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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话 纠袭

19时0分,开始。

夜间值班的一队卫兵正在城堡内例行巡逻。厌倦了这种枯燥苦闷的新兵,趁大伙不注意,偷偷离队躲到一棵老树旁休息。他心不在焉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感觉好像有什么异样。一个黯淡的小点从远方飞快地升起,划过漆黑的天幕。那个怪异物体,好像在天空中停留了相当久。然而却在一刹那间,它在新兵的眼中快速地越变越大,直到快看清的时候…

轰隆!

整个城堡的地面都为之震动!

附近的巡逻小队惊诧之余差点就忘了散开探查现场。而北边哨塔的卫兵着实吓了一大跳,马上用探照灯在一带到处搜寻。灯光所见,不幸的新兵和老树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个大坑、一片狼藉的瓦砾、还有半埋在瓦砾之间的巨大球状物。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兵营有士兵开始跑出来,各处都有慌乱的人在走动。有人纳闷甚至北哨塔的卫兵可能也吓呆了,还没有发出紧急警报。

19时01分,轰隆!!

霎时间,东面又有一声震破鼓膜的巨响激荡着每个人的耳朵。东门哨兵满眼尽是尘土,几近失聪失明。巡逻队员们都被突如其来的两次巨响和震动惊呆了。烟尘散去,大家只看见另一处地面留下一个大坑,还有埋在坑里的一个大球。巡逻兵们头一次遇到这种接连上场的突发状况,许多人甚至紧张得忘记拿好自己的长矛,都在围观眼前混乱不堪,难以置信的景象。在夜色和扬尘中卫兵们只能艰难地看出这是个古怪的大球,一时间还没人能辨认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好奇心重的卫兵走上前想要仔细看看,发觉球面好像有些裂缝…

突然间,大球裂开,卫兵被吓了个踉跄。一个拳头一样的东西从裂缝里爆出,紧接着裂缝往外不断飞出噼里啪啦的碎片,直至里面一双大手艰难地把裂缝掰开,慢慢地露出球里的身影。

“哎哟喂!头好痛!头好晕!早知道就……”裂开的大球中走出一个魁梧的家伙。

“不许动!你到底是什么人!”巡逻队长终于记得抓紧长矛,走到这个诡异之人跟前喝道。

“我的头好痛啊!眼冒金星!哎哟!谁来帮帮我?”壮汉痛苦地挠挠头。“哎?这是哪里?到底怎么了啊!”壮汉好像站不稳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

队长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高大个也有点发怵,后退了几步。他突然才想起什么,紧张地命令所有队员:“快!所有人把照明标统统开到最大!马上发信号!”

大家马上把矛光调亮,发出紧急信号。光线终于清楚地照出了这个家伙的样子:一身黄色皮肤的半兽人壮汉。

“是兽人!”

“兽人刺客!”

“把它抓起来!”

士兵们的矛头立刻把它团团包围起来。

黄皮肤紧张地举起双手喊道:“别、别杀我!我不是刺客!绝对不是!”

“混账!快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这里干什么!”巡逻队长把长矛逼近男人的脸。

“大兵哥!有话好好说!你问我来干什么?我问谁去?我也是无辜的啊!我只记得自己被一班不知什么人绑架,然后强行塞进了这个古怪的球里面。然后又不知怎么的轰隆一声,我就被丢到这里来了!你看这里跟那里!都弄伤了!真是好痛呀!”

除了东面这里有个从巨大球体爬出来的兽人,远处南门貌似也不太平。大家都开始感觉到局面渐渐开始不受控制,两个突如其来的大球,使城堡内的形势貌似一下子复杂起来。看到远处有其他巡逻小队紧急地奔往城门方向,大家的神经都绷紧了。队长跟围住半兽人的队员说:“那边几个跟我走,看看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两个留下来,把它押往兵营哨所!”

“遵命!”

马上,一个卫兵举起长矛,一个卫兵抽出大剑,逼着黄皮肤往前走。

“哎!哎!我说你们小心点嘛!这矛都刺到我的背啦!”

丝毫不理会壮汉的叫喊,两个卫兵紧张地押着黄皮肤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下子,通往兵营的小路上就只剩下这三人,看起来城内的兵力都在往别的方向集中。这时黄皮肤说:“哎哟,我的腿好痛!”它背对着卫兵蹲了下来。两个卫兵不敢放松警惕,死死地盯住他。

“哎哟,我的腿肯定是刚才被震伤的,越来越痛啦!喂,我说,你们用不用得着两个人押着我一个老残腿啊,不如…”

黄皮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地上的一把砂土,唰地一声撒向卫兵的眼睛。其中靠得近的卫兵中招了,另一个卫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尽管眼前有沙子,但仍条件反射般地闭着眼睛将长矛不管不顾地往前突刺,把黄皮肤刺伤了。没等两个卫兵睁开眼睛,被激怒的黄皮肤立马用大手往他们头上一抓,将两个卫兵的脑袋撞到一起。两卫兵随即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妈的!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接这个活儿了!刺激倒是刺激,只不过脑袋直到现在还嗡嗡响。要不然刚才我一巴掌就能把那帮兵撂倒!哎呀…现在仍是晕头转向的…胥伏特的老巢到底在哪里呢?”

自己被分派的任务是特攻担当,作战目的是清理小部分卫兵的同时,找出紫衣主教的寝宫或藏身地点,然后将目标消灭。

早知会变成现在这样,出发前就应该好好地把地图再看一眼了。

真蠢!它拍拍脑袋,其实要是带着地图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头还是晕晕乎乎地…

不要说按照地图去找人了,自己的脑袋现在是天旋地转根本找不着北。

黄皮肤踉踉跄跄地想继续走两步寻找目标,又感觉有点浪费时间。

算了,干脆不去管什么胥伏特了。

“反正也找不到,不如就到另一边凑凑热闹吧!说不定半路上就会遇到紫衣主教。”

黄皮肤走没两步,又回头看着被撂倒的两个士兵,陷入思考。

“嗯…剑克斧,斧克矛,矛克…矛克…”

“哎呀不管那么多啦,剑既然连斧都能克,克个矛肯定也是杠杠的!”

壮汉二话不说便捡起了士兵的大剑往另一边冲杀过去。

南城门附近,19时0分前。

一小队士兵抬着担架匆忙地从城外赶往南城门。

为首的人朝南城门哨塔喊道:“打开大门!我们遭到了埋伏!”

南门哨兵甲喊话:“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汇报!”

“我们这一个班在出城休班期间,在附近的野外遭到不明分子的袭击!没有时间了!有人受了重伤,需要赶紧入宫治疗!”

另一个哨兵乙在塔内休息室听到喊声,走出到哨塔栏杆旁。那个为首的人哨兵乙见过,于是他马上解除了紧贴南城门的护罩部分,正准备转动开门机关的时候——哨兵甲忽然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不要马上行动。哨兵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同僚的眼神,警惕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南门哨兵甲仔细看了看这个担架。担架用白布蒙着,有好几处血迹,然而根本看不出躺在白布下的是什么人。

城门外的士兵等不住了,焦急地大喊:“快点!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哨兵甲的视线继续在这班人身上扫描着。虽然这些人声称已经休班,但是有几个人仍然带着武器,还戴着头盔,看不太清他们的脸。另外没有戴头盔的那几个他见过,的确是城里的士兵不会有错。虽然城内士兵面孔众多,但他作为被选上的哨兵,对各士兵的脸部辨识感十分敏锐,对此他颇为自信。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一时看着哨兵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作最坏的推测,如果那几个戴头盔的实际上是伪装者,那么跟其他士兵一起假装回宫治疗显然是图谋不轨。从这个最坏的推测出发,有以下可能性:

A、有可能那几个戴帽的伪装者设下诡计,在路上“偶遇”这伙熟人,假装协助伤者一起趁机混进王城;

B、若是这几个陪同的熟面孔是受到逼迫来到这里的话,从人数力量上考虑有点不合理。熟面孔占了大多数,就在这里制服另外那几个戴帽的不难。难道说还有另外的敌人埋伏在附近?不可能,附近很开阔,哨塔的视野极好,周围没有可疑。难道这些人有别的理由被人要挟?或者还可能是……

他仍站着不动,思考着应该怎么做。门外的人再次急忙地催促:“快开门!”

哨兵乙想让另外几个生脸孔出示士兵证,正要开口的时候,城门下带头的就主动出示了士兵证明:“快看,这是紧急情况!要求按规定马上开门!再拖延时间的话就……”

“时”!“间”!听到这两个字眼,哨兵甲顿时明白了之前不对劲的地方!

休班出城和回城的时间!

这些熟面孔之中,他记起了一个在10时就休班出城门的士兵。很少有士兵出王城休息半天就回来,现在考虑起来这个人的确十分可疑。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而且还“碰巧”遭到袭击?“恰好”遇到了受伤的同僚?

城门下,带头的士兵A心乱如麻。连证件也出示了,哨兵还是迟迟不肯开门。推测哨兵已经识破计谋的可能性很高。到底是什么地方暴露了呢?他不断地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记忆中搜寻可能出现的破绽。为了不让夜袭殃及同志,他们这些内部线人在今天预先掌握好城堡内的情况后,一律在约定的时间范围内,各自从不同的城门出城,到指定地点集合。南城门的五个哨兵是他的攻略对象。虽然哨兵们都不好对付,而且内应人手严重不足,但他对革命同志制定的策略很有信心。各种应对休息室内哨兵的“失常手段”都早已准备妥当,“手段”之间也应不会相互干扰致使内应身份败露才对。

除了北哨塔的其中一位喜欢到兵营厨房用餐外,其余的哨兵应该都中了计。线人们在城外的汇报也一切顺利,难道是有线人因为偶然因素败露了而不自知?好像也不对……难道南门的哨兵已在事前就先发现自己是反抗分子的身份?可能性不高。因为今早出城的时候他就仔细观察过这个出来换岗的哨兵,好像没有异常。难道是…本来今天自己最初的打算是从另一个城门出城,再绕路到南城门悄悄观察今天值守的哨兵状况。但这种绕路的异常举动很可能会引起哨兵的怀疑,因此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从南城门出城,出城门前顺便掌握南哨塔的情况。难道正是这个临时变更的举动出了问题?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破绽?

正当哨兵甲悄悄示意哨兵乙去准备发射守城弩的时候…

轰隆!

城内竟然传来不可思议的巨响和震动!

哨兵刚一转头,不知谁突然大吼了一声。

“就是现在!”

城墙下的护城河突然冒出两发带着强光的物体,迅速射向哨塔的卫兵。可惜的是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这股强光成功地让两哨兵一时张不开眼。

“响警报…”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哨兵甲的吼声还没结束,担架上的白布就“嘶啦”一声裂开,接着马上就是一声枪响!

两个训练有素的哨兵脸部同时被一发高能束流贯通全毁,应声倒下。

在如此强的闪光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次过完成精准的瞄准射击,便只有戴着特制瞄准镜的温森特能够办到。

河里紧接着站起来两个带着轻弩的身影。两人丝毫没有停顿,赶紧去取出藏在白布下的攀爬锚,用轻弩射到哨塔栏杆上。其余众人有效地配合着,固定拉紧绳子。两人一下便沿着绳子爬上了哨塔。原来这是两个身手异常敏捷,善于攀爬的半兽人。两人马上转动开门机关。

“在黑暗的水下瞄准果然是太乱来了。”

“呼!幸亏哨兵先把南城门的护罩解开了,不然还真的很麻烦。”

紧接着有其他的同伴爬上来。

“接下来靠你啦!”

这个哨塔是城堡内的绝佳射击平台。冷静沉默的温森特抓紧机会调整好武器。这是杰尹为他特别改装的两把枪形魔装。这两把挂在腰间的双管发射器可以通过特殊机构前后组合成狙击枪,射程、威力、精度均能大幅提升。

“砰!”“砰!”“砰!”“砰!”“砰!”“砰!”

六发攻击依次瞄准其余东、西、北三个方位的哨兵和守城弩,目标准确命中,无人生还。

“想不到人类的本领也能让我大开眼界!”

“真是精彩的射击!这种无理的射程…”

“不要松懈!任务还在继续!”

“是!城门制压!”其中一人赶快取出另一个能够发出强光的箭头,用守城弩射向高空,飞向巨球的发射点一带。

终于成功地制压了城门,士兵A暂时可以放下心头大石。剩下的就是靠那班英勇的同志们了。

只有这班人懂自己。

虽然是混杂着本国人类和外国半兽人的奇异武装人员,但是却无比可靠。

只有在他们之中才能寻得存在感的士兵A,虽然过去只是个斥候,但是过硬的身体素质和高强本领都还在。

而本国那些当官的,早已没有什么忠诚跟军事素质可言。已经沦落到只会攀比谁的官当得大,谁的钱赚的多。

一切的元凶都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紫衣神官——胥伏特!一定要找到它!

接到从南城门射出的强光信号,刚好是19时01分。北方丘陵森林深处马上射出第二发炮弹。

第二个巨球抛射出去后,在巨大投射器旁待机的蓝皮肤也同时按计划发出命令,果断地冲出阵地,带领小队奔袭城堡。

一声巨大的响声惊醒了他。他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勉强地从床上支起身子。他望了望休息室内的时计,才19时。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兵营厨子做的午餐异常难吃,自己也特别困,吃完一觉就睡到现在…不好!难道是中毒了!把巨响和可能中毒的严重事态联想到一起后,激活的杏仁核和肾上腺素的刺激渐渐令他恢复精神。北哨兵丙开始紧急思考一系列问题:

自己的食物被下毒,难怪今天的饭菜会特别难吃!幸好正因为难吃而没有吃多,逃过了一劫,否则自己就不仅仅是昏睡这么幸运了。兵营的厨子我认识,若是厨子在我的午餐里下毒,见我没有吃完,理应能够用别的方法置他于死地。

到底是谁在食物里下毒呢?难道说另外那四人是叛徒?

而回想今天的安排,自己是预定要在20时接班的。现时除了在北塔上站岗的一位,其余三位自从早上出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就连自己的食物都被下毒,那么另外三位在别处被暗算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看来自己中毒不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按道理最该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如果莫名发生巨响,这时哨塔为何没有动静?异常警报呢?最坏的状况,很有可能是哨兵全都遭遇不测!

他准备往楼上跑,想通过外面的哨塔一探究竟。然而才刚踏上第一级石阶,一个东西就突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清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变形的头盔。

上面还紧紧包着变形的肉块。

看着同伴的半边头颅滚落到脚边,我的心情异常平静。虽然平时不喜欢啰啰嗦嗦的他,但是此刻他竟身首异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合格的战士不应在这个时候梗咽着,但是我跟他一样实在说不出一句话。白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一下子变成如同被任意践踏无力反抗的花木一般。不,其实比植物还不如,这就仅仅是个失去灵魂和活力的尸块,一件垃圾!一个没有意义的东西!生和死,灵魂和活力,这又使我想起以前,那些久远的战场的记忆。我平静的心情开始被这个景象掀起了无数异常的波浪!突如其来的死亡竟然唤醒了我那些快要遗忘的战争年代!这么多年的安逸并没有使我退步…不,的确是退步了,居然如此疏忽大意以致差点被毒药放倒。我仿佛又回复了敏锐的感官,熟练的动作,凌厉的身手,年轻的能量。我脑中迅速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不,不能上哨塔。哨塔是绝对易守难攻的地方,对内对外都有极好的视野和攻击位置,然而就连这个战略位置都受到摧毁,可见敌人拥有强大的火力,或者内鬼已经有方法抢占这个战略位置。上去绝对难逃一死!

不,也不是不能上去。如果哨塔平台已被敌人占据,为何敌人没有马上攻到休息室里来?是有意忽略,还是另有图谋?看来有必要上去一探究竟,绝对还有夺回哨塔的机会!贸然冲锋上去,难免会遭到敌人伏击。如果匍匐着从地面爬上去,这个匍伏的动作略显麻烦,也会使自己处于难以脱身的境地——毕竟一旦被敌人发现,从地上爬起来到站立迎敌的这个空档,绝对就是死亡。

正在犹豫不决时,轰隆!又是一声巨大的伴随着震动的响声。

这是神在冥冥之中安排给我的机会!

这个声音在示意我马上行动吗?

不可犹豫了!绝对是个抢攻哨塔的机会!

传到耳边的巨响和发自内心涌出的力量……

对!就是这个!

我第一时间想起了一生的宝物,这是年轻时的我老早就为自己准备的吗?可能他也在冥冥之中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吧。为了这样的今天,我把它小心翼翼保存了好久——休息室内虽然有同伴的许多武器,但是我第一想法却是藏在床铺底下那件宝贝——战时爱用的那把弩魔装。虽然射程不是很远,但可以一次同时发射三发爆裂强光弹,可以干扰和击毙包围自己的近身对手。在此时跟抢夺哨塔所采取的强袭策略简直是绝配。我马上找出仅有的三发弹药,熟悉的上弹动作手感——就是这种感觉!我不断确认着自己的这种“怀旧感”,突然想问自己是不是很蠢?我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深爱的是——在战场上度过余生!但我如今居然荒废了自己,用激情燃烧的岁月换取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半死不活般的生活。我终究发现自己真的是很蠢!

但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能够不再浪费时间于缅怀之中,能够果断地抛弃对过去的纠缠,这才是我回复青春的证据!我那年轻机敏的心智此时最需要考虑的应是如何反攻!

此时的做法是:匍匐前进→若敌人没有发现→找准机会占据有利位置(哨塔的每一个角落我闭着眼睛都清楚)→如敌人只有一个,很好办,用腰间的剑近身搏杀→如敌人数一个以上,算准距离靠近敌人用弩先发制人!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台阶,短短的时间好像过了三十年那么久,几乎是我浪费在这个该死的哨塔的所有岁月。我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尽量避免动作出错。是的,正是这种感觉,游走于钢丝之上,徘徊于生死之间,正是这种刺激使我感觉到自己真实地活着!我是不正常的疯子吗?不!我是战士!或许就和生与死的区别一样,疯子和精英战士就只有一线之差!

好不容易爬上了平台,我把身子隐藏在栏杆角落。我的瞳孔似乎也因那股潜藏已久的能量发生改变——黑暗中的视力出乎意料地变好了。我应该是整个人都因为这该死的半夜袭击突然变年轻了。前阵子还在哀叹自己时不时会冒黑点的模糊眼,现在简直不药而愈!我又回来了,亲爱的战士!不仅是回到这个哨塔,还回到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那个巅峰时刻!此刻我就是哨塔的王!来吧!管你多少个敌人!

快速地扫视完周围,平台上很平静,只有同伴缺少头颅的尸体。这多少令我意外,可能还有点可惜(真是极端地打击了我准备大杀三方的凌厉气势!)。这是不幸,也是幸运。难道我多多少少地希望自己死在这里?不!我不能分心!一旦分心——你就是旁边那个可怜虫的下场,连明日的早晨都看不到!我突发冲动把同伴的血涂在自己脸上,不是为了在紧急时刻装死!而是这种真实的血腥味!这种令人怀念的味道!刀口舔血的味道!见敌必杀!见敌必杀!

今天还真是无比幸运!不仅没有吃完毒餐躲过一劫,找回了自己的人生和青春,此时还找到了同僚身上的观察镜。我那战场上的习惯也回来了,我下意识地把尸体拖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我继续小心地匍伏前进,来到栏杆的空隙——没有出任何状况,很好!

我贴着观察镜观察哨塔下的状况:有一个巨大球体砸在不远处,旁边有围观的士兵。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是敌人的炮弹吗?我又继续观察别的地方,东南面远处还有一个类似的东西,不过看不太清了。

在这到处搜寻的时间间隙内,敌人没有再发射这样的东西过来。难道敌人就只有这么两发炮弹?眼下那班年轻人还在围观,不知所措。然而久违的战场直觉却使我看到了一群饭桶!我马上就察觉到这什么鬼大球很可能就是敌人声东击西的把戏!我立马继续用观察镜搜寻东、南、西其他三个哨塔的情况。首先是已经发出紧急信号,有亮光的东面。真糟糕,同样有一具尸体,旁边还站着个瑟瑟发抖的哨兵。看来他也是刚刚才上到平台发现同伴遭遇不测。

突然东塔那里的栏杆处射出一支弓箭,直穿这个倒霉蛋的身躯。这个哨兵倒下后栏杆下立马爬上来一个兽人。原来又是兽人!这些该死的盘踞在外国的势力,总是伺机入侵这里。这些畜生,我不知道他们为何挑这个时候进攻王城。此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冷静而稳妥地杀光它们!就像我很久以前在外国干的那样!

我下意识望了望背后——没有兽人,也没有悄悄接近的脚步声。我感觉自己的耳朵现在异常好使,这副像战斗回忆录一样的强大身躯不会骗我。但是敌人攻上来出现在我背后,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其他平台的情况也会和东塔一样。我想马上给信号——不!不能!一发信号,马上就会被敌人锁定我!或许悄悄行动才是最佳策略。无论如何,继续看看情况再说。我又望了望西塔——

“砰!”“砰!”

西塔又有两个刚刚跑出塔门的倒霉蛋倒下了!

该死!虽然很远,但是我那超常发挥的视力几乎能通过观察镜看到那两个哨兵胸前迸发的血花。这些年轻人忘记使掩护固然倒霉,但他们唯一幸运的是令我得知了敌人有狙击手躲藏在某个角落,而且紧盯着哨塔攻击。使用狙击手对付哨塔的确是一计奇策,我不得不佩服这班敌人,能够在夜晚瞄准最难对付的哨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勇气和技术!我忽略还在背上滴血的同伴尸体,用仅有的一点线索寻找那个狙击手的踪迹。我凭着敌人猎杀得手的那个瞬间记忆,按照我这里的北塔哨兵和西塔东塔哨兵倒下的反方向推算,三线交点——就在南边。虽然在黑夜中很难发现,但南方果然有一个漆黑的狙击手隐藏在夜色中的平台。他手上端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武器——那应该就是他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击毙北塔哨兵的原因。管它是什么!直觉告诉我他貌似也在搜寻着什么东西,同时在一边对付着塔下的饭桶——那班不明就里拿着长矛乱跑的蠢货!简直是在送人头!

用这班新兵蛋子消耗敌人的武器,以便自己寻找机会解决敌人好呢?还是立马采取行动,将敌人的进攻扑灭在苗头好呢?为了不出现更多的靶子,我想抓紧时间。因为说不定还不止一个狙击手。

我死死地盯住南塔,正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这个技术高超的对手——突然间,南塔的门下冲进来一队人马!该死,我竟然没有发觉南塔的城门大开!是刚才那小小的担忧又使我变回了迟钝的老头子么?不,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应该马上分析这帮暴徒!这队人马有人有兽,带着各种异国装备。为首的是一个有着异色皮肤的瘦高个子,一看就不是人类。还有一个我见过的家伙——该死的叛徒!难怪南塔会那么容易失守!他鬼鬼祟祟地跟着分出来的另一小队人马远离陆续赶来堵门的巡逻兵。他们打算去哪里呢?

加入战局的人越来越多,场面立马混乱起来。有人在放火,有人在胡乱射击。杀声震天,哀嚎遍地。虽然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奇策可以改变局势,还好巡逻卫队也不是一班蠢到家的看门犬,起码还能跟这些骨骼精奇的家伙扛一阵。而且利用人数优势还逐渐把他们牵制到了东南面。但现在到下面加入战团显然不是最优策略。那些兽人是不可忽视的战力,应该优先解决。幸运的是,暂时都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到我,对面那个死敌看来也没有发现我。我摸着心爱的弓弩,悄悄调整好射击姿势和角度。弹药只有三发,我只能暂时卸掉其中两发,一次一个。很好,一切准备妥当。

A、应该优先解决的狙击手。

B、其次是异色皮肤的带队兽人。

C、然后是目的不明的叛徒。

先考虑最有威胁的那个狙击手。可是要射击南塔那么远的目标,这个武器很不可靠,而且此时最要命的是——我竟对自己生疏的射击本领担心起来。尽管血气上涌也无法掩盖这种担忧。我的确老了,手感也说不准。我从未射过那么远的目标,却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不中,对面那位马上就能送我上路。这样我今天的“甦生”就毫无意义!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敌人,跟没有头颅的垃圾一起悲哀地死去…那股心头涌起的方刚血气,此时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去引颈受戳的!

其次是蓝皮肤的瘦高个。就是刚才带队冲进来的那个兽人,貌似还是个队长,正在黑夜中指挥着战斗。可以优先考虑击毙。

我用发酸的双手,使尽力气紧紧地抓住扳机,犹豫不决。

我这才意识到发酸的双手——肯定是因为被尸体压着,在地上匍伏太久——其实也没有很久——真该死,居然在这种时候失去冷静!我此时竟抑制不住自己,疯了一般想要随便射倒一个目标,好让我那该死的流逝的青春缓过劲来。

死老头子,你有多少年没用过弓弩了?你究竟想射哪一个?哪一个?

东南面此时出现了一个粗野的大家伙,不知从哪个方向跑来,快速地冲入战团。它身手不错,拿着剑放肆地砍杀。虽貌似没有章法,但是跟他对上的士兵没有一个抗得住他。特别是它那把剑,格外扎眼,跟我自己腰间那把一模一样,肯定是踏着这边同伴的尸体抢来的!

就是你了!你简直是为我而来!

今天一切似乎都是为我而来!

那盘毒菜是,

那个滚落的头颅是,

那把珍藏的弓弩是,

那些送死的士兵是,

还有即将到来的死亡也是!

而你还在笑着杀人!

你可知道自己快死了,混蛋!

你有什么遗言?

不,你不会有的!

你只会拥有一支巨箭,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我射出的巨箭穿膛而过!

你得到了我们的一把剑,所以我再送你一支箭!

你这该死的高大粗!外国佬!

是时候让我为你们这些倒霉的家伙报仇了!

冷静!冷静!冷静!

我抑制住交缠着兴奋和愤怒的颤抖,果断地射出一发!

对!就是这种手感!

而那大个子居然还在忘情地挥舞手中的武器,还在为自己砍到在脚下的饭桶洋洋得意!

不到半秒,它的表情跟动作就凝固了。

于是我不再关注它,马上搜索第二个目标。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可没有余暇看着敌人倒下。我内心生怕这个手感消失,抓紧时间立马换箭,上膛,拉紧,定好,一气呵成。

我接着瞄准下一个目标。

很好认,在战群边上,蓝色的,瘦高个。

我瞄准了它,准备,发射!

“砰!”

*注释:

1.“纠袭”这个章节名来源自个人很喜欢的一张HELLSING原声集,并不是指“几个人在袭击时的纠结”。

2. 关于士兵的某些装备说明:长剑是城内所有士兵的标配,而特制长矛则是属于专为巡逻卫兵增设的其中一种魔装。照明标装在矛头下部,在昼间吸收储存光粒子,然后在夜间可以发出光亮。紧急情况时也可以用特别的爆闪模式发送信号。

3. 护城河中突然冒出“两发带着强光的物体”,是两支特制弩箭,箭头能够发出刺眼强光,由巡逻兵特制发光矛所改装。这班人自然是把士兵的装备也搞到手了。

4. 温森特的枪可以同时散射魔力能量束流,也可以将魔力能量聚焦于远程的一点进行集中释放,产生巨大的点对点破坏力。

虽然拖了三周才发布,但是一口气便弄了相当于三话的字数。想来每章节限制一万字,所以字数上删减了不少,良心也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