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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猎人、英灵与黑暗之物

风与雪是这片大地不变的主题,永恒的冻土被极致的低温控制着,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多么苛刻。

万里冰封的雪原,就连空气都会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呼吸一口凛冽的疾风像是放纵一梭刀片在气管和肺里来回蹿腾。

“奥尔夫德场源自某个打猎小屋,悠远深邃的石窟成为了猎人们最佳的庇护所,图翰·莫里斯会长在这里创建了公会,这就是猎人公会奥尔夫德场支部的起源,我们是整个乌瓦克唯一得到帝国承认的合法结社。”普西为来访者讲解公会的由来。这就是所谓的彰显文化价值,猎物的头颅被做成标本排成队在墙上挂着,这些狰狞丑陋的面孔低诉着猎杀者昔日的辉煌。

“我们在石窟里修建了数之不尽的回廊,这条途径议事大厅的是我们的荣誉回廊,只有最高级的战利品才有资格被挂在这里。”即使在这片蛮荒之地普西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礼貌,这已经成为了他铭刻入骨的习惯,作为团队的智囊。

“这颗头颅来自于这片大陆最可怕的哺乳动物——熊。在冰天雪地里熊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拥有天赋的战斗直觉和杀戮技巧,巨大的体格还有粗糙的皮毛利爪……数之不尽的武器武装到了牙齿,这种嗜血的怪物在黑暗中异变的更加凶猛,单靠蛮力它就能抗衡一支军队。”普西细数这荣誉壁上的勋章,每一个他都能说出来历,成王败寇,所有猎物的魂魄仿佛都被猎人拘禁于此,透过空虚的眼洞凝视来访者。

“这面墙上的标本有半数都来自熊类,猎杀它就是我们的天命所归。”

“熊?”薇尔丹蒂小声询问霍尔德:“那东西很厉害吗?我行军的时候也没少杀,而且大多都是我一个人解决的。”

“我也见过很多熊,虽然不知道你杀的是什么样的熊,但你仔细比划一下墙上的这些头颅,它们的直径大多都超过了一米,这代表它们是族群中的王者。”霍尔德仔细估计了一下:“这么大块头的熊可能还拥有半神血统,就算是你面对这些怪物估计也难保周全。”

雷佛欧望着这些头颅出神,在这群人里他最没有发言权,别说猎杀了他甚至都没见过什么黑暗生物,贫民窟长大的孩子对于这种勇猛强大的事物总会心生向往,只是缺少一些想象力和扩充见识的机会。

如今,他见到了小时候向往的强大存在,虽说它们已经被整齐地排列在墙上,毫无昔日的气概。

或许一切都在改变,环境、思想、时间,力量此消彼长,一切都是那么不可依靠,不过总算没有什么事物会一直立于尖端,好歹在命运的面前所有生物都是平等的。

“它们每一个都是半神,拥有天赋的神力,否则是没有资格登上荣誉墙的。”普西的耳朵很灵,他明显听到了霍尔德的话。

“什么叫做半神血脉?是说这些大熊都是神明吗?”雷佛欧听不懂所谓半神,但好在他也从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懂装懂。

普西惊讶于他的外行,但他对行外人并不缺乏宽容:“这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可惜他对于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口舌无力,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半神原意是来自神明与巨人的子嗣,实际上所有生物都来自于冰霜巨人尤弥尔和奶牛欧德姆布拉,而后才有神明,主神奥丁与他的两个兄弟共同创造了人类和动物,那时被称为‘神话时期’,所以客观来说所有人类和动物都拥有半神血脉。”薇尔丹蒂自己就是神,过往种种都在眼中闪过,她对此事再了解不过了:“诸神的黄昏之后众神陨落,大地上就再也没有正统半神了,后来半神这个词后来就用于代指某种手段将自己的半神血统提纯的生物。”

“那么这些熊究竟犯了什么罪过呢?”雷佛欧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回廊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熊头,猎人们像是带着灭族的劲头猎杀这些动物:“我知道钱是好东西,但我相信报应,”

“熊类或许对我们会有报应,但起码人类不会,人们会瞻仰这些荣耀并对我们大加称赞。”普西笑了,他是在嘲笑雷佛欧的幼稚,善心可不能喂饱一个公会几百号人。

“何来对你们大加称赞?”雷佛欧觉得这些猎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想世界上还没有那么多闲人来感叹你们的‘杰作’。”

“不,人们不仅会称赞,而且还会大力援助这一行为。”霍尔德轻轻抚摸着一个熊头,娓娓道来:“这习俗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大多数的人形半神都在史诗上都拥有正面形象,做出杰出的功绩他们会被尊为英雄进而神化,比如说著名的英雄奥贝武夫、齐格飞、罗兰,他们通过爆发美德将自己的血统提纯,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半神,但是兽类半神就是臭名昭著了,它们不但无法成为英雄甚至大多都是恶魔。”

“什么意思?”雷佛欧不自禁追问道,他听着这些突然想起了什么。

“有记载的兽型半神最出名的有两个,芬里厄和耶梦加得,它们是火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孩子,耶梦加得是一条紧遏住整个米德加尔特的巨蛇,在无底深渊中伺机而动,而芬里厄就不用说了,它弑杀了天空的人格化·主神奥丁,可以说今天的黑暗世界就是由它一手造成的。”

霍尔德说着挠了挠熊头的下巴,就好像那只熊还会对他吐舌头一样:“在诸神之战中它们死去了,因为它们两个的鲜血布满了大地与海洋,所有的动物都遭到了影响,【暴虐】、【狂乱】、【嗜血】、【恐惧】、【饕餮】……半神血统以这些负面品质的形式被铭刻在了它们的半神基因之中,成为了这些兽类半神的力量源头,人们把这种半神叫做【黑暗生物】。”

“那么,人类呢?”雷佛欧想起了那个背着斩马刀的男人,他有和自己一样的金发与宽阔的后背。

“人类的半神血统是以各种崇高美德铭刻入基因之中的,【英勇】、【无畏】、【专注】、【高贵】、【仁慈】、【振奋】、【牺牲】、【奉献】……所有的美好品质都来源于人类的半神血统,我们将通过爆发美德从而提纯血统的人形半神称为【天赋之英灵】,意为被英灵殿选中的英灵,可用于对抗诸神黄昏的英雄。”

“天赋之英灵,可以对抗诸神黄昏的英雄……”雷佛欧回想笼罩那男人的光晕,感受那愈行愈远不可近身的差距。

普西拍拍手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谈话先到此为止,剩下的我们去议事大厅再讨论吧。”

穿过挂满兽首的悠长回廊之后,四人来到了这个舒适的大房间。

一方长桌横在中央,图翰坐在长桌的尽头,猎刀和钩索组成的公会图徽悬于他背后的高墙,那个位置象征着领袖的决断,象征着公会内部的最高裁决权。

而公会的其余主事都集中坐在长桌的一侧,一共五位,除了壮汉巴库鲁和普西以外还有三位,让霍尔德记忆深刻的是其中一个梳着莫西干的哥们,他高耸的发型让他比别人看起来高了一个头,简直是鹤立鸡群,天晓得他为什么留这种连帽子都带不上的发型。

看起来空余的另一侧就是为霍尔德一行人留下的位置。

“昨日匆忙,我今天补上这一句问候:欢迎来到奥尔福德场,猎人之家。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图翰伸手示意客人们入座。

霍尔德堆起笑容打哈哈:“对于每天风餐露宿的旅人来说,住在一个不会被积雪压垮的房子里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你一直在用的那间毡房呢?那群狗还蛮讨人喜欢的。”

“它们在别处,用它们来运送这么重要的粮食我有些不放心,毕竟这里可是乌瓦克……看那辆租用马车的下场就知道了,我的押金算是彻底回不来了。”

虽然图翰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但这个笑话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为了将900担粮食装进一辆马车里,还特地对马车施放了空间扭缩咒术。带有空间扭缩的物品一向是昂贵的运输用工具,告诉我,那辆马车有多少扭缩率?”

霍尔德讪笑:“我原来还以为……”

“以为我们这群粗人不知道这些?你的信息过时太久了朋友,不要总以老眼光看人。”

“马车的运普通载量是750公斤,要运载900袋粮食需要30倍的扭缩率,”霍尔德摊摊手:“反正是我用完的破烂,你要的话我就送给你了。”

“30倍,我的天……”语出惊人一片哗然,那些主事看起来也是见过市面的人物,4至6倍的空间扭缩率已属精品,30倍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安静,先生们。”图翰用一句话就压下嘈杂:“30倍的扭缩率,你完全可以把这辆破马车卖出押金二十倍以上的价钱……不过寒暄结束了,霍尔德,你知道今天这场会议是为了什么吗?”

“因为昨天有人劫粮。”

“粮是重中之重,这点所有人都知道。”其中一位主事发言:“所以劫粮在乌瓦克意味着开战,但我们却没有足够的胜算。”

“不知阁下是?”霍尔德礼貌性询问了他的身份。

“杨维奇·拉普多利,只是一个猎人而已。”虽然杨维奇只是老实地坐在皮椅上,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无时无刻不在把弄手里的袖箭,就连眼神都带着致命的气息。

“拉普多利可是我们这的一把好手,如果我恰巧不在有什么事情就可以找他。”

薇尔丹蒂,雷佛欧,霍尔德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普西,之前他们三个都以为普西大概就是图翰扶植的亲信了,毕竟他拥有那么多的话语权。

“我……”雷佛欧刚要说那些人是冲自己来的,霍尔德立刻在桌子下捏住他的手示意闭嘴,并且代替他接着回答道:“入侵者不是大喊布里希嘉曼的名讳吗?这是个什么人物你们本地人不会不知道吧?”

“本地人……”杨维奇笑着咕哝了一句,接着七位主事都开始面面相觑。

“是啊,我们就是不知道。”杨维奇的脸带着天生的桀骜,他摇头回答:“应该说全乌瓦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布里希嘉曼的真面目。”

“此话怎讲?”霍尔德心想这帮猎人不会真的那么无能吧?

“你见过这些吗?”图翰一抬手,巴库鲁便将一盒金币放在桌上,那是满满一大盒,多么拥有视觉冲击力的黄金,盒子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这间房里的灯火都好像更加辉煌了一些。

“都不要误会,这可不是用来打赏你们的。”图翰从匣中拿出一摞,也就是整十枚金币,放在桌子上然后一下推倒:“你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跟布里希嘉曼打交道?”

金币在跌落的同时依旧闪耀,互相反射光彩,薇尔丹蒂瞬间与无数的视线对视。

眼睛,仿佛看见了无数的眼睛,瞳孔睁得滚圆却没有神采,而眼皮就像完全不同的生物或弯或皱表达扭曲的情感。

恶心,那些视线令人发悚,令人可怖的黄金。

她好像产生了幻觉,不自觉扶住桌子,身形摇摇欲坠。

“镇定点。”霍尔德握住薇尔丹蒂的手:“那只不过是几枚硬币,镇定下来。”

薇尔丹蒂本想挣脱这只手,但不自然的感觉此刻消散了,霍尔德的手让她感觉洁白光滑而又温暖,此间传递出他意志和灵魂的坚定。

难以想象他柔弱的身体里藏着比薇尔丹蒂还要坚定的灵魂。

她开始留恋这种触感,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歇。

“嗨?回神了!”霍尔德见薇尔丹蒂还是没有反应,感到奇怪。

“抱歉。”薇尔丹蒂晃晃脑袋保持清醒,长发随之摇动。

这些金币都烙印上了一颗眼睛,形制就像霍尔德在佣兵身上得到的那枚一样。

“你或许知道这是什么。”图翰捧起一握金币,又任由它从指缝中一枚枚滑落:“这都是从布里希嘉曼的佣兵身上搜来的。”

“搜来的?”霍尔德挑挑眉毛。

“呃……不是什么正当方式,冲突、抢劫、暗算。”杨维奇陈述着这些罪行,却依旧坦然,毫无遮掩之意,犹如家常便饭:“这箱金币有一半都是在座的哥几个弄来的。”

杨维奇说着,和几个主事笑了笑,就好像小事一桩。只有普西脸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尔德接着问:“为什么?”

“那是因为布里希嘉曼违反了规则。”说起他们的行径,图翰面色阴沉:“乌瓦克是个不法地带,的确……这里虽然不遵从法律,但仍有自己的规则,那是由统治乌瓦克的多方势力一起决定的。”

“多方势力?哦,是啊。”霍尔德讪笑,他很清楚这个规则本质上是多么的自私利己。

“那与话题无关,”这涉及到自己的隐秘,图翰干咳了几声转移话题:“所有黑帮成员不允许毫无缘故的在明面上烧杀抢掠,因为那样会影响乌瓦克的发展,那是我们用来约束彼此的第一条,也是所有规则的基础,而布里希嘉曼和所属他的邪教徒自这条以下全部违反,简直是无恶不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乌瓦克就不再是一座城市,而是他们的屠宰场,我们不得不发动战争消灭布里希嘉曼。”

“宗教势力,很难用规则去约束,因为那些人的脑筋大都不正常了,相信老大们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吧?”谈话进入中途,霍尔德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一下身体:“收拾一个宵小之辈对于掌权者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话是这么说没错。”普西接着回答道:“但我们一连剿灭了好几拨人马,敌人却依旧源源不绝。”

“什么意思?他们会凭空出现吗?”

“……具体来说,布里希嘉曼是一个教派,是一个邪教,他们信奉的邪神叫做布里希嘉曼,不知道那是什么神,或许真有那么个以此行骗的人,也可能只是一群疯子的精神寄托,总之从一个邪教徒有计划的行动模式上来看,我更倾向于那是一个确有实体的人……他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使得不断有信徒加入他们,这就使得剿灭他们非常困难。”

提到这个图翰很气愤,他从来没有输的那么不明不白过:“不光是我,其他的佣兵,游侠,权贵们的私军,所有人都在试图剿灭布里希嘉曼,但我们从未找到他的真身。”

“一波波的剿灭,难道你们什么都没得到吗?”

“没有。这是个屈辱的答案,但我不得不这么回答你,布里希嘉曼的手下都是邪教徒,无论用什么手段就是不肯透露一点消息,直到死为止,就像是中了邪。”图翰无奈的长叹,他输得无可奈何:“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所有势力都承认了无法消灭他们,只好与布里希嘉曼讲和,承认了他的邪教在乌瓦克的地位。”

“你都没见过他,你们是怎么议和的?”

“当然可以议和,在连本人都见不到的情况下,以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图翰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悲戚:“他们的亲信一夜之间全部投靠了布里希嘉曼,生或是死,所有权贵无一幸免。”

霍尔德读懂了图翰的语意未尽:“噢,议和,或者说是被迫议和……死了多少人?”

“暗地里的掌权者死了一半,他们不愿屈服,所以连同麾下的势力一起消亡。乌瓦克已经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样了,所有势力在暗地里已经重新洗牌。”图翰唏嘘不已地诉说残酷的现状:“布里希嘉曼,一个从头到尾只出现过名字的人,牺牲了无数的血与骨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乌瓦克的最大赢家。”

霍尔德追问:“谁死了?”

“我想一想——有巨匠诺比菲、黑手社的布拉赛蔻、猩红玛丽……还有特鲁·哈特。”

“特鲁·哈特也死了?”霍尔德难以置信,那男人明明像是不死之身。

“你跟他是旧识吗?那真是抱歉,自从布里希嘉曼的邪教日益做大之后他就渺无音讯,已经半年了,只能当他是死了。自那以后,流氓、佣兵、妓女甚至商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布里希嘉曼,秩序日渐崩坏,乌瓦克每况愈下。”

图翰细细回想着那个男人:“如果特鲁·哈特还在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了,他或许会有什么办法的。”

霍尔德扶额,若有所思地偷瞄了雷佛欧一眼。

而雷佛欧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皱皱眉头表示不解。

“好了,感谢你的招待,我们也该走了。”霍尔德欲图溜之大吉,他抬抬手示意薇尔丹蒂和雷佛欧赶紧走,浑水太深怕是不适合再淌了。

“慢着。”图翰从怀里掏出货单:“剩下一半的货款还没付给你呢,要,或者不要?”

霍尔德暗叹一口气,心想还是没跑掉:“我当然要……那你现在就给吧。”

“我当然会付给你,但我还想再和你做一笔交易。”图翰再次拍手,巴库鲁又抬上来一个盒子。

“如果你能完成交易,这个就属于你了。”图翰神秘兮兮的把今天的第二个盒子放到桌面上:“成交?或是不成交?”

霍尔德轻抚这铁皮的木箱,最后还是打开了它。

祖母绿、猫眼、蓝宝石、翡翠,各种宝石塞得这个箱子里满满当当,光线透过各种色彩不同的宝石反复折射之后幻化成了不可言喻的美丽光辉,柔和而绚丽,比起黄金更加高贵。

“这都是我屯压的箱底货,每一块都是无瑕的上品,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而能在盛世和乱世同时保值的就只有宝石了。”图翰从箱子里取出一块碧玺交给霍尔德:“这箱东西究竟价值多少,我相信你一定明白。”

霍尔德把玩着那块碧玺,说真的手感很好,这种宝贝真是一旦拿到手里就再也不想松开了,这一箱宝石的价值远超十万金币,图翰的用意溢于言表,就是想要霍尔德帮助他除掉布里希嘉曼。

但霍尔德实在不想趟这摊浑水,他看了一眼雷佛欧,想起自己和别人有约在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诺维尔,你来帮我决定吧。”霍尔德将手里的碧玺和难题一起抛给了薇尔丹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嗯?……啊?”薇尔丹蒂眨了眨眼,有点懵。

“我觉得……”此时此刻,她终于感受到了商人的难处。

霍尔德知道她很为难,小声宽慰道:“不需要做出绝对正确的判断,我只当是在丢硬币,告诉我你的直觉就行了。”

直觉?薇尔丹蒂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命运的旨意。

她仿佛看见了,巨大的黑暗如同一团乱麻在乌瓦克匍匐蠕动,呼出的恶臭气息放肆地污染着空气。其贪而不知休止,它用这山峦间的黎民苍生满足自己永不见底的食欲,肮脏的口器深处无数刀刃般的利齿旋转扭曲,嚼碎这方寸土地。

真正邪恶的欲望连同它浑浊可怖的眼睛一起掩藏在污秽缭乱的皮毛之下,不过它依旧在不知名的深处注视着所有生灵,用那只硕大丑陋的瞳孔……

“【不要想太多,你从不曾迷茫过。月光照耀之处,如你行知万物,寻找藏匿在黑暗中的答案,击败扭曲罪恶的食物。】”

姐姐的话语萦绕在耳畔,而心脏也开始激荡,战场如画卷般在眼前展开,鲜血与利刃不断交织,狼烟与灵魂一同升腾。

涤荡这罪恶……命运不断对她耳语,她即是命运的利刃,她怎能拒绝这求助?

薇尔丹蒂睁开明媚的眼睛,眼里跃动着闪光,那是无所畏惧的希望:“我愿意帮助他,或许我永远无法拒绝黑暗的挑衅。”

剑刃鏗鸣,那是在催促她赶快出鞘,它等不及要嘬饮黑暗之物那浓稠的鲜血。

罪恶和黑暗将在薇尔丹蒂的面前一同溃散。

这在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霍尔德不怎么情愿:“好吧,我可能不该问你……图翰,我们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