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大公是第九阶的存在，而他在我们临行前，用符文抹去了我们的存在。”凡站起身，收拾着屋里面的各种摆设，一边收拾一边对着在头顶上飘着的斯莉莉解释道，“在这种状态下，没有人会记住我们。我们到底有多少人，什么时候出发，走了哪里，这些全都会被人遗忘。”
他拿着一条抹布，正在很用心地坐着宿舍的清洁工作。
毕竟是以后他的住处，自己的房间还是得干净一点好。
“也因此，就算是学院的人，也没有对我的单人出现感到疑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到这，凡皱起了眉头，“但是那个男人不一样，那个有着火一样眼眸的男人，他不是凑巧遇到了我们，而是特意在寻找我们，他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全部歼灭。大公的能力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斯莉莉依旧在漂浮着，只不过飘着飘着就突然倒吊了起来，用头看着凡：“先不提那个男人是怎么发现你们的，就从那个人想要杀死你们所有人这件事来看，那个男人都很不妙哦。”
“我知道。”做完了清洁，他开始把行李里所剩无几的衣服一件件放进了衣柜里，凡看着这些轻飘飘的裙子，用手指在上面抚摸着。
那个男人引发的大火烧毁了很多东西，但所幸特蕾莎的旅行箱的质量很好，就算是面对大火，里面的东西也能保存下来不少。
这也让凡避免了无衣可穿的窘境。
用手指掠过了每一件衣服，凡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局面，所有人都不希望我们出问题，大公需要时间，其他人需要和平，所以我不认为那个想要杀死我们的人，是来自这个世界表面上的势力。”
保持着倒吊的状态，斯莉莉缓慢地靠近了凡：“你是说那些被蛊惑者们吗？”
看着面前倒吊着的面庞，凡无奈摇头：“你一定要这样和我对话吗？”
“人家觉得好玩嘛。”在空中转了一圈，斯莉莉嘻嘻一笑，转了回来，“我觉得只有那些人才有能力发现你们，而且也只有他们才会这么渴望世界变的混乱。”
点了点头，凡也很认可斯莉莉的话语。
而且，也只有被蛊惑者才会使用那么无禁忌的手段，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
想到特蕾莎和团长他们的死状，凡握着衣服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不用太紧张，你看，大姐姐我不也是人界之外的存在吗？”把手按在了胸口上，斯莉莉不断地对凡抛着媚眼。
看着面前的魅魔，凡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庞，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说来也是，被蛊惑者，难道我不是吗？”
被蛊惑者，指的是那些被人界之外的存在蛊惑的人。
那些存在会用力量或者别的事物来诱惑被蛊惑者，让他们为自己做事。
这些存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依靠被蛊惑者们，在人界造成混乱。
只要混乱愈演愈烈，世界符文就会不断产生波动，到最后，世界符文就会被它们握到手中。
虽然斯莉莉目前没有要求这些事，可是至少，他已经满足了和人界外的存在达成契约这件事了。
但是，他并不后悔，他需要力量，无论是活下去，还是去寻找那个男人的力量，都只有面前的斯莉莉能给他。
至于这之后的事情，那就留到那时候再考虑吧。
“不要这么说嘛，难道大姐姐有逼你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吗？”摆出了一个欲哭的表情，斯莉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凡看着演技超凡的她，拉上了衣柜。
蜕下了身上的裙子，凡从箱子的最底层，抽出了一件破旧的衣服，那是一件米色的长衫与长裤，上面有一层灰烬，这使得这衣服看起来很脏。
凡凝视着这身衣服和上面的灰烬，双眼有些恍惚。
这是那天，他穿在盔甲里面的衣服。
“你怎么还留着这身衣服，你不嫌脏吗？”斯莉莉本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在看到这身衣服后，立刻就提起了兴致，“这是什么，纪念品吗？”
凡没有回答，只是用它换下了身上的裙子。
将等待换洗的裙子折叠好放在被子上，凡深吸了一口气，紧闭双眼，合拢双手，跪在了地上。
“等等，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就跪下来了？”斯莉莉看着这极其突然的一幕，脑门上写满了好奇。
凡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沉默。
看着沉默的他，斯莉莉思索了片刻，然后就理解了他的行为。
他在忏悔。
这种跪坐的姿态，只能让她联想到忏悔。
可是为什么？无法理解的歪了歪头，斯莉莉突然想到了他之前说的某句话。
“这是欺骗。”这是他在对那个很擅长传送魔法的人说明自己的遭遇的时候，说出的话语。
在这个瞬间，斯莉莉那张妖艳的脸上，写满了难以接受。
不就是撒了个谎吗，至于吗！
“喂，凡，你真的就因为那句谎言就要忏悔？这不好吧？”斯莉莉难以置信地在凡的上空中飞舞着，试图去打扰他的忏悔。
可是凡只是跪坐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意识到这个家伙不可能回应自己，斯莉莉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和魅魔契约的人居然在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这种话拿出去，谁也不会相信的。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契约对象，居然是这样死板的人。
斯莉莉越发觉得前路不顺了。
但没办法，她已经选择了这个叫做凡·特蕾莎的男人了，哦不，他现在应该只是一个男孩。
深深地叹了口气，斯莉莉落到了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沉默的圣徒。
不管怎么样，当这个男孩闭上那双写满了深仇大怨的眼睛，一言不发的时候，还是很美丽的。
魅魔嘿嘿一笑，有些期待面前这个男孩的未来。
她不在乎他的性格，她在乎的，就只有他能否变强这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