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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最大的收获

桌上余下的三人,听到奥雷里奥的安排,均点头表示认同。歌洛莉娅再偏头望向较靠内那一桌时,发觉仍坐在那里的三人——埃尔文、赫拉德和乌?帕帕——像是仍未喝到尽兴。他们喊着、歌唱着劝酒,喝光了葡萄酒之后,又开始把麦酒灌下肚。

他们面前的地上,有许多破碎的陶片。他们没有故意摔破瓶子的坏习惯,但不慎碰掉的陶瓶,就有四五只之多。

歌洛莉娅回头望着他们,随后回过身笑道:“他们酒量真好啊!我觉得我醒得差不多了,我再喝几杯吧!”

奥雷里奥嘴一撇,答道:“我帮你叫来。”

不久,昏昏欲睡的侍者,端着几大杯麦酒上前。歌洛莉娅毫不犹豫地举杯,将其中的一杯灌下肚。喝了这杯酒壮胆,她继续回到赌局中。她之前一直很慎重而保守,除非拿到最好的牌,否则不会下注。因此,她只参与了寥寥几手,赢的时候获利不多,输的时候也损失有限。她面前的一堆筹码,几乎都没怎么动过。现在,她下定决心,这一局不论拿到什么牌,都非要玩一玩。

她掀起米拉发的两张牌,然后就强忍着笑意。她运气很好,拿到几乎是最顶级的底牌——A和K,全是黑桃花色。她首先行动,不假思索地抓起八颗最小面额的筹码,丢到赌桌当中。“慢慢来!”她在心中说道。

奥雷里奥随后行动。他偏头瞥她一眼,见她那强行板着脸的样子,比拿到一对A作底牌更想笑。他轻咳两声,伸手摸向自己的筹码堆,开始点数筹码。

他当然知道歌洛莉娅手牌有力。因为她在之前的赌局中,表现得都和平常的她差别巨大。她审慎到近乎与怯懦的程度,更多地选择过牌或是跟注,极少主动地下注,更几乎不会加注。她罕见地加注——即使在翻牌以前——一定意味着她拿到了好牌。但他认为“我的牌也不差”,因此并没有放弃的选项

而且,奥雷里奥的不打算仅仅是跟注,他数出明显更多的筹码,准备扩充底池。“不管怎么样,先把后面的两人赶走。给他们太好的赔率,让他们便宜地进来撞大运,我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他心里想着,决定了加注的额度。他摆出去的筹码,总计三十二个小钱,是歌洛莉娅下注额的四倍。

如奥雷里奥所愿,肥皂与佩特罗先后弃牌,行动权又回到歌洛莉娅。“看来你的牌也不错。”她笑着,最终选择了跟注。

“如果是别人,这意味他手里的牌并不很强。但是,她……很难说她手里是什么。”奥雷里奥想着,又凝视歌洛莉娅,试图从她的脸上得出更多的信息:她嘴角似乎有压抑不住的笑意。

米拉计数过筹码的数量,便轻轻地点头,将牌堆顶的一张牌切去,随后抽出下面的三张,在桌子上摊开。

歌洛莉娅只看到“窗口”的那张牌,就又险些笑出声,那是方块A。她中了最大的一对。随后,余下的两张也亮出来——一张黑桃J和方块2。

她只高兴了一小会,随后又陷入冥思苦想。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她龇牙咧嘴地思索近一分钟,最终手指敲了敲桌子,说声“过牌”。

“她没下注,一般就是没中。”奥雷里奥心想,“但也不一定,也许她觉得自己不够大。但不管她怎么样……”他又伸手摸向筹码,低声念着:“三十二、三十二、四、二,一共七十个。所以……”他在五十二和五十三之间犹豫许久,不知何者才是精确的四分之三,最终干脆舍去零头,只加入五十个小钱的筹码。

歌洛莉娅见他的举动,心里又开始纠结不已:“他也中了吗?中了什么?三张2吗?一对J?还是也中了一对A?但这不大可能吧!”她对奥雷里奥观察得不够细致,哪知道他是否中牌都可能下注,保持一种高压的态势。她又思索了许久,才不情愿地摸出筹码跟注。

“继续。”

米拉又是点头,发出了第四张牌,是张黑桃10。

歌洛莉娅当即双眼发亮,同花顺似乎正在向她招手。但她还是不敢主动出击,又轻轻地敲着桌子。

奥雷里奥冷眼望着她,见她敲桌子时手抖得厉害,知道她正十分紧张。“她的动作把自己出卖了,看来是某种听牌?同花?”他心里想着,“我还是小心为妙。她不喜欢进攻,但这种时候很可能继续跟注,我再加注也没意义。毕竟我没有十足的胜算。”他不急于继续进攻,如他所打算的一般过牌。

米拉发出了最后一张牌,那是一张黑桃2。五张公共牌当中,现在有三张黑桃。歌洛莉娅的同花顺破产,但至少集齐了五张黑桃牌,而且因为A在她手中,这是最大的同花。但是,那一对2其实是她的隐患,有可能存在比同花更大的牌型。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她端起酒杯,将另一杯麦酒一饮而尽。她获得了更多的勇气,心里想着“我可不信这邪”,底气十足地喊道:“我全押上了!”她声音极大,邻桌畅饮的三人,都一时僵住,偏头望着她。而喝了酒正睡着的安雅,也被她的呼声吵醒。

米拉开始点数歌洛莉娅的筹码,完成之后向奥雷里奥报出数目。奥雷里奥仍是面无表情,说道:“我知道你的牌很好,但我没理由不跟。”

“好啊!”歌洛莉娅兴奋地说着,将自己的两张底牌一掀。“同花!”

奥雷里奥装模作样地点头,说道:“好吧!”他撇了撇嘴,表情像是自己输了牌局。但开牌一看,他的手里是一对2,加上桌面上的两张,四张2齐聚于此。

“啊?我……输了?”歌洛莉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在座的众人各对她点了点头,她才终于确信。她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了片刻之后,站起来说道:“各位,我们要走了!记得拿好自己的东西,别落在这里啊!”

“我很抱歉。”奥雷里奥说道。

“没必要。”歌洛莉娅虽然输了,却不显得懊恼或是愤怒。“输了就输了!打牌而已!”谁也没料到,这个一直不服输的女人,现在竟如此的坦然。

“总之,我会再请你们吃饭的。”奥雷里奥说道。他是这赌桌上最大的赢家。

不久,一行人收好随身的物品,便离开了酒馆。他们走在空荡荡地街上,奥雷里奥若有所思地走在最前;歌洛莉娅牵着米拉的手,跟在他身后;最后的三个醉鬼,摇摇晃晃地走着;余下的人则走在中间,随口地闲聊着。

他们很快来到旅馆门前。奥雷里奥站在街边,等同伴们全部进入旅馆,自己却并不再前进了。

歌洛莉娅折返回来,问道:“怎么了?”

“等人。”

“这个时候?”

“是的,你也进去吧。”奥雷里奥说道。

歌洛莉娅摇了摇头,笑道:“不,我也想吹吹风。今天还是很高兴的!除了输了你一大笔钱。我打得哪里不好,以后你来教我吧!遇到你之后,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输了不能灰心,也不能乱发脾气,要反思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才对。”

奥雷里奥微笑着说道:“这种心态难能可贵。好吧,我答应你。”

歌洛莉娅正要回应,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幽深的小巷中传来:“好久不见,马尔加诺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