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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林”女士(一)

那黑色的球体,只在室内滚了半圈,引线上便已熄灭。奥雷里奥的左手食指立着,原本附着于引信上的火苗,现在正悬在他指尖上。他的手指来回摆动,那颗火苗却安静地烧着,半点也未颤抖。

歌洛莉娅舒了口气,随即听到“轰”的巨响。那巨响自奥雷里奥的掌间传出,他将那颗火苗藏在掌间,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令其发出了轰鸣声。这一声响动,令每块玻璃都在震动,几乎要碎裂开来。

外面那两人听见室内的巨响,还以为炸弹已发挥效力,至少能将室内的人制服。他们齐声喊句“成了!”,便满怀欣喜地走向屋门。他们将屋门敞开,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衣领却一齐被人抓住。

奥雷里奥捉住其中较为健壮的那个,将他向屋内一拽,掷到墙上再飞起两脚,便令他掩着前胸,痛苦地倒地翻滚。歌洛莉娅则揪住另外一人衣领,照着其面部打了七八拳。那人鼻梁被打歪,又掉了三颗门牙,眼眶、眉骨等处也汩汩出血。歌洛莉娅手一松,那人也滑落在地上,与那身材壮实的同伴倒在一起。

歌洛莉娅将门摔上,整栋小屋都为之一颤。她又将那较健壮的暴徒提起来,质问道:“你们想谋害我哥哥?是谁指使的你们?”

那暴徒并不回话,反倒偏头望向旁边的同伴。歌洛莉娅以为他抗拒,抬手又是两个耳光。那人“哎呦”一声呻吟,歌洛莉娅听到这声音,随即一愣。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的声音,与他们的外表并不相配。那个身材较瘦弱,留着小胡子的人,才是声音较低沉的、两人当中的主导者。

她知道这点之后,越看越觉得较健壮的暴徒,长了一张憨厚的脸孔,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只能听从指挥而行事的。她因此转向另一人,也拎着那人的衣领,将其拽离开地面,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到底是谁指使的?”

她又提起拳头,准备再以暴力相威胁,却没料到那主导人,像是没有半点骨气一样。他偏头躲闪,又伸手拦在自己面前,说道:“是……是莫林大人。”

“莫林大人?”歌洛莉娅一愣,“怎……怎么会?”她手上失去力气,那人从她手中滑落,后背刚触及地面,还不及有任何异动,奥雷里奥上去便是一脚,正踏在那人腹部。

那人“哇”地一叫,摸向后腰的右手松开,一柄匕首从掌间落地,弹到三呎多之外。

“我就知道。”奥雷里奥将匕首踢得更远,又像是预防一般,对着那较为健壮的暴徒,接连踢出四五脚,每一脚都正中那人腹部。

确保两人都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再无力以任何方式反击,奥雷里奥才终于放心,蹲下身去向那主导的瘦子问道:“看来,你说莫林大人,果然是欺诈行为。”他瞥了歌洛莉娅一眼,又转回那人:“你很聪明,也很会观察,所以骗她说是莫林大人。”

那人连连摇头,说道:“真的是莫林大人!”

奥雷里奥冷笑,说道:“事到如今还要嘴硬?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是哪位莫林大人。”

“是……是玛伦……莫林家族的玛伦大人。”

奥雷里奥冷笑,说道:“我收回对你的评价,如果你真的聪明,编造谎言的时候,就该稍微留心一点。你说的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像是塞伦西亚贵族的名字,倒像是个卡塔利斯人,或者利贝拉人。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玛伦是个女人的名字。我并不认识莫林家的所有人,但是我也知道,能被称为大人且属于莫林家族的,没有一个不是男人。”

“因……因为就是外国的……莫林大人。”

奥雷里奥不再说话,只在心中默念了咒语,将一颗耀眼的火球托在掌心。那手掌一翻,将火球按向那人的面部。那人先发出一声惊呼,随即飞快地喊道:“真的是……国外的莫林大人!她在卡塔利斯有块封地,她是芬恩二世的臣属!”

但任他怎么呼喊,那颗火球仍在缓慢地逼近。他感受到火球的炽热,又发出接连不断的惊叫。他合上眼睛,但薄薄的一层眼睑,无法阻隔火球的光亮。“饶命啊!”他嘴巴大张,立刻觉得口干舌燥。他口中的唾液,似乎已被烈火燎干。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听见奥雷里奥说道:“我不杀你。”他随即感到脸上的灼热感散去。他惊喜地睁大眼睛,不住地向奥雷里奥道谢。

奥雷里奥却表情冷漠,说道:“但凡事都有代价,你要给我响应的报偿。”

“您说什么我都答应!”那人毫不犹豫地答复。

“很好,希望你说话算话。”奥雷里奥说道,“把那位‘外国的莫林’女士的事情,在这里和我们讲清楚。”

“是、是!”那人连连点头。他稍稍坐起身来,说道:“那位莫林女士,属于莫林家族的支流,她的祖上是在大概二百年前和主家分开的。”

“我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次分家。”

“是私生子。她的祖先是莫林家的私生子。”

奥雷里奥眉头一皱。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实则感到欣喜。如果不是遇到了一系列新的变故与麻烦,他本应正在顺着“莫林家族的祖传毒药”这一线索,追查多位死于数年前、乃至近几月的长老派贵族真正的死因,以及谋害他们的究竟是何人。他最近正盘算着,如何重新展开调查,如今就有新的线索送到面前。

他又是两声冷笑,说道:“私生子?私生子凭什么,自称是莫林家族的人?你说是吧?‘莫林’小姐?”他转向歌洛莉娅,半开玩笑地说道。

歌洛莉娅瞪他一眼,又点了点头,对“莫林小姐”以外的部分,表示了肯定。

“暂且不管她是否有资格。”奥雷里奥敛起那一丝笑意,板着脸又问道,“那么,你们……不,‘莫林家私生子的后裔’女士,为什么要除掉蒂齐亚诺?格列提?他们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