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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嫌隙

奥雷里奥编造了借口回绝:“抱歉,殿下。拉塞尔阁下于我……有救命之恩。”

“还是个重情义的男人,我很喜欢。”比阿特丽斯笑得灿烂,“没关系,我不强求你。不过,如果你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也是个重情义的女人。”她最后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

“感谢您的厚爱。”奥雷里奥从怀中摸出个信封,双手递上去。“殿下,这是拉塞尔阁下,给您的信函,请您过目。”

她接过信件,正面反面各看了遍,满脸狐疑的神色——这封信的“蜡封”有些怪异。信封的封口上,实际上糊着一片泥巴。泥巴干燥之后开裂,其上的图案已经十分模糊。

这封信是奥雷里奥伪造的。他假借了夏尔?拉塞尔的名义,模仿了那位大使的字迹与用词习惯,却无法模仿其印章。他无奈之下,想了这么个主意。

他当然知道对方在怀疑,必须要设法蒙骗:“殿下,当时拉塞尔阁下当时有要事……”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王太后说着,将信件的蜡封破开,抽出了其中的信纸。

奥雷里奥凝视着她的脸。一般情况下,这会被看做十分僭越的行为,但他确信对方现在不会介意。只见她只飞快地扫了一眼,原本那种高贵或是淡然的神色,立刻僵住了。

奥雷里奥心想:“我不指望她会相信,是她自己的孩子策划了这次袭击。这本来就是件很离谱的事情……和她说这种事的人,她会怎么看待呢?所以,只要她相信这信是拉塞尔写的,就够了。”

他正思索的时候,却听到她低声骂了句:“那个小兔崽子!”

奥雷里奥觉得震惊。他为了保持外表上的冷静,不得不摆出了僵硬的笑容。他心想:“她竟然……信了?难道他们母子之间,真的有什么嫌隙?”他决定稍加试探,开口问道:“恕我僭越,您看起来有些不悦。”

王太后答道:“对,我很不高兴。”说罢,她将信件递回到奥雷里奥手中,又补充:“你看看就知道。”

奥雷里奥接过信件,假装在阅读,又伪装出惊异的神情,说道:“这……这……太……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可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不管了。”王太后迅速敛起怒容。她将信件接过来,又重新折叠好,装回信封当中。她换回原本温和的表情,说道:“总之,谢谢你了,我的骑士,而且那封信,你会保密吧?我们进城吧!”她环顾四周。“好像只剩下一匹马了。”

“是。”奥雷里奥答话的同时,已经把他之前的坐骑牵来。“请您……”

比阿特丽斯微微一笑,在奥雷里奥的帮助下上马,又侧坐在马鞍上;奥雷里奥则为她牵着马的缰绳。马前进了不过几十步,她便开始抱怨:“你不觉得这样很慢吗?”

“抱歉,我可以……”

“坐上来。”她轻轻地拍了拍马鞍,“这匹马不错,能驮得动两个人。”

奥雷里奥知道她的意思,只觉得阵阵反感。但他想要拒绝,必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他做出谦卑的样子,低着头回答:“王太后殿下,我不能僭越……”

“我允许你。”

“抱歉,我……”

比阿特丽斯见他几次推托,前一秒还笑吟吟的,后一秒就板起了脸。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给我上来!”

奥雷里奥心想:“我就演下去,但我会记仇的。”他说句“得罪了”之后,便也翻上马背,坐在了王太后身旁。他拉动缰绳的时候,几乎是将她揽在了怀里。她身上的香水味,也钻进他的鼻孔里。

“烦死了!烦死了!”他在心里不停地抱怨,“总有一天,你也会付出代价的。”他用力踢着马腹,令马加快速度。而他怀里的比阿特丽斯,又抱怨马跑得太快,令她有些不适。

奥雷里奥全当没有听到,只用了半个小时,将王太后送到了小酒馆中,交给“酒馆老板”——夏尔?拉塞尔的手下——照看。他匆匆离去,返回旅店之后,跳进浴池里细致洗了个澡,就与三位同伴离开了贝克波尔。

他们赶回拉比斯城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六日。他们的新年假期,接近了尾声。

奥雷里奥立刻返回住处,不过还带了位客人。歌洛莉娅站在门口,非常拘谨地问了几遍,才终于鼓起勇气进来。

奥雷里奥一见瓦伦蒂诺,说道:“东奔西跑,完全没闲下来。”他简述了这几日的经历,唯独没提和利贝拉王太后的那段故事。

“有收获就好。”瓦伦蒂诺说着,“继续着调配药物的实验。”

“你假期过得也不清闲,闻见房里的气味就知道。”奥雷里奥说道,“这股酒味……你用烈酒当溶剂?你在室内做蒸馏实验,能不能注意通风……”他推开了窗户,任凭冬季的寒风钻进室内。“……闻到这屋里的味道,我都快醉了。”

瓦伦蒂诺兴奋地说道:“我现在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又有成分奇怪的药水给我喝?”

“不不不!比一两瓶药水成果显著得多!”他说着,一指蒸馏装置末端,承接馏分的玻璃小瓶,瓶中装满了红棕色的液体。“你看看这个。”

“是什么?”

“贤者之石!是贤者之石!”瓦伦蒂诺喊着,“这可是老头子毕生的愿望!”

“液态的贤者之石?”

“冰能化成水,贤者之石就不能转化成液态?”瓦伦蒂诺反驳道,“我终于成功了!你看它的颜色,多么纯净……”

“没看出来。”

“唉,这就是外行人。”瓦伦蒂诺连连摇头,“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只用一步反应……”

奥雷里奥也以摇头回应。“连我一个外行人都知道,贤者之石的炼制需要三个过程:黑化、白化和红化。这无疑是假货,不用测试。”

“你等着看!”瓦伦蒂诺说罢,撤去了蒸馏的火源。他将承接馏分的小瓶塞好,然后把小瓶放在窗前。“这里足够冷,一会它就会凝固。”

“所以……你们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什么叫贤者之石?”歌洛莉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有请,大炼金术士。”

奥雷里奥的话音才刚落下,窗台上的小瓶便“啪”地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