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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似曾相识

朱文奎撅起小嘴,道:“父皇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和母后,那我还不能来看看父皇吗?”朱允炆笑着轻抹他的鼻尖,道:“再过两年,出阁读书,看你还能这么闲吗?”

朱文奎吐吐舌头,道:“那我就不读书了!”朱允炆皱眉轻嗔道:“胡闹!拿你以后有什么本事来治理这天下?”朱文奎灿烂笑道:“有父皇在,我不怕。”

朱允炆闻言,苦笑道:“你这孩子!”皇后上前抱过朱文奎,轻声责道:“文奎,你自己不是都说了吗?要好好听父皇的话。”朱文奎脸上还是略有不服之色,干脆别过头看着其它地方。

皇后喊过一个宫女拉着朱文奎,从另一个宫女手上端过参汤,递给朱允炆,柔声道:“皇上,快趁热喝了吧!”朱允炆眉头舒展,眼神一下子看上去放松了不少,刚端过参汤,皇后突然捂嘴发出不适之声,似乎感到恶心。

朱允炆一下子慌乱起来,连忙放下参汤,绕过书桌,扶住皇后,轻拍其后背,关切道:“恩慧,你怎么了?”

皇后面色一下子变得格外红润,眉目之间带着几分羞涩欣喜,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已经让太医看过了,是……是……”朱文奎笑嘻嘻抢先道:“是我要有弟弟了!”

朱允炆又惊又喜,道:“真……真的?”皇后微微颔首,朱允炆紧握其玉手,道:“那你怎么还不好好歇着啊!还亲自来给朕送这参汤!”

蓝骁身旁的太监眼珠子一转,赶紧跪下,喜笑颜开,大声道:“恭喜圣上、皇后!陛下,前不久燕逆在山东被铁铉几位大人当头一棒打退,如今皇后又有喜,此乃大大的吉兆啊!我大明必将万古长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听得也是龙颜大悦,转向皇后,眼神中带着温柔,道:“今晚朕就早些歇了!陪你回坤宁宫吧!”皇后柳眉舒展,道:“多谢皇上。”朱文奎跑到两人中间,一手拉朱允炆,一手拉皇后,一家人其乐融融。

蓝骁看在眼里,不知不觉,一阵温馨袭上心头,想道:“我若杀了他,固然能报得私仇,却要害一个女子失去丈夫,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将要出生的孩子失去父亲,这……真的对吗?”

蓝骁左手隔着衣物紧抓匕首,右手掩护,忽然轻叹一声,想道:“罢了!以后再说吧!”一时松手,却忘记方才已将匕首一头露出衣襟,这时松开,匕首竟掉落在地。

“呯”的一声,附近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面前,皆一时怔在了原地。

那太监反应最快,立刻起身欲跑,不小心摔倒在地,叫喊道:“有刺客!快护驾!护驾啊!”

朱允炆脸色瞬变,赶紧护住妻儿,其他太监宫女们纷纷奔走起来,有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蓝骁知道自己已经败露,只好迅速捡起匕首,朝门口跑去。几个护卫军官已经持着长枪冲来,蓝骁一个闪身,匕首出鞘,银虹一现,地上掉落了两截枪头。

蓝骁赶紧脚底用力,跳到了屋檐上,赶紧逃走。

朱允炆面色苍白,怔在原地,右手紧紧抱住朱文奎,朱文奎战战兢兢转过头探探,道:“父……父皇,那人……”皇后已然觉得有些晕眩,朱允炆回过神来赶紧扶住,大喊道:“传太医!传太医!”

几个太监连声应和,赶紧出去,之前那太监颤声问道:“陛下,那……那刺客……”朱允炆咽了口唾沫,问道:“立刻增派人手搜捕!宫里有没有什么好手在?”

太监想了一想,道:“锦衣卫中的‘锦衣四杰’今夜就在皇城!”朱允炆道:“快去叫他们来!”太监连道几个“是”,便迅速出门。

一个守卫急匆匆进门,跪下道:“陛下!那刺客往……往后宫那边跑去了!”朱允炆一愣,道:“你传令下去,搜寻之人分队进入后宫搜寻吧!”守卫道一声“是”,赶紧出去布置。

朱允炆看了一眼怀里的皇后,轻叹一声。

蓝骁闯进后宫,早已迷了方向,还要尽量躲避宫女,但没过多久,便瞧见一队队禁军跑过来搜寻。他连歇一口气看看布局图的工夫都没有,又马不停蹄跑起来。

不知绕过了多少座宫殿,头也不回地冲进宫后苑,躲在树丛里,见附近几个禁军走过后,方才出来,又迅速离开此处。

刚到一座宫殿附近,便听见整齐的步伐声,不禁暗暗叫苦,往回跑没准还得遇上宫后苑里搜寻的禁军,无奈之下,一瞥宫殿,只见侧窗微开,于是一咬牙,从窗子进入里面。

“殿下!”这一声吓得蓝骁赶紧躲到一座苏绣屏风后。

“外面到底怎么了?”柔和的声音响起,蓝骁颇觉耳熟。

“听说有刺客闯进来了!殿下,您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听声音像是个宫女,略微有些气喘吁吁。

“哼!竟然敢闯进皇宫,若是他敢来此,本公主必教他有来无回!”看来这是一位公主。

“咦?朱允炆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怎么这个公主听声音也不小了啊!”蓝骁想道,暗自疑惑。

“殿下,若是您也半点损失,岂不是要我们这些人的命吗?”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放心吧!那刺客也未必来这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殿下!”宫女不一会儿便退下了。

蓝骁思忖道:“看样子她也要休息了!等她睡着后,就快些逃走吧!”接下来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不知道她走到了哪儿。没多久,便听见她叹道:“都半年多未见了!你到底在干嘛呢?”

一种奇怪的感觉浸透蓝骁全身,他忽然觉得这位公主愈发熟悉。许久,未听得什么声响,他便缓缓走出,左顾右盼,见附近竟没一个人影,暗道:“奇怪,人呢?”仍然蹑手蹑脚行走,经过一张书案时,案上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蓝骁好奇地上前看看,这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一个仗剑而立的男子。虽未完成,但那张脸竟与自己颇为相似,蓝骁暗暗称奇。

看见旁边卷起的画卷,蓝骁忍不住展开一看,里面画的分明就是自己!

“难道……难道……”蓝骁双目圆睁,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人?”一声娇叱传来,蓝骁刚放下画卷,便觉眼前银光扫过。

“啊!”女子一声惊叫,不小心踩着自己宽大的外袍角,正要摔倒。

蓝骁一把冲前,搂住女子纤腰,一个转身将其抱起,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惊愕之色,周围的一切似乎随之凝固。

没多久,蓝骁愣愣道:“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