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
真鹿作为助理站在朱天意身边，他扫视着这儿的一切，如朱天意所言，艾莎·科雷是今天五个法官之一，她穿着黑袍，戴着眼镜，坐在最中央。
艾莎·科雷曾经是他们的敌人，现在却是最终裁决的人，光从这一方面就可以嗅到这场战斗究竟有多严峻。虽然朱天意跟真鹿说过，黑暗世界的法律非常严苛，即便身为科雷家族的长女，如果面对绝对的证据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相比起艾莎·科雷，朱天意让真鹿更多地关心他们的对手，阿娃。柯麒麟对她给予绝对的信任，这就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这次的擂台是法庭，有绝对的规则，跟之前所有的战斗都不一样。
阿娃首先发言，她把目光投向了朱天意和真鹿：“首先我想说句题外话，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律师，为一个杀害9岁女童的凶手辩护。我不想说什么失去女儿的母亲有多难过，多伤心欲绝，这是所有人性未泯的人都能够理解甚至感同身受的情感。我想说的只有一点，在明明已经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为穷凶极恶的暴徒辩护，不是蠢到极致，就是坏到极致。”
真鹿目瞪口呆，怎么什么事还没说，先把他们臭骂一顿，这是什么路数，王八拳吗？
朱天意说：“她首先钦定卫老师是有罪的，通过9岁儿童、母亲等元素建立人设，调动所有人的情绪。她把卫天天说成了残杀幼女，毁人家庭的女魔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接下来应该会继续竖卫老师的人设。”
真鹿说：“这种事法官不会管吗？”
朱天意说：“只要做得高明，法官就不会管。”
阿娃走到了法庭的中心，说：“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我们来说说卫天天的整个犯罪事实。她是一个无业的20岁女性，却拥有4台豪车，在衔蝉市中心的别墅区有一套500平的别墅，家中藏着昂贵的红酒。而这一切就是她的犯罪动机。这种奢侈的生活养成了被告人的骄纵蛮横，甚至于是心理扭曲，在这种情况下，她盯上了童话镇的镇长。正如我们所知，她在童话镇也有一套房子，而这套房子因为手续不合理，即当初是以灰色手段得到的这套房子，镇长要以正常手段回收。而她骄纵的心理不接受这种处理，于是就想到了绑架镇长林昌平的女儿，威胁她退位这种方式来保住房子。但最终林昌平不受威胁，于是在盛怒之下，她烧死了那位9岁的孩子。”
朱天意对真鹿说：“看到了吗？树立卫天天阶级敌人的人设。住别墅、开豪车，还长得年轻漂亮，这是全人类的敌人。女人嫉妒她，男人因为得不到而诋毁她。做完这种人设，就可以铺罪行了。”
阿娃说：“关于她绑架和杀人的物证也已经非常明确，一方面是威胁信，上面有卫天天的指纹。然后是死者母亲的日记，死者母亲是本镇镇长林昌平，她在日记中推断绑架她女儿的线索，和卫天天非常吻合。与此同时，我们在卫天天的家里找到了林仙儿的DNA。结合这几点，可以推断出卫天天就是绑架并且有可能谋杀林仙儿的凶手。以上。”
阿娃说完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真鹿被她的气势压得有点紧张。他用力注视着朱天意缓缓走向法庭中央。
“在我说之前，我想请问阿娃几个问题。”
面对朱天意直接的挑衅，阿娃笑了，在得到法官的同意之后，阿娃说：“你问。”
朱天意说：“你说威胁信上残留有凶手的指纹，与此同时，林昌平的日记又描绘了她对凶手的推断是不是？”
阿娃点点头：“没错。”
“好，请你把林昌平描绘的凶手形象读一遍。”
阿娃说：“法官，我反对，这部分信息我们都已经知道，我认为没有再读一遍的必要，除非我们之中有一方是大脑迟钝的白痴，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一份材料。我自认为自己不是白痴，我想朱律师也不会说自己是白痴，如果这样，我就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有点谢顶的法官大脑转了一圈，说：“反对有效，朱律师，请快速切入正题。”
“是，”朱天意说，“我强调一下日记中的其中一部分信息，林昌平认为，绑匪是一个智力极高、行为谨慎、极其争强好胜并且在生活中充满魅力的女性。而阿娃检察官也是认为这部分信息跟卫天天吻合是吗？”
阿娃说：“完全吻合不是吗？”
朱天意说：“是的，我也认为完全吻合。”
阿娃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朱天意就这么承认了。
朱天意继续说：“但如果这部分成立，那就非常奇怪不是吗？绑匪是一个行为严谨的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有粗心大意到犯下在威胁信上留下指纹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正中靶心。
阿娃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在进行绑架威胁这种高压事情的时候，会犯下低级错误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朱天意摇摇头：“不仅仅是如此，还有在你最初的说法中，卫天天在面对失去房子这个局面时，轻率地选择了绑架，这也无法用‘严谨’这个词来说明。现在，多方面事实指向了一个问题，林昌平的日记和你掌握的大部分线索是矛盾的，这这样的话，其中就只有一部分是可信的。甚至两部分都不可信。”
朱天意说完，不等阿娃反驳，就继续说：“很抱歉这段提问耽误大家时间。接下来，我将复述一下整个案件，并且说明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阿娃通过证据链，构建出来的现实和林昌平推理得出的现实完全不同。或者说，完全变成了斩向卫天天的镰刀。
卫天天在得知房子要被合理收回之后，找到了和林昌平的不和的女儿林仙儿，对她进行绑架，并以此威胁林昌平。威胁未果之后，林仙儿不知所踪，卫天天也始终没有交代她的去向，疑似死亡。
“这里面有一点很奇怪”朱天意说，“面对林仙儿的失踪，卫天天竟然一言不发。”
阿娃说：“杀人者心虚。”
朱天意点点头：“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就不会心虚了。”
阿娃说：“你是说她是恶魔吗？”
朱天意摇摇头：“并不是，她是卫天天。如果是她杀的人，你们绝对找不到尸体。她能让尸体彻底消失。你们知道她的战斗力，她能够做到的。找不到尸体，谁又能说她杀人呢？她是不会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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