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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哭泣

许平还是去见了凛子,对于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儿子,他除了措手不及,便只剩愤怒跟绝望,人迹罕至的大树底下,两人又为这事起了争执。

“你从这里离开,我给你们一笔钱,不,你们以后的生活都由我来负责,但你必须离开这里!”

许平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怒不可竭地看住凛子,这几天,他寝食难安,对着小雅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觉得自己罪恶到了极点,只有把凛子赶走,才能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他觉得自己也无辜,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经过他的同意,生下这个孩子?

凛子凄然地望住他,泪光闪闪:“你说什么?”

他冷淡道:“没听明白吗?”

“再怎么说……”她哽咽了,拿手背揩拭眼泪,又垂下头,复又抬起,拔高了点音量:“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孩子!”

“你别说这个,你太自私了,为什么不打掉他?”

他开口闭口就是想“杀”了这个孩子,这让凛子接受不了,她可以接受他对自己跟孩子的冷漠,但她不能接受他这种没担当的心态,难道他以为,自己就没想过吗?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你给我闭嘴,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你要是再这么自私,死缠烂打,我就真的去找你的未婚妻,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以往的交谈,凛子都是温柔如水的,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对于当年的风流韵事,她不想说谁对谁错,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但她的爱已经消失殆尽,从这一刻起。

许平一阵怔忪,呆呆望住她,为自己的冲动道歉:“对不起,我……”

“不用说这些,你赶紧走吧,这地方小得很,给人看到的话,你就麻烦了,记住,你没见过我们,我只是你的高中班主任!”

说完正要转身,许平还是拉住了她的手腕,看着自己的鞋尖:“告诉我你的账号,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不用,如果你是想让自己良心安一点,大可不必,我永远都不会接受,你应该未必自责一辈子,算是我对你的惩罚,我从没把自己当成圣母玛利亚!”

甩掉他的手,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往马路对面走去。

呆然伫立着,转身的瞬间,对上另外一双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在这里?”

或者说,你听到了多少?这是他想问的。

依依笑了笑,缓缓走到他跟前,以一种屠夫打量猪圈里的猪的眼神看住他:“抱歉的很,我比你们早来了两分钟!”

说完,还故意垂头看了眼手腕。

得,该知道的,都听到了,无需挣扎!

“你会告诉她?”他问。

“我们一起长大!”再明白不过。

“随便你,我也没打算瞒她一辈子!”他突然觉得解放了。

“暂时不会说,你自己看着办,依我看,你还是抓紧得好,这种事,越拖越糟糕,你瞒着她的,怕不止这一件事吧?”

许平闻言,俊眸一凛,冷声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少管,我也是受害者,更不是存心骗她,你再兴风作浪,事实摆在那里,也奈何不了我…”

依依妩媚一笑:“祝你好运!”

说完,招了辆计程车坐上去。

自从那件事过后,韩依依虽然没有捅破,但对许平的不友好成直线上升,只要他在家里,就一定会缠住小雅,就连晚上睡觉,也得自己睡着了,小雅才能开溜,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床笫之欢也就草草解决,只剩生理冲动。

周日的上午,阳光明媚,小雅的阳台种了不少花草,正是夏天,暖风一吹,整个客厅都是花香,让人想不沉醉都难。

小雅在厨房做点心,许平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报纸,老大半天了,一个字也没蹦进眼里,阳光投在他的手边,在脚旁映出一个黑影,像极了他心里的那团。

“真是有福气得很呀,做错了事,女朋友还把你当个菩萨一样供着。”

依依捧了一杯奶茶,偏头倚着门沿,不怀好意地瞪着许平。

“也算不得福气,她迟早会知道,也也没打算瞒她,更没成心瞒过,我早说过,我也是受害者!”

对于韩依依的挑衅,他自有应对之词,他唯一不解的,就是她为何到现在还不捅破自己,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扯淡!”

“随你怎么想,我会加倍对她好,弥补她!”

许平不看她,故意笑了笑,心里其实乱得很。

“要那亏心的补偿什么,亏心了,一辈子就欠着了,还以为自己多娇贵呢!”

依依脾气一上来,脚也跟着配合,踢倒了一旁的塑料板凳,弄出不小动静,正好小雅做了点心从厨房出来,见这阵仗,忙把盘子放在许平旁边的茶几上:“试一试,看看好不好吃!”

又见依依崩着个脸,忙拿了一块塞到她嘴边:“吃吃,做了一上午了!”

依依还气着呢,为小雅的榆木脑袋扼腕叹息,全世界都知道她未婚夫有个八岁大的孩子,就她还懵在故里,把块烂石头当作宝玉似的。

接过点心,在旁边坐下,边嚼边讽刺:“人可真好命,我说要吃点心,非得下午才给做,到底是你的男人,他要吃什么,你跟个小佣人似的!”

依依没法拿小雅开刀,只得借着其它事情发泄,顺势瞪了许平一眼。

许平也不甘示弱,搂过小雅的腰,拿了点心喂小雅吃。

小雅不知所云,以为许平是故意秀恩爱给依依看,忙接了点心,干笑道:“这话说的,难道你想吃,我不做给你吃么,不是你自己说要下午当下午茶点心吃么,这会倒怨起我来了…”

“怎么不怨你,偏心眼,你认识他才几年,就把我给比下去了!”

索性将气全部撒在小雅身上,小雅被她这么一说,直掉眼泪:“真是没天理了,还说我偏心眼,这几天没把你伺候好是不是,你去找个能伺候你的!”

“谁要你伺候了,一天就知道瞎善良,别人骗了都不知道!”

许平知道他含沙射影说的是自己,流泪的却是小雅,不免心疼,忙抽出纸,陪小雅拭泪,恶狠狠地盯着依依:“你看你,我们两个斗嘴你没赢,就把气撒到小雅身上,也太不成熟了,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听他这么一说,小雅抬起眼睛,看了看两人,翁着鼻子,看向依依:“真是这样?”

形式所迫,依依只能就范,没好气道:“可不是,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让着点,太没肚量了。”

见她这样说,小雅忙破涕为笑:“依我说,你们两个都幼稚,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闹这等乌龙?”

说完,忙讨好道:“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想吃泡芙!”依依笑。

“好,你等着!”

小雅起身,眉开眼笑。

依依瞟了眼厨房的身影,讥讽道:“将来有你后悔的!”

“那不一定,就是有些人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他幸灾乐祸道。

“你……”依依气结,为小雅的无脑崩溃,却又莫可奈何,瞪着许平:“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站起身,走到厨房,倚着门沿道:?“家里没牙膏了,我去趟超市!”

小雅忙转头:“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走了!”

三秒后,门链声响起,她看了眼客厅发呆的许平,又看了眼门口,摇摇头,继续做泡芙。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两个人没有领结婚证,生活却是小夫妻式的,许平总会把所有工作在周末之前做完,回家吃饭,陪女朋友看电影。

总之,婚礼前的一个星期,是小雅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第一天,小雅在家里打扫卫生,有人敲门,门一开,九十九朵玫瑰塞到她怀里:“是安小雅小姐吗?您的快递,请签名!”

她笑,签下名字,知道是谁做的,关了门,将话插进新买的花瓶里,满室芬芳,手机也响起,是许平发来的信息:“永不言败,花期常在!”

小雅笑,回了个表情,附上一句:你是我的倾城时光!

第二天,又是同一时间,她收到一串车钥匙。

第三天,是一件礼服。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七天,一直都有惊喜。

第七天还是送的花,不同的是,上面附上卡片:请安小雅小姐,中午十二点,到维也纳西餐厅共进午餐!

她自然以为是许平发的邀请函,想给自己一个惊喜,高高兴兴签字,打扮,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她向来是个准时的人,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餐厅,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隔壁恰巧坐着两个女人,她闲来无事,听他们聊天,顺便等许平。

“你就打算回去了?”

“不然怎么办?孩子他也不问,还想给笔钱打发我,谁稀罕那钱,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女的哭哭啼啼,小雅心想,真是可怜,一定又是个曲折的爱情故事,女人爱上有妇之夫,生下了他的孩子,现在男人不要她了,就在这里哭,真可悲!她暗暗唏嘘!

“听说现在是非常有名的医生,家里条件也相当不错,你应该死缠烂打才对,再怎么样,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未婚妻又怎么样?哪有孩子的分量重?血浓于水!”

“你错了,他根本就不接受这孩子,怕我去骚扰他的未婚妻,还特地来警告过我了!”

小雅越听,越感觉头皮发麻,应该是巧合吧?她甩甩头,继续竖起耳朵听八卦!

“听说在本市最好的医院上班,还是年轻的医疗团队首领,要什么有什么,干嘛不放手一搏呀?你约了他几点见?”

“十二点,应该快来了!”

“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你班上的学生是吗?”

“许平,教了她三年!”

“名字倒是很普通啊!”

小雅浑身一僵,两眼发直,呆愣愣转头看旁边,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

一定是听错了,她安慰,天底下同名的多了去了。

然后,就在两分钟后,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你来了,许平!”

声音是那个女人发出的,小雅立在那里,两眼发直。

地方就这么大,位置又刚好是对着的,只要她站着,只要对方没瞎,就能看见她。

“小雅……”

出声的是许平,脸如霓虹灯半闪烁,小雅看住他,他亦看她,吞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像该问,我听到了多少吧?”

刚才那两个女人齐齐看向她,瞪大眼睛,那女的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请你先离开!”

许平沉着脸,冷声对凛子道。

“该走的是我,我走了,你们才好商量怎么瞒我,或者……怎么骗我!”

她看向许平,眼神那样平静,她已经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除了冷漠,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许平却不是,痛苦的,心急的,几百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不安将他压碎!

“你听我解释……”

他向前,去拉她的手,她避毒蛇一样往后退两步,撞到桌角,玻璃杯“哐当”落地,碎成了苏打饼干。

服务员忙过来处理,许平举了举手,示意他们等下再过来,众人只好退去。

“有什么解释?你想让我听什么?”

她还是哭了,从小就爱哭的,这些年坚强了不少,为了他,还是流过不少泪━━不争气!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想上前,她疏远的态度,让他止了步,这一次,她会走吧?

胸口好痛!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见你,改天我再约你,请回你母亲那里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

外面的阳光那么好,她却觉得刺目,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尽管交过的男朋友都渣得可以,但也没一个是拖家带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