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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意外中所暗藏的“意外”⑧——二十年后的舞会约定」

面对突然昏迷的广子,珪忽然这样说道:“如果我要做好一件事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找一位专门做这份工作的工作人员来完成。我已经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并最终得到了这起事件背后的真相,现在我想应该到了打电话叫警察跟医生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了。至于你,要是你真如你先前所说的那么同情她的话,那么就在上庭的‘最后期限’前为她找来一位律师中在这类案件的专家吧。”

“你说的轻巧,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人命在你眼中就这样无足轻重吗?”

“对于这个,我建议你为她找一个心理医生来治疗她的症状。别忘了我只是个孩子,而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普通女人。别以为自己经历过一两次绑架,比别人多谈过几次刻骨铭心的恋爱所受过几次身体或心灵上的创伤,就能够在这扮演一个‘知心大姐’的角色去教导别人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你若真这么好为人师,就应该去考教职当老师,而不是一个毫无演技跟唱功的二流艺人。哦,也许我说错了,像你这样抢别人婚破坏别人幸福的家伙,我应该叫你做‘劣迹艺人’才对。用家父的话说,「以一些私德有亏,作风败坏、言行失道、既无操守可言,更不知国法家规为何物的艺人为例。似此等艺人,欲要求其安分守己,做好一公民之本分尚且困难,又何能指望其肩负‘偶像’之名,受海内外粉丝之崇拜,成万千青少年道德之楷模?吾今效古人约法三章,与各理事会成员共定李氏集团‘家规’三条——自今日后,凡集团中有犯‘徇私舞弊’、‘yin邪通J’、‘妄语谮言’之一者,无论其职位高低,功勋之著,即免去一切职务,开除永不复录。」”

“李先生的话,你记得倒挺清楚。”听完珪所背出的‘李氏集团员工道德守则’,她却淡然一笑道。

珪见她如此,即沉着脸道:“可你却好像完全忘记了家父对于集团上下的告诫。又或者你记得,只是你从来都不把它作当一回事,这可比‘忘了’还要更加可恶。”

“我说过,我既然敢这么做就当然做好了面对所有后果的准备。”她说,“不过现在我可没心思就我的私事再跟你闲谈下去了,你若要走尽管走就是,我也不会再死缠着你,相信你这么大个孩子应该是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这么着急地打电话给警方让警察来带走广子小姐,因为在那之前我想要有足够的时间跟她好好的促膝长谈一番,我的这一点小小的请求……珪少爷想必不会拒绝的吧?”

“我拒绝。”

“我以为你没有理由拒绝的。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如果答应我的提议就可以就此甩掉我,你不是应该会爽快答应的才对吗?”

“法大于情,虽然我是很想甩掉你,但这并不能够成为我放纵一个杀人犯的理由。”

“这并不是放纵,而是稍微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可以跟她好好谈一谈,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晚一点打电话给警察而已……拜托了,就当是看在神的份上,请再宽限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宽限就是放纵。”

珪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几块散装的明治巧克力,在未知广子是否对坚果过敏的情况下从中选择了一块未含果仁的原味巧克力剥开喂进了她的口中,以缓解她突发的低血糖症状。

接着他即回过头来对幸子道:“她既然犯了罪,就应该越早被交给警方越好。这是我的原则,是绝不容让步的,对此你就不必多言了。”

幸子抱起昏倒在地的广子,一边将她抱回到沙发上,一边对珪道:“不必多言……呵,难道就因为你讨厌我,我就应该乖乖闭上我的嘴巴,被你剥夺我说话的权利么?”

这个女人说来也真是奇怪。对于有关于她自己的恶语跟诋毁,她总是能够以最大的善意去接受,从而使得人们对她生出一种“软弱可欺”的错觉。而对于身边的人,甚至是陌生人的所遭受到的不公,她却总是能够挺身而出、据理力争,愕然以一副女强人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与先前人们主观印象中对她的软弱评价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

对此珪也算是小有领教了。看样子俩个同样不肯做出让步的人,这次似乎非要以一个同样强硬的姿态来碰撞出一个以败者消散、赢家通吃的结果来不可了。

“你当然有你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但你可没有强迫我听你说话跟听从你意见的权力。”说罢,珪即前往厨房用水杯接来了一杯水,用手指在水杯里沾了沾,将手指的水弹向了昏倒在沙发上的广子的脸。

数秒过后,只见广子缓缓睁开眼睛,口中还喃喃自语道:“这……这是哪里……我……已经死掉了吗……”

珪将还剩下大半杯的水递向她,同时语气半命令式的说道:“人是这个星球上几种生命力最为坚强的动物之一,要死可没那么容易。快喝了它。”

“为什么我的嘴巴里甜甜的,那是血么?”

“是巧克力。你刚才因为低血糖晕晕倒了我喂你吃的,不过不用谢我,一块五十日元,待会记得把钱给我就行。”

“不是很贵。”她笑着说。

珪嘴角轻微上扬,半开玩笑道:“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要是你不肯付钱的话,那我就只有拿走你的水杯抵债了。”

幸子:“广子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有舒服一点了吗?”

“何必救我……让我就这样死掉不好吗?”她将头转向一旁,十分沮丧地说。

而自从进门被打开,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被关掉的电视机此刻则正刚好播完了剧中所插播的广告。电视里,饰演小道姑的幸子正以手中的倚天宝剑刺向教主的胸膛……亦是此刻,珪的心中霎时回想起了母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记得那是好几年之前,自己第一次目睹电视机中的幸子用剑刺向扮演教主的父亲,啪的操起手边的毛绒熊朝电视机丢去时。当天,面对珪对于电视机中幸子所扮演的芷若的愤怒,身为母亲的明菜这样对他说道:「电视剧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对于电视中所呈现的一个跟一个不同画面,人自然也会跟着变换自己的情绪。或喜、或悲、或怒、亦或无动于衷,以上都是作为观众在面对观看演员所演绎的故事时所会出现的正常反应。身为演员,要演好一个角色并不容易,尤其幸子小姐所扮演的还正是这样一个性格复杂,亦正亦邪……甚至会被一部分人认为是反派的一个角色。如果你只是讨厌剧中的那个角色,那么妈妈甚至可以陪你一起讨厌她,但如果你因为角色而迁怒于演员的话,那可就不对了。尤其是你刚才用玩具熊扔电视机的动作,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电视被砸倒摔坏了,那到时候损失的是谁,是谁的家里将会没有电视可以看呢?现在自己去把玩具熊给捡回来,然后跟电视桑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用毛绒熊砸你’,这样才是妈妈的乖孩子。」

母亲大人的教导不能忘。从眼下看,这位广子小姐虽然犯下了刑法中量刑最为严重的几条罪行中之一的杀人罪,但倘若就这样把她给抓进监狱,让她郁死、或自戕于四方高墙所打造的铁壁之中,届时遭受损失的还不是这个GJ吗?

也许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所存在的价值再渺小不过……但若能为大和保留下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却也算得上是一桩善举了。

毕竟生命无价,抛开古人常说“慎杀”不谈,就说这现代刑法量刑中的“死缓”一条,其用意就是为了要给犯了罪人们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

对此,珪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做的。从他进门开始,到广子认罪,再到她拿起自己丢给她的打火机……

珪正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考验这位犯罪嫌疑人是否真的存在以悔过跟痛改前非为前提的自我救赎之心。但显然,她虽看似有那一份心,但求死的欲望却仿佛比求生更加强烈。为此,跟揭穿她的犯罪事实把她给送进监狱比起来,想要重拾起她对于未来的希望却是要更加困难了。珪若真的聪明,那么在十几分钟前他选择考验这位广子小姐时,就应该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点,预想到自己那么做所会导致的后果。

最坏的后果……不仅仅只有嫌疑人的鱼死网破。

假使他没有预想到这一点,那么他便尚且还不能够担负起只有为像“源”那般真正的怪物才配想有的神探之名。远远不够。尤其是作为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他必须承认自己相较于“源”的不足。如果到了此刻他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则不光会害了别人,亦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害了自己。

虽说「弟子不必类师,师亦不必贤于弟子」。但若子不类父,则多少算得上是一个问题了。其血管中所流淌的父亲的血液,想必即使在传承中丢失了少部分性格上的精要,也绝不会使他在智商上跟当年的源氏神探相差太远。

“广子小姐……”珪终于做出了他的选择,“假如电视机里的那个父母双亡,师父离世,新郎官在大婚之日被人给抢走的小道姑最后都能选择大彻大悟后重新开始她新的人生,那么广子小姐你又何尝不可呢?”

珪并没有急着把话说完,而是先抛出一半,等听完她的回答过后再说另外一半。

“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演员的演技再好,也始终无法演出真正的真情实感……假的故事,又如何能够跟眼前正在发生着的残酷来做比较……”

珪抿着嘴,强忍住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明明是你杀了人,却怎的还好意思说这是对自己的残酷」,转而拉过一旁幸子的手道:“我旁边的这个女人,她经历过列车劫匪,被子弹射穿手臂,遭受过绑架,腹部中弹。恋人离她而去,好友跳楼自杀她却连好友自杀前所打给她的最后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事业正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今天还因为你的原因而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她的身、她的心所受过的伤,你自问可比你少?如果她都还好好活着,为何你却不行?”

“人跟人不同,我比不了泉水小姐这般坚强……”

“监狱的确可怕,但你大可把那当做是一所寄宿制的高中。高中生为了考大学而日以继夜的学习着,你亦可以在狱中不断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一死了之,对于你自己来说或许有一种以命抵命的赎罪感,但别人却只会以为你是一个杀人的恶鬼、接着又畏罪自杀的懦女。既有罪,就让裁判所去裁定你的刑罚,哪怕是上绞架也没什么好怕。如果裁判官判你入狱,那你即可在那重新学会如何做一个守法的公民,在十余年的时间中不断忏悔今日、期望明日。那,才是真正的赎罪。”

广子埋头不语。

“我想,像你这个年纪的女性应该大多都很喜欢李先生我说的对吗?”珪示意幸子摘下口罩,接着又道:“广子小姐,请你把头转过来看一看。你看,这位泉水小姐便是李先生的高徒、人称幸运歌姬的蒲池幸子小姐。”

广子听之立即坐起身。

“小弟弟你说什么,她……她是?”尽管因为某些主观的跟客观的因素,幸子早已没有当年刚出道时那般红了。可是她毕竟曾是李先生的「1985年度最佳学生」。身为李先生粉丝的广子又岂会没有听说过她的大名。

“如你所见,坂井泉水就是蒲池幸子,而幸子此刻则正站在你的面前。”珪说。

“骗人的吧,这怎么可能?”幸子虽说早已不复昔日风光,但她大小也还算是一个明星。这既不是在拍电视剧更不是什么综艺节目,一个明星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这不管怎么想也都未免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了。

“我的嘴巴或许会骗人,可我想你的眼睛却总归还能帮你辨别眼前这个人的真伪,况且我又何必要用这种事情来骗你呢。”

“坂井小姐她……她真的就是幸子小姐吗?”

“我以我母亲遗传给我的发量跟你保证她就是如假包换的蒲池幸子,要是骗你,就叫我二十岁脱发,三十岁谢顶,四十岁变秃头。”

广子抿嘴侧头不语。

珪则接着说道:

“如果说高中生努力念书所能得到的是考上一所知名的大学的话,那么只要广子小姐你能够好好在监狱里忏悔你的罪过,那么等到你出狱的那天,也就相当于是成功「毕业」了。届时根据你在狱中的表现,我也会像阅卷官给参加入学选拔的考生的试卷打分一样给你打分,如果你能做到表现良好提前出狱的话,那么我跟你保证你一定会得到一个「好学生」应得的奖励的。至于是什么奖励我现在暂且先不说,免得让人误会我居然在跟一个犯人讲条件,利诱她乖乖去监狱里服刑似的。”

“虽然知道幸子小姐在家里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跟妹妹。但是以你的年纪,却跟幸子小姐的弟弟的年纪完全不相符合。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广子原本并没有把这个孩子跟心中的偶像联想到一起。但当听到这孩子说出那所谓泉水小姐的真实身份以后,她因阴郁而被厚厚蒙上一层雨雾的心境却仿佛一瞬间被擦去了遮蔽,霎时变得明亮了起来——如果说那个女人就是偶像学生之一的蒲池幸子,那么这个长得跟偶像有三分相似的孩子又是谁?难不成,难不成他就是……

尽管不能完全肯定,但想必她也猜到了大半,之所以没有直接挑明了问出口,想来也只是怕太过唐突罢。

在这信息高度发达,公民生活富足,普遍能够接受到中到高等教育的时代下,傻子可以说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生物,至于白痴则更是少得可怜。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往往并不体现于智商,而大多是在性格跟出身的差异。毕竟跟傻子一样,真正可以被称之为天才的人也同样也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珍稀物种,一万,甚至是十万个人里也不见得能够挑出一个,真正是应了那句「万中无一」。

正因如此,一个人若想要比周围圈子里的人愚蠢或聪明太多,皆可以说是一件极小概率的事。

因此广子能凭借她自己的直觉猜出珪的真实身份,相信这点珪同样也是有所预料的。

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很大可能还是内心高贵的自尊心在作祟。正如他所说,他不并能够当着幸子的面直接的去跟杀人犯讲什么条件,毕竟他可不想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看着她似乎已经领会到了自己的用意,珪即微笑着说:“不管你心里现在怎么想,你都只管去想便是。我既不否你,也不会承认任何我不想去的承认的事。我只能说只要你肯真心忏悔在狱中好好服刑,等你出来以后我绝对会履行我的承诺,并且在你服刑期间,每周我都会给你写一封信,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寄一本李氏月刊,一直到你出狱为止。你的人生是否可以重来,通往未来的幸福大门是否还会为你敞开,其决定权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上。现在,广子小姐,你是要打电话向警方自首,还是要我陪你到警察局去自首?前者我可以借给你我的行动电话,后者我们现在就可以换鞋下楼打车。我待人没什么耐心,与其等你组织好语言再来回答我,不如我们用一个更为简单的方式来做出决定。”

说着,珪身子微微前倾,给予了她一个友善的拥抱。

随后便伸出手道:

“美丽的小姐,请跟我跳一支舞如何?尽管舞会的举办时间也许会是在十或二十年以后的某个遥远的夜晚,但我衷心的希望此刻你可以不要拒绝我的邀请。”

“我……”

广子犹豫着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将手放在了那比自己的手掌明显小了一圈多的手心上。脸上莫名的泛起一丝微红。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珪带着笑,将她缓慢从沙发上扶起,“我会记得每周给你写信,为了不辜负我的这份心意,你可要记得每周都给我回信诉说你的近况哦。”

“我会的,一定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