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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猫的缄默(中)

两个辛忒拉的突然消失让暹罗有些混乱,再加上让他意外的萨瓦娜,静观其变似乎成了最好的选择。

“暹罗……”

萨瓦娜眼含泪花向暹罗走去,暹罗却做出了不论他自己还是萨瓦娜都没有想到的动作——退后半步。

“暹罗……”

萨瓦娜张开双臂迎向暹罗,暹罗的脑中一片空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怪笑,然后他与萨瓦娜双双失去了意识。

空间一阵扭曲,辛忒拉从消失的地方再次出现,受伤的左手用从身上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略显凌乱的短发似乎说明了这场因哈曼公主自己的战争中谁是胜者。

出现在辛忒拉眼前的是呆立在两名陌生人身后的暹罗与萨瓦娜,那种神情辛忒拉永远也忘不了,是“塞壬”。

“奎因?”辛忒拉的目光在两名陌生人之间逡巡,对方两人突然同时爆发出怪异的笑声。

“不愧是公主大人。”左边的人说。

“竟然猜出是我了么?”右边的人继续道。

“用得着猜吗?”辛忒拉仰起头,瞥视两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南局死了,罗庚也死了。”左边的人摇晃着脑袋。

“我还活着,你也活着。”右边的人从背包中翻出一柄短剑。

“我将统一因果律,借着这些猫儿的能力。”左边的人突然张开双臂,将短剑迎入自己的胸膛。

被刺中的人在辛忒拉惊讶的目光中颓然倒下,然后溶解成一道浊流涌入另一个人体内。

“怎么样?”剩下的一人向辛忒拉伸出手,“和我联手,让因哈曼复国也轻而易举哦!”

“我拒绝。”辛忒拉皱着眉,一步步向奎因逼近,“因哈曼人民已经不应再承受更多的苦难。”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奎因夸张的摇着头,“那就麻烦公主您也成为我的‘塞壬’吧。”

奎因按下藏在怀中的另一个控制器,满面得意的等待着最后一名“猫儿”成为自己的傀儡,然而他等到的却是刺向心窝的致命匕首。

“偶人交易时,”辛忒拉搅动手中的匕首,将伤口豁得更大,“第一步是去除原来的控制器,作为塞壬的开发者,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奎因刚开口,辛忒拉猛然抽出匕首,鲜血喷溅而出,将辛忒拉半身染红。

挥手甩干匕首上的鲜血,辛忒拉将目光投向渐渐恢复清醒的暹罗与萨瓦娜。

首先清醒过来的暹罗看到一旁的尸体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塞壬”的影响因为控制者的死去而消除,奎因之前造就的假象还原成原本的形态。

“奎因?”暹罗皱起眉,试图还原出经过,却只得到模糊的猜测。

而另一边,清醒过来的萨瓦娜来到了辛忒拉面前。

“你骗我!”萨瓦娜瞪圆了眼,声音因为气愤显得有些尖利。

“我只是没说而已,”辛忒拉伸手抹去脸上的鲜血,“虽然答应了合作,但我不是你的手下。”

萨瓦娜抿紧嘴,沉默半晌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大声喊道:“你没有资格和我抢暹罗,没有!”

“是啊,我没有。”辛忒拉仰起头,眼角微微颤动着,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却在下一瞬间重新点亮,“但是她有!”

周围的空间开始震荡,萨瓦娜神色微变,突然猛一挥手,一圈淡蓝色的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但是她有!”

仿佛片刻前的情景回放,不同的是一片蓝色的晶云直接笼向即将出现震动的地点。

辛忒拉见状大惊,扑向晶云前方用身体挡住萨瓦娜的攻击,护住了出现在那里的另一个辛忒拉。

“突然说要和我换衣服,你到底……”话至中途,辛忒拉看见了满身鲜血的自己。

“我嫉妒你。”对方的手搭在辛忒拉脸上,画出两道血痕,“可是,”泪水在她沾满鲜血的脸上开出两道痕迹,“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完成……”

我的愿望……吗?是成为音乐家,成为一个合格的公主,还是……

辛忒拉有些发愣的盯着另一个自己,萨瓦娜趁这一空当小跑到她身旁,公主再一次被带入那个“暹罗的遗赠”所造就的世界,耳边残留着另一个自己最后的声音:“别再自欺欺人了,笨蛋。”

扭曲破碎的空间取代了一切其他景物,辛忒拉细细分辨那些景物的碎片,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辛忒拉与萨瓦娜再次消失,留下了浑身鲜血的另一个辛忒拉。

“暹罗……”面对迅速跑到自己身边的暹罗,满脸鲜血的辛忒拉露出微笑,伸出手,却好像在犹豫什么,在空中短暂停留后又收了回去。

“辛忒拉,你……”暹罗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要问的东西太多,因而没有头绪。

“又见到你了,暹罗……”辛忒拉挤出一个笑容,“你一定有很多东西想问吧?”

暹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听到了关于现状的一切。最初的起源是那次司南局的绝唱,拉赫兰的誓约“幻葬”锁定了联邦胜利的因果律,司南局最后的挣扎中,萨瓦娜的誓约将因果律一分为二:暹罗存活的世界与萨瓦娜存活的世界。

辛忒拉不了解其中原理,只是听自己世界的萨瓦娜提过几次,萨瓦娜的目的是粘合两条原本分开的因果律,也因此才找来了辛忒拉和原本不了解其真实身份的奎因,萨瓦娜称他们为粘合剂。

至于之前的两侧突然消失,则是另一个世界中暹罗死去后所留下的能力,对应这个世界里暹罗从萨瓦娜那里得到能够直接观测因果律的能力,被她们称作“暹罗的遗赠”的能力。

“我的能力?”

“没自觉呢,”辛忒拉眯起眼,“暹罗,我……”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总之,我马上就会将能力还给你,请把另一个我带回来吧。”

说罢,她缓缓合上眼。

辛忒拉死了,与其他所有天选者一样,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她的身体渐渐破碎为天蓝的结晶,然后以可见的速度风化在空气中,不同于其他逝去的天选者,结晶的微尘并未彻底消失,其中一部分飘入另一个辛忒拉消失的位置,另一部分则飘入暹罗体内,带着原本就属于暹罗的能力与些许辛忒拉的记忆。

那是与暹罗所知完全不同的世界,与黑男爵的赛场上以一敌六又遭到暗算的辛忒拉最终输掉了比赛,在被做成“偶人”前,萨瓦娜出现了。然后随着萨瓦娜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两个世界的交界点。

“萨瓦娜……辛忒拉……”暹罗脑中一片混乱,约定的胜利、分开的因果律、粘合,萨瓦娜的遗赠中一些隐秘部分带来的不祥预感。

紧锁双眉,暹罗第一次使用了属于自己的能力:阿瓦隆之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