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闻死尸嘴里的气味。
方言在死亡现场，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但王丽没有再张口问方言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样做正确与否。因为她知道，方言正在思考，打断他的思索是令他最不愉快的事情，既然选择这么做，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反观黎正，他抱着手臂，一直在冷眼旁观，对于管家李忠祥的死亡，并没有作出任何有用的推理，王丽反而有点看轻黎正，这个人并不像方言口中和资料里那么出色。
这时旁边的佣人走到那些散落的钞票旁，准备把那些地上的钞票捡起来。一直沉默着检查尸体的方言，皱了皱眉头突然说话了： “先不要去碰那些钞票。”
”这些钞票有问题吗？“佣人们面面相觑，张婉婷也不解的问。
本来一直冷眼旁观的黎正终于出声了。
他的眉毛挑了挑，嘴角上扬露出一口白牙，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因为这些纸钞会杀人。”
什么？本来是死物的钞票怎么会杀人？
如果不是黎正现在正常的精神状态和他的充满自信的眼神，王丽或许会认为黎正已经疯了。
“方言，他说的是真的？”王丽忍不住张口了。
方言没有直接回答他，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捡起来几张，眼睛里的大雾迷茫，他对王丽说：”上次来，你还记得这个管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王丽低头思索，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回忆那天来李天逸家，看到李忠祥时候的场景，但是这个人确实很平凡，短暂的几小时内，并没有留给她太多深刻的印象，只好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如果评价一个人的满分是十分。那么王警官你的评分就是，外貌：九分。“黎正说。
虽然不知道黎正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是能得外貌分能得高分，王丽心里有点得意。
但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黎正又笑着继续说：“但是，你的观察力是零分。“
“你！！！……”王丽很想用跆拳道里最有杀伤力的下劈，朝着黎正那张帅气但是令人讨厌的脸上狠狠来一脚。
挖苦完王丽，黎正居然笑的很开心，然后他又认真的看着方言，回答了方言的提问：“是因为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这个动作，害死了李忠祥。“
习惯性的动作，习惯性的动作？……
王丽努力的回忆起，那天来到李天逸家之后发生的事情，那时候管家李忠祥正在训斥佣人，王丽想起来了，惊呼一声：“对了，那天李忠祥解雇那个佣人的时候，数钱的动作……”
“不错，就是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害死他的。”黎正看着李忠祥的尸体接着分析：”李忠祥数钱有一个习惯，就是用数钱的手指在嘴里粘一下唾液，然后继续清点钞票。“黎正说完，看了一眼王丽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分析到这里，你还没有明白吗？”
王丽思索着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纸钞上有毒？他清点礼金的时候，用手指沾了钞票上的毒药，又放入口中，才导致死亡的？”
“是的。”黎正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方言：“至于是什么毒，就要看他的了。很多致人死亡的化学物品都会散发出气味，他刚才闻死尸嘴里的气味，应该是在判断这种毒药的种类和成分。不过，我才不会做这么让人恶心的举动。”
王丽心里一惊，没想到方言虽然没有说话，但就是在刚刚检查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这个死者的具体死因了，还已经开始分析毒药的种类，而她面对着尸体却没办法发现任何线索。
而黎正几乎是同时就完成了这个复杂的推理。
黎正是怪物，方言更是怪物，也许只有他们俩这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快速的反应。或许只有这么想，同样身为破案人员的王丽，才能心安理得的好受一点。
果然方言和之前一起进来的那个中年医生说话了：“你今天来是不光是为了参加舞会吧？有没有给李天逸先生打吊瓶？”
中年医生愣了愣，似乎心想这和破案有什么关系，但又点了点头说：“恩，是的，我今天给李天逸先生打了吊针。”
“那你应该带了简单的医药箱吧？去把箱子拿过来。“方言说完，就开始仔细观察那些地上的纸币，又小心的放在鼻翼间闻了闻。
挑选了几张纸币之后，那个中年医生拿来了医药箱，方言选了一种药物，王丽在旁边细细观察，是很常见用来给伤口消毒的双氧水，一般的医药箱里都会有这种药品。
正在王丽觉得奇怪，方言要干什么的时候，方言就让张婉婷找来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然后他把几张纸币放在玻璃杯中，又倒入了适量的双氧水。
杯中的液体变了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透明，而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杏仁味。
旁边的医生也在一直观察，他想了一下说道：“苦杏仁味？对了，我以前接触过一个自杀的病人，好像就服用过这种东西自杀。这种药是氰化物，毒性很大，可以在短时间内致人死亡。”
“用双氧水可以产生化学反应，产生苦杏仁味的气体，准确的说这种化学药品是氰化钾，以前有过投毒案的凶手，使用的就是自制的氰化钾。“方言把杯子放在一边：”氰化钾制作的难度不大，平常人可以通过简单的化学药品反应提取，虽然纯度不高，但只需要微量绝对就能置人于死地。”
没想到方言除了推理以外，居然还精通化学，不过想想方言那种可怕的学习能力，王丽也就心中释然了。
凶手的杀人手法十分巧妙，提前知道李忠祥数钱的习惯性动作，然后事先把氰化物抹在礼金上，那这样李忠祥数钱的时候，势必会把氰化物涂抹在嘴里，随着唾液进入人的体内，导致李忠祥在短时间内就已经死亡，哪怕是身边有医生，也来不及救治。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也越来越低，一阵寒风吹来，终于，水滴一滴、两滴溅落在舞会的透明玻璃顶棚上，撞击变成一小摊水迹。
这场雨终究还是来了，死亡的序幕也正式拉开。
虽然现在死因解开了，但是管家李忠祥到底是谁害死的呢？
这个人会是雨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