面包不行，不够软。”尹大佬一边吃面包一边说话，“你真有眼光，我也觉得我潜力无限。但是我还是记不住单词。”
杜秋言头也不抬：“爱吃不吃，用脑子记别用嘴。”
“我没脑子。”尹大佬很自然的说。
“尹溪，你是不是有病？”杜大学霸噎住了，过了一会又低声说，“你能不能别提那个了？”
“别提什么？你说我有潜……”这句话没说完，尹溪突然停住把自己的话都收回去了，“好吧，我不提了。”说完，她迅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坐好。
两个人低着头谁也没和谁说话，尹溪看着自己桌子想了半天。
完了，杜秋言耳朵刚刚是不是红了……她没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