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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就是比你强(上)

命运,还有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奇妙。我是一个黑暗教团审判团暗杀处的一等审判使、暗杀处高管凯恩,我的目标是此时此刻在此地杀死贝勒塞教团的格里普顿侯爵。但人的认识终究只能局限于自己的身边、眼前,哪里会知道这广阔的大地上,在别处、别人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呢?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不看,何以知道此时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人,终究是渺小的,不可能动辄改变世界......

“不行的,我一定要改变这局势,不能让更多的人牺牲。”

最后一抹淡淡的月光也被黑暗吞没了,山洞里只有蓝色晶石的荧光映照在女孩宝石般精致洁白的脸上,但是在那纯白色白华丽精美而修身的长裙上,仿佛镀上着一层无法亵渎的圣光。

女孩留着黑如墨且像缎子般柔顺的及腰长发,乌黑的眼眸紧张的盯着眼前黑暗的路,又不时紧张的回头张望。穿过山洞的过堂风拂起了她身上猩红色的天鹅绒披肩,在圣光的映衬下显得一尘不染,毫无人间的烟火气。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突然紧张的看向山洞壁的黑暗处,修长的睫毛忽闪着,下面那水晶般的眸子如星辰般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白皙如云朵的肌肤吹弹欲破,一缕头发垂在脸颊边,如同一抹墨痕。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一瞬间,她的瞳孔瞬间缩紧,手下意识抬了起来,上面立刻附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恰在此时,一阵猛烈的风从吹进来,墨一般的柔顺长发,连同她白色的裙袍,天鹅绒披肩上的金色流苏。

美丽圣洁宛如从月亮中走出来的女神!

但迎着女神扑出来的,确实像凶恶的老虎一样的贝勒塞士兵!

“呀哈!抓住你了!哎呦……呜啊啊啊!!!”

上一秒还挥着剑扑向女孩的士兵,下一秒就像大风吹的苍蝇一样倒飞了出去,在洞壁上磕了个头破血流。

就在刚刚,女孩下意识的使出了圣光防御。

“哎呦我你个小婊子,竟敢打我?看我不把你......”

“啪!”

那个士兵又飞了出去,还是转着飞的。

“你个愣牛,杀千刀的王八蛋!亵渎圣女是要三刀六洞、上火刑柱的重罪!”一个魁梧的贵族模样的贝勒塞军官带着几个士兵出现了,此时他正搓着自己的手掌破口大骂,“今天晚上你就去烧大粪吧!”

很快,军官突然感觉不太妥,打了自己一个耳侉子:“呸,又说脏话,我格里普顿怎么能这么没素质......咳咳,很抱歉圣女殿下,我相信没让您受惊吧?”格里普顿立刻换了一副陪笑的表情,“我想,您是不是该和我们回去了?总坛里等了您一星期了。”

如君所见,这个女孩就是贝勒塞教团的圣女!

“怎么办?鑫迪还没有回来。我绝不能回去,不然......”这么想着,圣女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格里普顿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么说,您是不打算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回去了?”

圣女又向后退了一步。

格里普顿的火“噌”就上来了:“妈的,老子追了你大半个月,本来我应该在城里开宴会的结果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累的要死要活的,你还在这里这么不配合。要不是上面有命令我早就把你......”格里普顿突然邪恶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嘿,也罢,反正上面也会有奖励,毕竟,来日方长嘛,哈哈哈......”

格里普顿也不再客气,挥挥手指派两名士兵架起圣女就走。

“不,我不回去!”圣女喊道。

“真是的,你们两个小心点,别把人家弄痛了,人家可是......呃?你哪位啊?”格里普顿突然看到前面一个黑色的人影径直的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就拔出了佩剑,因为他感到,眼前这个人身上似乎是带着凛冽的杀气的。

“猜猜我是谁?”眼前这个人一边神秘地眯了眯眼,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剑柄上。

这张脸上,分明没有什么害怕和紧张的表情,有的只有单纯到无以言喻的笑容,让每一个看到这张脸的人都忍不住想去重击他的鼻子。

格里普顿也不例外,他在问出:“谁管你是谁!”之前,已经雷霆般的一剑砸向了这个陌生少年的鼻子。

意料中软骨折断、鼻血飞溅,甚至于整个头都被砍爆的漂亮场面一个都没有出现,格里普顿这一拳完全打空了。

一只手从背后捅了捅格里普顿的后背:“喂,你混哪儿的?”

格里普顿重重地一脚跺在地上,回身又是一剑。

“好大火气……”十数米外,这个少年撇了撇嘴巴,“真是的,我就一无辜的平民你打我做什么?我欠你钱了?”

格里普顿眼里都快喷出火了:“你和谐的当我白痴啊!这鬼地方会有平民?!去死吧你!”

格里普顿双手握剑保持了一个半蹲的姿势,接着脚底一个发力,整个人像箭一般射向少年,剑锋定定的指向这个让人讨厌的少年的心窝。

“唉……真骗不过你……”少年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见如何动作,仿佛脚下生风一般,歪歪扭扭就轻松移出格里普顿攻击范围,站回了来时的位置。此时他右手搭在剑柄上,左手把一个袋子从腰上解下来,“嗯,我还真不是平民,我就是来找你借点钱花花,给点儿?”

格里普顿的眼里已经不再喷火了,喷出来的差点就是殷红的血,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但是,物至反常则为妖,事至反常必有鬼!格里普顿弓下了身子,高举着重手半剑,全身每一块肌肉都进入了极其完美的协调状态。

“报告!!!”一个贝勒塞士兵从洞口跑了过来,“侯爵大人,刚刚贝勒塞士兵驻地被一个灰头发的少年攻破了,骑士长被杀,所有人都死了,太可怕了......我...我......”

少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再没有了方才的吊儿郎当,此刻,他的眼里,是无尽的肃杀、冷漠。

士兵立刻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就......就是他!那眼神,他是......是魔鬼!!!”

一丝凛冽的剑光一闪而过。

收剑入鞘时,那个士兵已经人头落地。

“咳咳,这就不好玩了,被戳穿了......那么......”少年看向格里普顿,“你是打算自裁,还是我动手?”

格里普顿凝望着他,通红的脸似乎随时都会被气炸,突然,他爆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大笑:“哈哈,这可真有意思了,你一个小屁孩,杀了几个大头兵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格里普顿的眼里又多出了一丝锋芒,手里的剑高高的举起,“来,刚才就算玩玩,现在我来给你个死!”

说完这话,格里普顿双手握住长剑,当即就有一股蓝色的光华从他的脚底涌了上来,顺着他的盔甲流向了举高的长剑。当光华汇集到一起的时候,蓝色的光已经汇聚成一把超长的巨剑。看得出来,这个格里普顿是气击境巅峰的武者,甚至已经摸到罡气境的门槛了。

在艾诺迪亚,武学有三种境界,一种是用身体杀敌,叫做气力境,这种境界的人就是不停锻炼自己的身体,使之强健,与人对战时用发达的肌肉力气捏死对手。

但是人体总是有一个极限的,不可能举起上千公斤的石头,不可能在水下憋气一小时。

所以就有了气击境,把浑身力气化为玄而又玄的气,这种气无形无质,但却能让人的力量得到一个飞跃,修出气的人,能够随手打出五百公斤的力量,一剑剖开西瓜大的顽石,甚至能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超越人体的极限。这种人在运气的时候,身上都会迸射出光芒,比如这个格里普顿,浑身上下浮现出蓝色光华。

这样的人但从力量上来说,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武士了。

但气击境只是一个过渡,当体内的气修炼到足够提纯凝练的时候,气就会发生变化,由无形无质的气转变为有形有质的罡。这就是罡气境。

罡是能看见,能摸到的,甚至能被发射出去攻击敌人,不同于气只能附着身上增加力量的效果。拥有罡的人,如果足够熟练,甚至能形成类似魔法的恐怖法门,比如说传说中神秘东方的一门武功,就能利用罡,隔空打爆敌人的头,据说叫做降龙十八掌还是如来神掌什么的。而这个格里普顿确实已经将要达到这个境界了,所以可以将气化为剑。

当然,仅仅如此还不是极限,比如黑暗教团四大神使之首卓拉德,他是艾诺迪亚大陆极少数达到更高一层的虚气境的绝强武者。这样的人,足以将气炼虚为实,仅仅用气,就可以杀伤敌人。当卓拉德使用虚气境的实力时,他身上释放的死气甚至可以让每一个接触到的敌人骨肉剥离,旋即消散为灰烬。

这样的武者,整个艾诺迪亚只有不超过十个。而在往上曾跃进,那么只有达到无上极道的近神者了。这种人,大概只有各大教团的大主教能达到了,比如贝伦多主教,那真的是如神明一般的实力。

不过,仅仅是气击境......

“哈哈,受死吧小子!这就是你冒犯我的代价!死在我格里普顿侯爵的手下,你足以自傲了!”巨剑形成的瞬间,格里普顿毫无花巧地一剑直斩,站在他身边的士兵,即使是已经退后了好几步,也瞬间产生了“这一剑是斩向我”的错觉。

伴随着巨剑的斩落,狂暴的劲风四下乱飚,少年脖子上的项链随着风飘动了起来。

尘埃落定时,格里普顿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砍出来的坑,一脸茫然。

“不会吧,劈得渣都不剩?”格里普顿疑惑道,“死了也得见点血泥吧?”

“死了?不见得吧。”当声音再响起时,格里普顿浑身毛骨悚然,回过头时,看见了负手站立在那里的那个少年。地上已经散落着那些士兵的透露。

当格里普顿再度挥剑时,剑光中那个少年的身影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并非是速度快而造成的消失的假象,而是在那一瞬间,从人的内心深处,从认知的层面上,忽然就认为,那个少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没有存在过,未来也不会出现。

那一刻,少年彻彻底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下一秒,少年的存在感就忽然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仿佛前一刻还消失的小屁孩,这一刻就成为了神。

唯一的,真真正正的神。

时间停止了。风停下了吹,光芒停止了闪烁,格里普顿高举巨剑站在那里。

唯一运动的,只有那个少年。

和他手上的剑。

那把细细的迅捷剑。

“阿赖耶之剑!”

下一刻,格里普顿充满惊恐神色的头颅离开了他的身体,高高飞起在空中,没入了黑暗。

尸体缓缓倒下时,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光华瞬间消散。

同时,一柄折断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同时,远处地上一片尘土被掀开。

同时,一声龙吟般的刀剑入鞘声缓缓响起。

同时,更远处一个女孩头上的一缕头发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