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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五城兵备司

实际上无论是在大卫朝的任何一个军队中,也包括北疆边军在内,喝兵血吃空饷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只不过程度有轻有重而已,而北疆尤其是龙城边军是最轻微的。因为经常受到北方的蛮族骚扰,战事频繁,军队必须要保持相当的战斗力才行,否则无论对哪方都说不过去,

可是除了北疆边军之外,大卫朝其他地方卫戍部队的状况有多严重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几百年无战事的神都,其军中腐败的程度楚星觉得根本不用调查都可以大致想象的出来会是什么样子。而在这里面又由以连日常的事务都没有的五城兵备司为最,在对五城兵备司出手之前楚星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衙门的现状了,五城兵备司原本就没有什么详细的固定的职责。

在立朝之初差不多是神都里大事小事什么都可以管,设么都可以插一脚,但自从有了禁军之后,神都卫戍和他们没关系了;神都府衙重新整备过后缉盗巡逻和他们没关系了;就连内卫建立之后监察搜查也和他们没了关系,基本上现在就是虽然理论上什么事都可以去做,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他们做的状态,实际上说是一个空头衙门也不为过。

可是这样的一个衙门由于隶属兵部,一直被视作兵部在神都的一个重要势力,在纸面上仍然有着上万人的规模建制,可是实际上到底有多少个人,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了。

尽管事先也只是从外部观察并没有太仔细的调查过,但是楚星相信这个五城兵备司衙门,绝对是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可以查得出来的。而果然如楚星所料的是,没过多久就有内卫拿着一本名册走了过来。

“大人,这是五城兵备司衙门驻守兵丁的名册,请过目。”

楚星结果了这本厚厚的粗看之下也有百十来页的名册,粗看之下倒是记载了很多人的生辰住所和家庭,甚至还有一些删删减减的痕迹,看来还是十分工整的。

“哦,这名册制作得倒也是十分精细,就是不知道名册上所记载的这些人口,真正能到的有多少人啊?”楚星笑眯眯的问着这五城兵备司的主官,他也只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眼下这事态已经彻底超出他的应对能力了,楚星也不去纠结于此这种事情问他怕是也根本没用的。五城兵备司历时数百年,几乎是立朝之处就存在的衙门,这几百年下来其中顽疾已深入骨髓,其中利益之大纠结之广怕也不是这区区一介主官能看得清的,能管的来的,怕是这主官在五城兵备司中也不过是个橡皮图章而已,真正的大头还是在兵部那里。

楚星也不再理会这人,而是转头问向了那个前来前来报告的内卫:“后边的营房里现在还有多少兵丁?”

“启禀大人,五城兵备司衙门后面根本没有什么营房,那些看起来像是营房的房子实际上都是仓库,都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货物。”

听到这内卫的报告即便是楚星也吃了一惊,没有营房?那这意思是说根本一个兵丁都没有咯?诺大一个五城兵备司,有着上万人建制的神都卫戍军队之一,其总部所在地居然一个兵丁都没有?

“好啊李大人,感情你们这个五城兵备司衙门这么大个地方,上上下下就只有你们这些个人么?”

这个主管已经是满头大汗,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

“武库呢?”楚星又问向了那个内卫。

“五城兵备司每年都会有维持武库装备更新的费用,那些武库里的刀剑衣甲怎么样了?”

“回大人,武库里无任何刀剑衣甲,武库的状况和营房一样全都装着一些市集里的货物。”

听到内卫的回报,饶是已经事先有所准备的楚星都感到有些震怒不已,诺大的一个五城兵备司,一个每年要吃进大把银子的衙门,上万人建制的军队竟然只是个空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居然就真是如此空空如也?

想到这里楚星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之前攻下神都的时候,确实是有五城兵备司的兵丁参与进来的啊,那那些人是从哪来的?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当楚星向这个五城兵备司的主官提出这个问题,他似乎是为了组织语言思索了许久后才给出答案:“启禀大人,这名单上的人其实也并非都来不了,像之前那样临时召集的话,其实还是能召集到好些人手的。”

楚星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临时召集?朝廷每年给你们五城兵备司那么多银子,你们就只能临时召集的时候才能有人手么?你们的士卒就都是临时召集的么?”

这个主官依然保持着沉默,他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在他看来五城兵备司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也并非是他的责任,这个衙门在他接手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他也无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而尽管他没有做出回答,楚星也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五城兵备司竟然已经是空虚到了只能临时召集人手的地步了,想也知道这种临时召集来的人手的战斗力能有多少?怕是连那些乡里民间自练的民兵都不如,自己居然就带着这样一群临时召集的人手居然就把神都给攻了下来?

楚星忽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这神都的武备,防卫能力得要已经懈怠到何等地步才能沦落到可以凭借着这样一群人都能攻陷下来的地步?楚星现在真的是觉得自己能够攻下神都真的是一种奇迹,无论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

楚星收回了心神,不在想那些太久远的东西,只是觉得这神都的治理,这大卫朝的治理,真的是任重道远啊。

“来人,给本官将这人帮了,押入内卫大牢再做处置。”楚星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断,这五城兵备司主官完全没想到楚星竟然如此当机立断的就要对自己下手,他自觉自己怎么也是兵部的人,是首辅大人的属下,再怎么讲也不可能不经首辅大人就直接抓捕自己才对。

“大人,下官无罪啊!”尽管这人高声辩解着似乎义正言辞的样子,但楚星指了指后衙道:“你一个五城兵备司主官,竟然做成了神都市集的司库,你这也没有丝毫罪过么?”

此人顿时语塞。

楚星摇了摇头,当即让人将他压了下去,其实楚星也很清楚,这么大的事情显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甚至也不是五城兵备司本身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在兵部。兵部每年都要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五城兵备司讨要大量的银钱,这些钱显然没有真正进到五城兵备司衙门里,乃至于这个五城兵备司的主官,怕是实际上也没从中拿到多少,这些银两怕是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兵部那里,进到了兵部某些人的口袋里。

不过楚星也很清楚这事急不来,兵部的顽疾根深蒂固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得了的,目前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清除掉这些问题。借着这次皇后嫁妆失窃的事件,楚星准备一路顺藤摸瓜的牵扯到兵部上面,这样一来就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调查兵部的问题了。

杨秀清这时候还不知道以楚星为首的内卫的险恶用心,在他看来内卫的调查应该还只是普通的例行检查而已,然而当次日大朝会时,楚星将内卫的调查结果公之于众后杨秀清这才意识到了内卫这次的目的怕是一点都不简单。

当楚星将自己在五城兵备司所调查到的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公布出来时,顿时满朝哗然,而即便是杨秀清自己也有些吃惊不已。他当然知道五城兵备司是有一些问题的,可是在他的了解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些喝兵血吃空饷这方面的问题,这种问题整个大卫朝各地驻军实际上都是普遍存在就算是龙城边军都不能免俗,这在杨秀清看来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然而从楚星的报告来看,五城兵备司的问题显然比自己所了解的大得多,也严重得多,这不得不令杨秀清也是感到一阵恼怒,显然自己是被兵部的那些人,被自己的一些下属蒙骗了。可即便如此,五城兵备司仍然是兵部一个重要的部门,兵部每年还要以五城兵备司的名义往户部要银子,这样一张招牌可不能说丢就丢了。

“起奏陛下,楚大人之调查臣亦是倍感震惊,不曾想到在臣之治下竟然有如此害群之马仓中硕鼠。臣请撤除现任所有五城兵备司上下各层官吏,由兵部起头对五城兵备司进行整治和重建,臣亦自请自臣以下所有神都兵部官吏罚俸半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