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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赵三姑奶(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江南。

一二层联排小别墅内。

李丹躺在床上幽怨烦躁的看着站在衣柜前穿衣服的秦铁铮。

两周了。

天天这么早起来折腾。

“以后再起这么早,你去楼下睡去。”

秦铁铮回身来到床头俯身亲了李丹一下:“我去楼下睡?我怎么舍得扔下娇滴滴的小妖精去楼下睡呢?在过几天就忙活完了,醒了就别睡了早餐送来了,吃完收拾收拾你也好去上班。”

“我要你抱我起来。”

“好,我抱!”

李丹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趿拉着拖鞋迈着极不情愿的步伐,梗哒梗哒的来到楼下吃早餐。

看着桌子上的牛奶、三明治、小油条,凉碟小咸菜,李丹更没胃口了。

“这都什么啊,彪哥给拿的黑玉米呢?”

“那个没有热,对付吃一口吧。”

“都没农村的伙食好,我不吃了,你吃吧。”李丹一撇嘴,起身就要走。

秦铁铮道:“瞎说,那个农村早餐能吃这么好。”

“彪哥家啊,有菜还有咸鸭蛋,看着都有胃口,你这些天天天长在他们村,是不是就是为了吃农家饭啊?我看你都胖了。”

秦铁铮笑道:“你还别说,彪哥家的伙食还真不错,吃的都是他家菜园子摘的豆角茄子辣椒,生菜油麦菜小萝卜菜大葱啥的蘸酱菜,真是下饭,就是那打鸡蛋酱的鸡蛋都是他们家养的鸡下的,跟着一大家子五六个人一起吃,老有胃口了。”

“听着都好吃。”李丹有些羡慕道。

外卖她都吃够了,太油,都是调料味。

“明天周六,这样明天你就跟我下村吧。”秦铁铮道。

“彪嫂回来了吗?”李丹问道。

“还没有。”

“那我不去了,去了呆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咋没有,你可以和彪哥太奶奶说话啊,我跟你说啊太奶奶讲故事可好听了,再说你还可以跟小狗崽玩啊,彪哥家一条母狗下崽了,可好玩了。”

李丹意动了,她最喜欢小奶狗了。

不然也不会嫁给秦铁铮。

呸!

都想哪去了。

她只是喜欢小狗咂!

不是为了去吃的。

秦铁铮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包子,一口喝了一杯五块钱一杯的也不知道是奶粉冲的牛奶还是真牛奶。

出了甜味基本喝不出奶味,跟彪哥家的羊奶相比真是差的远了。

“我先走了,今天彪哥他们屯子弄那个低保的事,得早点过去准备。”秦铁铮说了一句,拿上车钥匙和包,出了门。

王家屯。

屯中大坑旁,老榆树下。

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人,从四面八方还不断有人过来。

大坑是生产队时候挖的储粪坑,那时候冬天,王家屯大队的人就会赶着驴马牛车,背着粪篓子铁锹什么的去城里捡大粪,去公厕里刨大粪,走个几十里地拉回来放坑了,留待这明年春天发酵好后撒田里。

那时候没有化肥,全靠大粪当家。

那时候的人过的苦,每个大劳力老爷们冬天必定会被冻伤耳朵和脚,很多人更是被冻哭,但是那也得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走几十里路去城里捡大粪,赚那个三四个的工分。

你不去,没工分,家里人就得跟着挨饿。

捡这臭大粪上着田地,种出来的粮食,自己还捞不着,全部上交给国家,自己吃的粮食只能用工分去兑换剩下的最次的粮食吃。

可惜,别说现在的人,便是当年那些吃农村人奉献的粮食活命的城里人,那些领导们已经都忘记了农民的功劳。

更有一个教授恬不知耻的说农民蠢,活该受累,农民无用,更可悲的是,政府部门没有人出来治理这个人。

大榆树是王家屯的神物,长的很茂盛,树冠好几十平米,这棵树年头可多了,以前这里是一座庙,后来破四旧时候给庙给砸了,几百年传承的小庙就此消失不见。

就剩下了这么一颗榆树。

王家屯的人都记着这里,谁家老人了,都会来这里报庙烧纸烧贡品什么的。

王彪坐在树下一个破石桌上。

坐上放着一张白色的塑料写字板。

一旁还放着一个大喇叭。

“王彪啊,你这上边都写着谁啊,给我们大家伙看看呗。”

“大彪啊,有我们家不啊?”

“我家可困难啊。”

“大彪啊,你咋没去我家了解情况呢?”

王彪押着板子:“一会人到齐了在公布,到时候镇长也在这,大家伙那时候有意见在提,绝对公平公正。”

“艾玛,就先给我们看看能怎么的呢。”

“还能把字看跑了啊。”

秦铁铮把车停进了草库凉阴下,拿着公文包向着东头的人群走去。

分开人群来到石桌前。

麻世杰、金铭等人笑着打招呼。

“镇长来啦。”

“镇长您坐这。”

“镇长。”

王彪站起身,冲着秦铁铮笑了笑:“早上吃了吗,没吃让我妈给你热两穗苞米,这这人还差一些没过来呢,不着急开会。”

“不用,早上叫的外卖,村上有人吗?让人拿大喇叭招呼招呼,不能让这么多人跟这干等他们。”秦铁铮道。

“人都跟这呢,就剩个打更的老头跟大队守着他也不会用个大喇叭。”王彪收完拿起手机,点开王家屯的微信群,喊道:“没来的抓紧来大榆树底下开会了,今天镇长在这块主持会议,大家有意见什么的正好可以跟镇长反应。”

秦铁铮有目的性的专门选着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聊天,唠家常。

从这些人嘴里更容易了解到一些最真的话。

“大爷啊,您今天有七十了吧?”

“七十一了。”胡老大笑着道。

秦铁铮继续问道:“你家地自己种着呢还是归农场了啊?”

“都归农场了,老了种不动了。”胡老七道。

”你家几口人啊,一共卖了多少地啊?”

“木门家现在四口人,木门老两口子,一个孙子,还有大儿媳妇,大儿媳妇在大连那边打工,孙子在城里技校上学,两垧四亩地都卖了,卖了两万六千块钱。”胡老七道。

“这卖不少钱啊,这一年能攒下一万块不?”秦铁铮开心的道。

在他的治下,只卖地的人均毛收入就达到六千多,这是多牛的一件事。

胡老大虚了一声:“一万块?两千块钱都攒不下,就我那孙子,一天抽烟钱就得六七块钱,他生活费学费加上她奶奶买心脏病的药钱就两万出去了,唉,这我大儿子要是活着……”

秦铁铮瞬间很尴尬。

这天没法聊了。

王彪笑道:“你家那大鹅长多大了啊?种的艹啥的够吃不?”

胡老七一听王彪问话,表情一换,笑道:“够吃,这草是真好啊,长的快,大鹅还愿意吃,就我家那猪崽子都夸夸造,那长膘才快呢。”

“现在剩多少大鹅啊?”王彪问道。

“剩三十五个,糟践了五个,还有三十多个小笨鸡。”胡老大道。

一说这个他来精神了,“都长不小了,王彪啊,这到时候你真能都给卖了啊?”

王彪笑道:“放心吧,卖不出去,我个人买,不过我建议你家别卖,留着明年下鹅蛋卖,一个少说都能卖两三块钱,这留下三十个大母鹅,一天就算捡十五个蛋,那就是三四十块钱,一个月就一千多,夏天草多,能喂多少苞米?”

“那我再想想,唉,这鹅蛋这么大,才两三块钱太便宜了,别人买笨鸡蛋都是一块五一个。”胡老大咂着牙花子道。

“我说的是批发价,要是自己个零卖当然高了。”

“大彪啊,咱们屯子啥时候修路啊?这都八月份了,能修上不了?”一个人问道。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

屯子内修水泥路的事,他们都盼望好久了。

可眼见着别的屯子都施工,就本屯子没动静,着急啊。

“那不得一个个来吗,下周,就到咱们屯子了,我可告诉你们啊,加工面啊,苞米面啥的抓紧,不然回头铺路了,十多天可都走不了车,得过了养护期才能上车。”王彪道。

大家伙一听有准信了,都笑了,王彪的话他们还是很信的。

陆陆续续又有六七个人来到了大榆树下。

王彪瞅了瞅也差不多了,一个公布贫困户和低保户名额,以前都是写在大红纸上,贴墙上。

他为了公平公正,才想着当着全屯子的人面公布,这样谁有意见就可以当面提,当面解决。

“人来的都差不多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公布。”

说着他站起来,拿起近一米半宽的白色写字板挂在了一块凸起的榆树皮上。

“这就是这次评选上贫困户和低保户,还有五保户的名单了,大家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

“这都谁选上了?我也不认字啊。”

“你给我们读读啊。”

“行,我让人给你们读读。”王彪伸手一把把挤在前边看热闹的一个小姑娘拉了过来。

“大侄女,来给他们读读。”

小丫头叫赵然然,是赵冰的姑娘,上小学五年级。

赵然然很害羞:“大爷,我不读,你自己读吧。”

“这么完蛋呢,读完了大爷给你两块钱买冰棍吃。”

赵石头笑道:“大孙女啊,还不快点读,你大爷要给你买冰棍呢。”

小姑娘没说话呢,一旁比她小四岁的老弟喊了起来。

“大爷我读,你给我买冰棍。”

王彪揉了揉他脑袋,冲着小丫头道:“你不读,冰棍可就是你老弟的了。”

“我读,大爷,他都不认识几个字。”小姑娘大声道。

可不能让冰棍跑了。

小男孩气不过:“我怎么不认识。”

“这个字读啥?”小丫头指着一个字忽然问道。

小男孩一下子蒙圈了,扣着指甲说不出来话。

“行了,大侄女读。”

小丫头这才仰着头,得意的大声喊道:“柳大富,王辉,梁美娟,何林......”

这时,一个妇女的吼声在人堆里响起。

“哎,王彪这咋没有我呢,我家咋给取消了呢?”

秦铁铮闻声看去,是一个擦胭抹粉描眉画线的中老年妇女,穿着很是体面还带着两个大金耳环子。

听这话音,这人以前一直享受凭困户待遇了?

他不由询问的看向王彪,想问这个妇女的情况,但是眼下不适合问。

王彪一笑,不用看人,闻声都知道是谁。

这是老赵家的赵三姑,他奶奶辈的人物了。

他家麻将室的只要客户之一。

”三姑奶啊,你家日子过好了,已经超线了,所以......”他笑着很温和,甚至带着几丝讨好和恐惧。

这村里的妇女发起飚来,那可是吓人的很。

可他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谁家超线了啊?我家这日子过的多穷啊,就两口人地,我这一年头疼脑热的得花多少钱啊......”

王家屯好几十号人都望着赵三姑,有的更交头接耳的叫好。

更有的是想看热闹,想看王彪怎么解决这个事。

麻世杰见状抽出一根烟,点着,美美的吸上了一口,掐着两个半只眼睛,玩味的看着王彪。

我看你小子怎么处理这个事。

王彪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更温和几分,道:“三姑奶啊,你看你老闺女也结婚了,就算是你家只种两份地,但是姑爷在油田上班,一个月三四千,只这一条,就超线了,至于那个小汽车咱都不算,我也是没办法啊三姑奶,规定在那呢。”

“那是你姑爷,他是赚钱,可他那钱都给他儿子结婚还房贷,我们家哪有钱啊。”赵三姑插着腰吼道。

大家伙这会又把脸转向赵三姑。

有那知道细底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很多不知道的人,一个个眼神异样的看着赵三姑。

感情这样啊。

看来别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赵三姑后找的这个老伴是真不行啊,看来还真是看病都不给她拿钱。

王彪刚要说话,那边赵占海的大嫂瞅么了瞅形势,也从地上站起道:“王彪啊,我就自己个一个人,你大爷都没了,我这都应该报五保户的,咋还给我取消了呢?”

“大奶,你先坐下,我跟我三姑奶处理完她家的事,在解决你家的。”

王彪态度不变的对着赵三姑道:“姑奶,自打我家整了麻将机,你就给我们家打麻将,没少照顾我们家生意,我们家跟你相处的也不错,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相信,但是这说白了是你们家内部的事,咱们江源市规定,人均纯收入超过三千四百五,家里有楼有轿车或是子女有楼有轿车、铲车钩机等大型机械农机的都不能上报。”

赵三姑奶眼睛一瞪,骂道:“这他妈谁给我家算的啊?我自己个都不知道我家一年赚多少钱?那个缺德的王八犊子算的?你他吗给我站出来,给我说说哪来的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