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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六)

教务大楼。

在学生会位于第九层的办公室中,学生会长天野流荒正双手抱胸站在桌边,凝视着樱实中学的全息投影地图,她用手势操纵地图旋转着方向,在楼层之间有着无数的蓝点、绿点和红点移动着。昏暗的电子光芒反射到她的脸上,天野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会长……你还好吗?”雾识捧着一沓资料走进会议室,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不在焉的状态。

但是好像对方并没有听见雾识的关心话语,正当雾识准备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引起注意的时候,他注意到坐在办公室另一头的宫本蕾欧娜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同时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雾识将资料放到会长的办公桌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朝蕾欧娜那边走了过去。

“会长怎么了?”他小声地问,百地朱华和宫本蕾欧娜挤在办公室一角的吧台边,一名服务生打扮的学生会干事为雾识倒上一杯红茶。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恋爱了啊……”

蕾欧娜非常认真的说,但她马上就被旁边的朱华敲了一把脑袋:“才不是恋爱,白痴。”

一谈到会长的事,朱华就会变得情绪激动,敏锐的雾识其实早就看出了端倪,只不过他从来都保持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

“你们说,那个十鬼蛇神悟,和会长是什么关系?”蕾欧娜双手叉腰,问道:“前男友 ?应该不是吧?会长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家伙?”她偷偷瞅了一眼办公桌边的会长,继续说道:

“不过,总觉得,他们俩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现在这种关系的吧?说不定之前……他们关系还很好?”

“然后因为‘三年前’的事情而反目成仇了吗?”朱华捏着下巴,思考着。确实,如果知道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话,说不定就能弄明白现在会长为何而烦恼了。

“去问她吗?关于‘三年前’的事?”首先提出来的是雾识。

“谁去问啊,我才不干。”蕾欧娜立马就将双手在胸前一揣,扭过头去,而旁边的朱华也面有难色,总觉得去问的话难于启齿。每个人都有预感——隐藏在这之后的故事说不定比想象中的要沉重得多,所以谁也不愿意因此而伤害到天野的内心吧?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地方,就算是天野会长也不例外。或许这就是她的阿基里斯之踵吧,一旦触碰了这里,或许受的伤也比任何人受的伤要重。

“喂,你们这群家伙,围在那干嘛呀?快去干活!”好像在此之前都没有发现这三个人似的,天野会长在办公桌那边探出头,冲着雾识他们喊道。

“啊……”蕾欧娜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给我去负责教学楼和社团的治安!那群飞机头在学校里到处惹事生非,你们几个风纪委员不去管管吗?”天野用手指操作着将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地图放大,丢给吧台前的三人。“柔道部、弓道部都受到了攻击,那群家伙因为进不来九楼所以就把矛头对向了社团,真是低劣。”

“怎么管啊?”蕾欧娜将罩在她脸上的全息投影拨开。

“揍他们啊!”天野叉起腰:“见到一个打一个。”

“哇……不想工作啊……”

“快去!!!”

天野摁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三道闪电立刻把还没来得及抗议的雾识他们扔到了教务大楼的外面去。

“唉……”天野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捏着眉头,她向吧台那边的学生会干事打了个响指,后者立刻为她端上一杯红茶。

“……”

空旷的豪华办公室里,天野会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滴眼泪滴进红茶杯中。

@@@

——清本雾识加入了学生会?——

龙龙子眉头紧蹙,坐在校舍后的樱花树下,双手抱着膝盖,思索着。

——他怎么会想要加入学生会?真的吗?明明我们不久之前还在和学生会对着干,为什么下一秒钟就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呢?——

龙龙子想象不出雾识是以怎样的心情加入学生会的,因为她认为雾识并不是这样一个很轻易就与他人断绝关系的人,但或许只有她自己这么认为的吧?难道……雾识真的就如同岚所说的那样:(对我们)失去了兴趣,便远离了自己吗?龙龙子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雾识了,但事实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于雾识的信任是毫无根据的——她只是“觉得”雾识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而已。

“一个人坐在这干嘛呀?小妹妹。”

当一个人想静一静的时候,总会有些讨厌的家伙不懂得读空气,那些不懂得读气氛的家伙最终都演变成了樱实的不良和小混混们,这些家伙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很快,龙龙子就被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的不良学生围住了,但似乎她仍然沉浸在对雾识的单方面怀疑和揣测之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接近。

“喂,我说,别人说话的时候可别装作没听见啊。”一个染着低俗金色头发的三年级学生大摇大摆地将手伸向真田龙龙子的肩膀,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下一瞬间,迎来的却是朝着下体的一脚猛踹。

“啊呸嘘!!!”

随着一声像是《北斗神拳》里小喽啰爆体而亡发出的惨叫声,金发小混混脸色煞白地跪倒在地面,面朝下地失去意识躺倒,看来他的那活儿也爆体而亡了。

“烦死人了!我这边找不到清本同学也很无奈啊!”

“干什么!?”

一旦目睹自己的同伴受到伤害,小混混们就会对伤害朋友的人绝不姑息,仔细从这方面一想的话,不良简直是世界上最有义气的人,一名戴口罩的莫西干型暴走族掏出手中的蝴蝶刀,在龙龙子面前花哨地旋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不良少年们都喜欢蝴蝶刀,但他们除了夸张地挥舞以外也不敢做别的事,所以龙龙子一手按住莫西干不良的腕部,另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咣当!”一声摔倒在地面,同时在他的后颈上补上一脚。

“咕哇啊啊!!!”

“你,你这家伙!”剩下的两个人表情扭曲地大叫起来,他们挥起拳头朝龙龙子扑了过来。

对于手中没有武器,而且完全不懂得武术的人来说,他们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模仿”——模仿电影里或是见到过的打斗场面,两个小混混摆出了拳击的姿势,但在职业的拳击手来看简直是破绽百出。

对付这样的家伙,对于武道家来说实在是无聊,龙龙子只感到烦躁,她一脚横踢把其中一人绊倒,同时踩着他的脑袋借力踹向想要使出擒抱的另一人,将他一脚踹到墙上。

“咕哇啊啊!!!”

——话说回来——

龙龙子突然注意到了,之前一直因为思考着雾识的事而没在意的“异状”。

这些不良少年和暴走族为什么突然像雨后春笋一样窜了出来?

她回想起教学楼里的情况,比以往多得多的学生会干事在校园里巡逻着,这在平时是绝对见不到的状况。

——难道说,学生会又搞出了什么事?——

龙龙子思索着,此时,被她打倒的小混混正趴在地面想要趁机逃走。

“站住!”

“哎呀!”

她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学着岚摆出了可怕的微笑。

“暴走族们最近可真活跃啊,你不这么认为吗?”

“依依依呀!别杀我!别杀我!”这名飞机头暴走族丢脸地趴在地面,抱住了头。

“行啊,不过要想活命,你得告诉我一些东西……”

龙龙子一改以往天真可爱的表情,露出了恶鬼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