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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屋漏逢雨

“凡是都得讲究证据,不可偏信一面之词。”沉默的杨士奇忽然发话,“这位大师,既然令师伯的遗体也已至此,不如让大家检查一下,或许会有蛛丝马迹。”

朱瞻基附和道:“这主意不错,不知大师意下如何?”禅行环视众人一眼,道:“怕是贫僧不愿意,你们也不管了吧?好,但切勿损了我师伯法身。”

朱瞻基回头,对唐振道:“唐大夫,不知你可否检查一下参法大师的遗体?”唐振吞吞吐吐,道:“我……这……好吧!我试试。”便来到参法的遗体旁,双手合十,默念几句佛号,然后开始检查。

一盏茶工夫后,唐振道:“我看过了,大师应该是被极为刚猛的指力贯穿了胸膛而逝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什么伤痕淤青。”

“极为刚猛的指力?”朱瞻基默念道。田涵真也上前检查片刻,颔首道:“确实如此。”

“好啊!姓任的,你还有何话可说?”禅行冷冷道,“谁不知道你便以自创的指法杀害了陶阁主?如今故技重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任宜潇一脸不信,嘀咕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咳咳,”杨士奇缓缓道,“老夫虽不通武学,但也知道世上武功千千万万,单凭一点痕迹,亦不足以肯定是任公子所为。”

“杨先生——”任宜潇感激地望向杨士奇,双目湿润。

“好啊!”禅行后退数步,冷眼打量众人,道,“你们方才还说找证据,现下找到了,又说还不足以作证据,我看你们就是存心包庇!”挥掌作势欲劈任宜潇。

田涵真拔刀出鞘,冷冷道:“昨天我说过的话,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禅行一脸悲愤,继而化作颓然,叹道,“罢了,姓任的,看来今日是难以将你伏法,但你记着,我淮南寺,还有武林同道,总有一日会向你讨一个交代!我们走!”带着参法的遗体以及三个年轻僧人离开了此处。

朱瞻基走到任宜潇身旁,见他神色颓唐,安慰道:“你放心,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任宜潇强笑一声,道:“多谢。”

众人收拾残局之际,唐振来到任宜潇身旁,轻声问道:“任大哥,这位朱公子是不是出身王侯之家,我方才确确实实听见那杨先生喊了他一声‘殿下’呢!”

任宜潇一怔,左顾右盼,道:“确实如此,小振,事关重大,你可别说出去。”唐振见任宜潇如此郑重,自觉不方便继续询问,于是颔首同意。

任宜潇又问道:“小振,你确定参法大师是为极更猛的指力所伤去世的?”唐振颔首道:“嗯,我解开了大师衣服,看他胸口痕迹应当如此。”任宜潇长长一叹,唐振则默默回到商夷那辆马车旁边。

待得处理完后,朱瞻基吩咐道:“鲁胜,你们继续往前,还有,你带人去找到前队牺牲的兄弟们,将他们先就地埋葬了吧!改日,我们再为他们迁坟,明白了吗?”轻叹一声。

鲁胜应了一声,带上数人立刻出发往前,众人继续上路。

任宜潇见朱瞻基面露忧色,奇道:“朱兄,怎么现下又愁眉苦脸起来了?”朱瞻基叹道:“我本以为上次遇上水盗只是巧合,但如今又遇上这群倭寇,我觉得……里面有些蹊跷。”

任宜潇道:“也许这次也不过是巧合罢了!”朱瞻基摇摇头,道:“任兄,你想想此地离海虽不算远,但也不近,这么多倭寇混入不觉奇怪吗?另外,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条路也有些荒芜,倭寇偏偏出现在这边,听鲁胜所言,似乎就是针对咱们来的。”

任宜潇脸色微变,道:“确实有道理。”继而双眉深锁,道:“这么说,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么多关卡阻拦我们?”

朱瞻基面色一冷,道:“怕就怕,他们不仅仅是要阻拦我们,而是要拿我性命!”不待任宜潇发问,便继续道:“那日的‘江淮蜂蟹’言语之中,显然是要害了我们一行人。而今日,这些倭寇皆是凶狠之徒,若不是有你,以及保护在我周围的是训练有素的禁军,恐怕我性命难保。倭寇们一团散沙一般,如果他们背后有人只是想阻拦我或者擒我,怎会找来这么多倭寇?不怕谁不听话或不认人吗?这样看来,显然是不管我死活的。”

任宜潇听得屏住了呼吸,道:“那敢做这些的,莫不是——”朱瞻基叹道:“除了我二叔,还有谁呢?”

任宜潇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道:“不过,他怎么知道你北来?不会是太子殿下调动人手之时泄露了吧?”

朱瞻基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其中千金他们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府军前卫中的兄弟,我在北京乃至随皇祖父北伐时,他们也紧跟我身旁,忠心不二。还有一些如田涵真等人则是我父王自己的心腹禁军,不可能泄密。至于杨大人就更不用说了。”

任宜潇问道:“那锦衣卫中两人呢?”朱瞻基面上带着几分释然,道:“原本我还有些怀疑这两人,但现下倒放心了。”

任宜潇一脸茫然,朱瞻基解释道:“既然要取我性命,方才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吗?他们在我们身边,若是当即趁乱倒戈,我岂还有命在?可是,事实你也看见了,贺云鸿跟着一起尽力防御,鲁胜更是直取对方头目,那几个家伙想必也是这群倭寇中功夫较高的几个,若要杀我,他又怎会去阻拦还杀了其中两人?”

任宜潇颇觉有理,颔首道:“的确,那会不会是太子去那江湖事务卫调他们时,被其他人知晓了?”朱瞻基正色道:“那更不会了!父王通过京师的指挥同知,哦,那人也是可信任之人,调来这两人,但并未说明安排,直到出发前不到一个时辰,才让他们知晓。我又叫前队、后队中几人将他们监视着,应该没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一阵山风吹来,从马车帘两侧窜进,时已入冬,颇有些寒冷,朱瞻基不禁打了个喷嚏。任宜潇关切道:“朱兄,受风寒了吗?”朱瞻基一笑,摆手道:“没事没事,实话告诉你,以前有几日,我还不顾夜里寒风——”忽然一愣,笑容凝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色,想道:“难道——”随即使劲摇头,暗暗对自己道:“这是你多虑了。”

“怎么了?”任宜潇见他倏忽间摇起头来,颇为不解。

“没事没事。”朱瞻基淡淡笑道。

众人进入县城之中,找到一家不错的客栈住下。朱瞻基请杨士奇前往当地官府查问倭寇之事以及当地灾荒,当然,要杨士奇不可透露他这皇太孙前来,甚至还让杨士奇把自己的身份也含糊一些。

杨士奇回到客栈之时,一脸凝重之色。

朱瞻基见他如此,连忙询问。杨士奇道:“我问过这儿的知县了,殿下可知他如何说道?”

朱瞻基苦笑道:“杨大人,别卖关子了!直说吧!”杨士奇道:“他说倭寇流窜此地,来此打劫过官府粮仓!”

朱瞻基惊道:“什么?倭寇敢打劫粮仓?他手下没人抵御吗?”杨士奇微微苦笑,道:“他说吩咐当时吩咐官兵保护百姓,尽量勿跟凶狠倭寇对敌,且倭寇打劫的是处于城外的仓库,城内的话倒还有些粮食剩余。”

朱瞻基轻“哼”一声,道:“就不向上面汇报吗?”杨士奇叹道:“他岂敢不报?只是上头一直没什么反应,他派人去问过两回,没什么结果,只好作罢。”

一旁的任宜潇奇道:“倭寇竟然直接去打劫粮仓了。等等,杨大人,那时倭寇只是来劫粮食吗?”杨士奇一怔,继而道:“听说只是打劫了粮食,便立刻离开了此地。”

任宜潇对着朱瞻基道:“殿下,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那神秘人,他盯着的似乎也是粮食,若是你今日的猜测对的话,会不会——”

朱瞻基立刻起身,连声道:“没错没错,这样的话,以不同的途经收集粮草,也可少了旁人许多猜疑。”

杨士奇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任宜潇向杨士奇解释了一遍,杨士奇闻言,眉头紧皱,道:“殿下,若是汉王真有此心,前路也许更加凶险。”

朱瞻基一拂袖,双手负后,昂然道:“杨大人莫不是又要劝我回去?”杨士奇叹了一声,道:“想必老臣再怎么劝,殿下也是不听了。”

朱瞻基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若要自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接着笑而不语,任宜潇不明其意,杨士奇开口道:“尽快赶到乐安州的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