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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四九章 失而复得

当第一道亮光穿透黑暗的时候,原本沉浸在一片寂静中的世界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燎与萤火便在亮光中进入了柳南驿。

马场不远处的草棚外,邢爷爷依旧颓然坐着,看到本该依旧离开的燎与萤火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绝望的邢爷爷立刻站起身,一脸希翼道:“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是找到我的老伙计了吗?”

“邢爷爷,我是有问题想问您。”萤火摇头。

得到否定的答案,邢爷爷眼中的亮光顷刻暗淡:“问题……我现在脑子已经坏了,回答不了你任何问题了……”

“邢爷爷,您别着急,我就是想问问您,那只驴之前是否有什么病症?”

没想到萤火问的是有关驴的问题,老邢这才道:“前些时候,确实是病了,不吃不喝,不排泄,肚子鼓鼓涨涨的。一按就肚子疼的厉害。我就用土办法给治好了这才又出来拉货了。”

萤火听罢转身就跑。并且用手挠了挠肩膀上的小猴子道:“小白毛,帮我去找找那只驴去哪里了。”

猴子顷刻领会,跳下萤火的肩头,跃上路旁的树枝,身影消失在眼前。

邢爷爷见状本要追赶而出,却被燎拦住道:“邢爷爷,你在这等着,说不定萤火知道驴在哪里,我们这就去帮你带回来。”语罢转身朝萤火追去、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询问了许多人,却都无人见过前天清晨有驴从这里经过,直到来到一条小溪边,一个正在浣洗衣物的妇人告诉了燎,前天清晨,她出门干活时,曾看到有一头驴在这小溪边喝水。

“你看到那驴后来往哪里走了吗?”

妇人指了指前方的密林道:“往里边去了。小伙子,那是你们的驴吗?”

“是。”燎点头。

“那是头老驴吧,整个脑袋都耷拉着,走的也慢。”

“是。已经二十多年了。”

妇人听罢,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哎哟,那可得找回来。劳作了一辈子的畜生可不能丢,最后一定要让它们好好上路,要不然会招天谴的。你们呐,快去追吧。”

知道燎与萤火的身影隐进了树林,妇人这才连连摇头道:“哎哟,可真是作孽。二十多年的老驴这要是死在外头,心理得多难受。哎。”

进入小树林后,萤火很快便跟白毛汇合了,看来那个妇人并没有骗它们,邢爷爷的老驴果然是进了这片林子。

树林虽然比邻柳南驿,似乎甚少有人进入,地上荆棘布满,也便是如此,才留下了老驴行过的痕迹。

顺着痕迹,两人来到了一个林中深处的水潭边,当看到那趴在潭边的黑影时,萤火快速飞奔而去。口中大叫:“燎,那边,找到了!”

原本四下查看的燎,在听到萤火的一声呼唤后,顷刻跟上。

水潭边老驴已经奄奄一息的趴着,唯独那双眼睛还睁着似乎是在告诉世人,它还活着。

“你骗我!”萤火大声呵斥。

老驴似乎听懂了一般,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

“萤火它是不是快……”燎没有再说下去。

萤火似乎知道燎想问什么:“我先看看。”

而后她开始再次与驴对话。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身音,燎警惕回头,竟看到了邢爷爷居然跟着他们来到了此地,此时的他已经累的双腿颤抖。

“邢爷爷你怎么跟来了!”燎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住了老人。

“既……既然能……能找到,我还怎么坐得住。”邢爷爷气喘吁吁。

当看到老驴倒在水塘边,邢爷爷痛心疾首,他一把推开了燎就要上前。

“邢爷爷,您别着急,萤火正在看呢,你想别着急。”燎安慰。

似乎是问出了缘由。她转过头望着邢爷爷安慰道:“别着急我给它检查检查。”

萤火挽起袖子,伸手开始一点一点在驴的腹部摁压着。直到摁道了一个硬块,原本奄奄一息的老驴突然叫了起来。萤火瞬间松开了手。

也就是这一声嚎叫,让萤火原本满是阴郁的脸上出现了放松的神情:“这头蠢驴。”

“怎么了?”

“它在大伙不知道的情况下,吞下了硬物,堵在了肠道里,导致它食欲不振。我想办法给它取出来。“语罢转身进入树林。

听到萤火的话语,邢爷爷那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地,随着心的放松,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摊坐在地,口中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萤火再次回来,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药草,她一点一点的喂驴吃了下去,很快的,驴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紧接着,臭味在四周弥漫开来,熏的那原本趴在驴身上的白毛连打了数个跟头,从驴身上翻了下来,而后吱吱叫着扑进了萤火的怀里。

白毛的反应引来了哄堂大笑。

一通排泄后,老驴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原本耷拉的耳朵此时也竖了起来,正灵巧的抖动着。

看到老驴再次恢复精神,邢爷爷这才站了起来,如释重负:“老伙计,你可吓死我了老伙计。你这要是死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邢爷爷,林子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好,我们出去。”邢爷爷转身,却寸步不离的跟在了老驴的身侧。

知道离开树林,邢爷爷都没有离开老驴半步。

“邢爷爷,既然驴找到了。我们就先走了。”燎再次道别。

“唉,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邢爷爷挥手。

“邢爷爷,回去的路上你也保重。”燎招手。

“等一下等一下。”两人正要走,身后的邢爷爷突然叫了起来,连追数步道:“年轻人,你听得懂驴说话是不是。”

萤火停下了脚步道:“是的邢爷爷,对不起之前骗了你。”

“什么骗不骗的,没有的事。我啊就是想求你,问问我这老伙计,想去哪,我带着它一起去见见世面。”

“邢爷爷你之前不是说要回乡下养老吗?”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如果找到了老伙计,我也不会乡下了。反正我老头子孤家寡人去哪里都一样。我就带着老伙计四处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要是不行了,我就在途中随便找个土坑往里面一躺,这辈子啊也算没有白过了。”

“好,我问问。”

一番询问后萤火道:“它想去南沙洲。”

听到答案的邢爷爷口中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好好好。我们就朝南沙洲去。没想到我的老伙计居然跟我想一块去了。”

“邢爷爷那是什么地方。”萤火询问。

邢爷爷笑了起来:“我年轻的事情一直想前往南方,可是当时顾虑太多,总想着等等再等等,没想到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一路前行我们能不能走到南沙洲。”邢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他的老驴。

“邢爷爷一定可以到的。”燎开口

邢爷爷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嗯,我跟老伙计已经可以到,一定可以到,总之谢谢你们了。”

“那邢爷爷,再会了。”与邢爷爷再度挥手分别后,燎竟发现萤火的眼角喋着泪。

“萤火别难过了。”

“不……我不是难过。”萤火抬起头,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直到身后完全看不到邢爷爷的身影后,萤火才再次开口:“燎,你知道那头老驴为什么之前要骗我放走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