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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青玉案(下)

青山镇门口的石碑,摸着上面的字迹,郭晓义的脑海中出现一副画面。在某个夜晚,有两名少女来到石碑前,一个读着《四愁诗》,一个用手指在石碑上写着字。

一个读,一个写。读的那个人叫殷媞,写的那个人叫胡俪俪。两人明为主仆,实为姐妹。在郭晓义的眼中,胡俪俪是个毫无主见,心思单纯到极点的女孩。

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把殷媞当成是外人,自然是殷媞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而殷媞知道胡俪俪的能力,所以在石碑上写出《四愁诗》,传递着某个说不出口的讯息。

殷媞在生活中,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做出反常之事,那就值得让人深思。殷媞做了哪些反常之事?她绘制了三幅普通的画,在石碑上写了一首普通的诗。

仰天长叹,他知道殷媞被谁所杀了,只是不明白,杀完人以后,为什么会有人把殷媞的尸体送回来?

郭晓义回到春风楼后堂,一边喝着酒,一边对那个疑惑长吁短叹。

众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胡俪俪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郭晓义。思考中的郭晓义,令她着迷,她喜欢这种感受。

鬼丫头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郭晓义答道:“在想凶手的反常行为,不理清这个疑惑,案情就无法进行下去。”

抬头言道:“诸位,请何嬷嬷来,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殷媞的死,肯定跟他们有莫大的关联。”

王六泗问道:“跟他们有关?哪个他们?难道杀死殷媞姑娘的人,不是一个人?”

郭晓义沉默不语,赵聆很快找来了何大娘,并且挥退了下人。关于这个案子,实在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当何大娘、几位公子到齐后,郭晓义拿出传声符,放在自己的桌上。众人见过郭晓义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现在已经变得不奇怪了。

郭晓义言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来说说案情,此案牵涉甚广,并不是一桩普通的案件。有些问题,我还需要大家帮忙分析。”

“我的家里人,请做好记录,这桩案子,值得记录。”

传声符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请问阁主,奴婢们不知案件名叫什么?”

郭晓义言道:“这桩案子,就叫青玉案。”

侍女言道:“明白了,青玉案,一桩情杀案。”

郭晓义惊愕道:“先等等,我还没分析案情,你们怎么推测出情杀?案子不是这样的,凶手的杀人动机,完全是因为一个砚台。”

侍女们疑惑了,一阵阵窃窃私语过后,一位侍女言道:“启禀阁主,按照天机大殿的分析,既然这件案子叫‘青玉案’,就不能排除情杀。原因很简单,阁主曾经教过奴婢们汉语拼音,‘青玉案’,用拼音译为‘qingyuan’,翻译过来就是‘情缘’。”

“死者殷媞,年轻貌美,在死前曾被人强暴过。春风楼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是自己走出去的,说明死者跟凶手之间,或许不认识,只属于偶然事件,也或许是认识的,我们认为两者之间认识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能排除情杀的可能性。”

郭晓义眼睛一亮,豁然开朗,思路更加清晰,一个始终想不明白的疑惑,在侍女们的推测下,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向真相靠拢。

在殷媞死之前,曾经向胡俪俪磕了三个头,这是拜别的意思。很可能这一去,以后就不会回来,她的目的性极强,肯定是要出去见什么人,见到那个人以后,也想到自己会死。

郭晓义重新整理了下思路,言道:“不排除情杀,但不能放在主要位置,殷媞之死,主要还是因为青玉案。”

“青玉案,既是一桩案件,也代表着一个物件,容我慢慢分析给你们听。”

“我们所了解的殷媞,只是大家看到的一面,她的另一面,寻常人根本接触不了。”

“我们看到的殷媞,生活很有规律,也很普通。春风楼是家青楼,年轻貌美的她,放在众女子当中,也显得普通。做人做事,都那么的普通,不仔细去想,根本没人会注意她。”

“就因为她的普通,反而并不普通。后院的女子,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寻找自己的意中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琴棋书画、才艺表演、身态仪度,人前人后无不展露出来。”

“可殷媞恰恰相反,那些方面她也学了,学的比谁都好。可是她给大家的感受,就是普通。太普通了,大家想一想,如果她是正常人,为什么大家目光不会聚焦她身上呢?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殷媞居住在春风楼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归宿,而是来找东西的。”

“你们没有听错,殷媞就是来找东西的。她是自己来到青山镇,以乞丐的身份,获得何嬷嬷的怜悯,从而成为春风楼一员。大宋初立,中原各地百废待兴,但是战争已经消除,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灾荒。”

“大家想一想,一个孤身女子,长得很漂亮,她却能逃荒到了青山镇,这可能吗?如果说她是个男子,或是个孩子,还有这个可能性。可她明明已经成年,以她的青春年华,就算要逃荒,也肯定逃往开封、金陵、扬州之类的大城,可她偏偏逃到了青山镇,而主动进了一家青楼。”

“她与后院的女子不同之处在于,后院的女子,都是在年幼时期被何嬷嬷收养,她是唯一一个进来的成年人。种种迹象显示,殷媞来春风楼的目的,绝不寻常。她的普通,完全是一种伪装。”

何大娘问道:“这怎么可能?一个人伪装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找东西,我春风楼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惦记的?”

郭晓义言道:“如果我家丫头不来,我也猜不到她在找什么东西,因为我对道门不熟。但是丫头来了,告诉了我一些事,我才通过那三幅画,联系到小镇门口的石碑,所有的事情都能联系上了。”

“殷媞姑娘通过那三幅画,述说着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道门中人,在山林中修炼。她获得了一件宝物,就是传说中的河图,而开启河图的钥匙,就是青玉案。正是第一幅图和第二幅图中的青玉砚台,砚台又叫案台,用来按住纸张,涂写蘸墨作画之用。”

“获得了河图,她就施展分身术,化为两个小女孩子,一个叫殷秀,一个叫殷媞。这两个名字只是我的猜测,因为一个始终微笑的站着,秀气和煦;一个手捻棋子,提起的手始终落不下子。她心里一直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拿起青玉案,如果拿起来以后,河图还能不能研究?”

“不久之后,有两个和尚来到家中游玩。趁她不在家,偷拿了青玉案,并且起了争执。也不知道青玉案落在谁的手上,总之他们走了,等她回来以后,发现青玉案被偷,殷媞选择出来寻找。”

“这样一来,殷媞找到了青山镇,并且寄宿在春风楼。而在这个时间里,出现了一个人,令她不敢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那个人就是何嬷嬷口中说的痴颠道人。没错,痴颠道人肯定是道门中的某一位大能,一个实力比殷媞还强的高人。”

“这个时间不会错,痴颠道人送俪俪来的那段时间,恰恰是殷媞进入春风楼不久的时间段里。等痴颠走了以后,殷媞又发现俪俪的不凡之处,身为俪俪的侍女,令她不敢露出一丝道门高手的痕迹,只能继续伪装成普通人。”

“走又不敢走,留也不敢久留,这种矛盾的心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就必须找个发泄口。殷媞既然要伪装成普通人,就不会使用一点法术,可她要把青玉案的消息传讯给殷秀。”

“因为她知道,自己能找到青山镇,那么殷秀肯定也能找来。所以她绘了三幅画,三幅很普通的画。三幅画都灰色的,唯有青玉案,才绘制了青玉色。只要殷秀看了这三幅画,肯定能知道画中深意,也定能查到青玉案的下落。”

“可惜殷媞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行踪暴露了,她在青山镇的消息,被那两个和尚知道了。也就在那一夜,她冒着暴露的危险,带着俪俪偷偷去寺庙探查。”

“当时她发现,自己不是那两个和尚的对手,所以回来以后,又带着俪俪,在石碑上写下了《四愁诗》。她写下这首诗的目的,就是要劝殷秀不要来,那个寺庙极其的凶险。”

“其中有一句,‘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路远莫致倚增叹,何为怀忧心烦惋。’不但直接点出了青玉案,还清楚地说出了她没有办法的烦愁情绪。”

“考虑了五年,她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所以向俪俪磕了三个头,然后孤身犯险。最终,她死了,尸体被人抱了回来。”

赵聆急忙问道:“杀死她的人是谁?”

郭晓义言道:“杀死她的人有两个,已经在第二幅画中写了出来。殷媞做人做事都很普通,第二幅画叫《明律图》,画的是两个和尚在争抢青玉案。而佛门中有两人很有名,一个叫普明,一个叫普律,都是著名的游僧。”

“根据我家侍女的推测,青玉案很可能有情杀的可能性。我就大胆地猜测一下,普明、普律、殷秀、殷媞四人之间,肯定有某些情愫关系。唯有这样的关系,两个和尚才能去殷媞的家,看到了摆在棋盘上的青玉案。只要有了这把钥匙,就能开启河图,自然发生了争抢。”

“之间发生了什么过程,除了他们当事人,外人根本不知。但是殷媞死了,也绝对与他们两人有关,所以普明和普律,也就变得了最大嫌疑人。因为他们都有杀人动机,为了保守青玉案的秘密不外泄,那就选择先奸后杀,然后再将尸体送回来。”

“送回来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一,他们其中一人因为有情,不愿意让殷媞暴尸荒野,让她回到春风楼,入土为安。二,殷媞是俪俪的侍女,他们不想得罪俪俪背后的那位痴颠道人。除此之外,其他原因根本说不通,也无法解释,不是吗?”

李世通言道:“既然普明和普律是嫌疑人,那他们在哪里?”

郭晓义叹道:“那个地方,你们都知道。何大娘曾经说过俪俪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小镇门口,用手指在石碑上写字,另外一个却怎么也不说。”

“因为那个地方,正是第三幅画中那座荒凉的寺庙。寺庙的名字,青山镇的人都知道,而且离青山镇不远,那就是兰若寺。”

听到‘兰若寺’三个字,人们吓得全身发抖,都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