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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城

黄金海,位于北半球亚热带地区,被北欧大陆与南非大陆包夹着。虽不是世上最大的海域,却是最古老的海洋之一。

从西尼出发的“探索号”科考船一路向东,在海上漂泊数周,途经罗伯、克里等数十个港口,经过漫长的航行最终顺利进入黄金海东部。

探索号此次航行的目的,是对黄金海海洋地质进行为期数月的调查。事实上类似的科考行动,每隔不久就要进行一次,尤其是围绕黄金海展开的调查更是数不胜数。

这种考察并不是毫无缘由的,离探索号最近的一个港口,便最先收到科学家传来的好消息。

“噢,上帝,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是一座海底城!”

……

2055年6月14日。

辰里收到不同寻常的邮递。

是一封求助信!

大致内容想请他帮忙研究一些东西。

信里还夹了几张照片,上面纪录的物品非同寻常,一般人接触不到,但辰里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后,又在电脑上调出诸多资料,仔细比对后,最终确认图上的物品是先秦时期的东西。

辰里今年六十多岁,是知名的考古学家。

从业三十来年,发掘过不少震惊世界的文物。

信是他一个学生寄来的,他也是某大学文博院兼职教授。这学生几月前就出国了,临走时还向他请教过问题。辰里退休后,就很少四处奔波了,因为年龄的缘故,他也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但这一次,他决定动身前往遥远的黄金海。

不为其它,就是亲眼看看照片上的物品,也值得他跑一趟。

同一天,还在呼呼大睡的宁王也接到不同寻常的电话。

与大学教授不同,宁王这种刚工作的小年轻,不得不为一个电话放弃美妙的假期。没办法,要生活要工作,要买房要娶……宁王一脚踢开被子,幽怨地叹了口气,娶媳妇这种事情现在还早。

宁王毕业于不算知名的学校,专业就是莫得……反正大学做了四年梦,梦醒后,迷迷糊糊找了一家船舶制造公司,本打算干到退休。

但这工作实在乏味。

宁王今年就想辞职来着,一想到父母那不太……那非常不支持的态度,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在,他并不是造船的,而是无人潜水器操控员,算个技术人员。

平时主要操控潜水器在海里作业,某些客户的机器坏了,他也得负责上门维修,反正不是什么轻松活。

刚才的电话是公司打来的,让他随同一艘救援船,前往黄金海进行海底探查。

出差的日子,可没待在国内那么滋润,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宁王还是早早起床,收拾自己的行李。

从P城前往X国,飞了将近十多个小时,落地后当地时间已是凌晨。

“今天距离探索号科考船失联已满一周……”

机场屏幕上,还重复播放着昨天的新闻。

宁王拖着行李,一脸疲惫的走出机场。

公司安排的车早在外面等候。

“呦,小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与同事打过招呼,车没跑多远,宁王就得知了坏消息。

“因为时间比较紧,我们要连忙赶往安塔港,你最好趁现在睡会儿。”同事说道。

宁王很想告诉同事,他在飞机上已经睡过很多觉了,他有气无力道:“别说话,我想静静。”

车不知跑了多久,反正到地后已经是下午了。

宁王活动着僵硬的身骨,还没来得及上厕所,就被同事塞了一张工作牌。

“走走走……登船了。”

见同事风风火火的模样,宁王再次坚定了干完就走的想法。

这工作没法做!

连饭都不让人吃一口!

好在船上有厕所有餐厅。

上船后,宁王感觉不太对劲。

他的手机与电脑被收走了,而且与他同住的壮士,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那是一种……监视的意味。

“难道上了贼船?”

但同事不时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他们也没受到什么“威胁恐吓”,他也就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事实上,无论坐船,坐车还是坐飞机,都同样无聊。

而且至今为止,宁王还不知道具体工作。

反正每天就是吃,吃了睡,活得像头死猪,但没人管,大家都等着船只行驶到目的地。至于别人的生活,谁也不想管。

只是今天下午,宁王在甲板上遇见个老头,这令宁王无比纳闷,现在搜救工作都找不到年轻人吗?

在海上漂了多久,宁王没有记时间,还是从同事那里得知,他们已经离岸一周了,宁王摸了摸下巴,怪不得他胡茬都长满了。

到地的时候已是深夜。

宁王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叫醒的。

当看见同事那张熟悉中透着股贱……的脸,宁王很想一脚踹上去。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失踪的科考船?”宁王问道。

“我也不知道。”同事摊手道,“我只比你早来几天,但这几天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

宁王皱眉道:“你不知道?”

“大概只有船老大知道吧!”同事无奈道。

“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宁王嘀咕一声,与同事来到控制室。

控制室是个单独的房间,从进门后,四面八方都是屏幕。

这些屏幕大部分都熄着,只有少数屏幕闪着雪花。

等潜水器下水后,它身上的“眼睛”就会工作,所拍摄的画面就会通过信号回传到控制室。

操纵员就能借助监视器,去判断海里的情况,从而完成对机器的操控。

虽然潜水器只有一个,但操控人员并不少。

宁王是辅控,主控由他同事负责,毕竟他还是个“新人”,让他独立操控机器,谁都不放心。

“离潜水器下水还有几分钟,趁这空档我简单说一下,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探查海底的古遗迹。”

一个穿工服戴安全帽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控制室。

他手中的对讲机,还不时响起说话声。

宁王与同事对视一眼,奇怪道:“这不是搜救船吗?”

同事也一脸迷茫,他们临行前都被告知协助搜救工作,因为探索号的失踪,宁王一直以为他们要用潜水器寻找失踪船只。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探索号已经沉没了,我们这次是进行考古工作。因为涉及的保密内容较多,你们好好工作就行。”男子简单回答了大家的疑虑,便不再多说。

“考古……”

宁王想起之前在甲板上遇见的老头。

那人是考古学家?

“看他的年龄,肯定是个老专家了。”宁王摸着鼻子道。

吱吱——

在对讲机的吵杂声中,男子拍了拍手对众人道:“大家打起精神,潜水器入水。”

随他一声令下,宁王也严肃起来,操控潜水器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他必须集中精神,听候命令。

“张耀?”

“正常。”

“宁王?”

宁王的耳边响起同事的声音,他的目光在仪器上游走,仔细检查后,回道:“正常!”

“潜水器检查完毕,入水后未发现异常。”

机器下潜的速度并不快,完成这项工作,除了细心耐心也很重要。

经过半小时的等待,宁王终于收到第一个指令。

他急忙调动机器的摄像头,光亮所照处都灰蒙蒙的,海底的沙尘搅动,能见度并不高。

“不行!看不清。”宁王回道。

同事停下手上的动作,对他道:“我停止机器,你等会儿看看。”

没一会儿,浑浊的海水渐渐平息,一两条鱼不时出现在画面中。

“好,有画面了。”宁王说道。

“怎么走。”

“前行。”

探索号失踪前曾向港口发送位置,也就是搜救船现在停留的地方,科学家探索海洋地形时,在这里发现了不同寻常景象。

搜救船虽然能快速缩小范围,而更精确的位置,必须由潜水器一点一点摸索。

“三点钟方向。”宁王喊道。

同事连忙操控机器向该方位靠近。

随画面越发清晰,宁王说道:“这是船只的残骸。”

“不是这艘,继续找。”指挥的男子道。

“十点钟方向。”

“一点钟方向。”

“……”

潜水器不断传回最新画面,宁王等人也不断有新发现。

但每一次的发现都令人无比失望。

海底的沉船,甚至是飞机残骸都年代久远。

指挥的男子,几乎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一夜的探索,既没有古遗迹,也没找到失踪的探索号。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探索号遇难,但大家都一致认为,这里发生过海难,探索号已经沉没。

就在天蒙蒙亮时,宁王突然喊道:“快看!是古遗迹!”

他这一喊,让大家都来了精神,众人精神抖擞脸上的疲倦消失不见,一个个都凑到宁王身边。

当看向屏幕,果然看见一根根石柱屹立在海底,残垣断壁横七竖八,正当宁王想操控机器准备深入遗迹。

一个老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宁王闻声望去,见对方是之前在甲板上遇到的人,也就证实了内心的猜测,这老头果然是个专家。

辰里现在很激动,他记不清上次为什么这么激动,这几天在海上漂了这么久,他终于见到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些石柱,就是他不远万里赶赴这里的目的。

辰里指着屏幕的某一处,对宁王道:“把这里放大。”

宁王点了点头,依照他的话将画面放大。

“放大。”

“放大!再放大……”

“这已经是最大了。”宁王郁闷道。

“别说话!”辰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石柱上的文字,突然他眉头紧皱道:“这是什么?”

“这不是先秦的文字!”

辰里掏出一只笔,将石柱上歪歪扭扭的文字,画在手心,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

“骨文?”

“符刻?”

“篆书?“

“虫书?”

“不是……这些都不是!”辰里胡乱抓扯着头发。

石柱上的文字,就连他这个老专家都认不出来。

宁王有些心疼对方的头发……见老头一直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只好无奈地看向船老大。

男子见辰里忘神的模样也是大皱眉头。

知道这些专家的脾气古怪,他也不敢打扰对方,随即对宁王道:“别管他,继续探查。”

得到命令,宁王等人再次投入工作。

潜水器在石柱间穿梭前行。

周围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足以证实海底城的说法。

毕竟这些乱石残壁,真是多得吓人,古时候的这里真是一座城池?

宁王不是专家,他分析不出来,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争取发现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是什么?”

就在潜水器穿过废墟,前面被光亮照亮的地方,有一根黑色像海带一样漂浮的东西。

“这是绸带?上面还有符文?”

辰里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听见宁王的话也凑了过来。

当看见屏幕上的东西,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东西很像古代祭祀用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底?

“啊!”

正襟危坐的宁王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

众人被吓了一跳。

宁王脸色煞白,指着屏幕紧张道:“死死……死人!”

“什么?”

黄金海虽然不是最深的海洋。

但潜水器此次下潜的深度,足有五千多米,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尸体!

“居然是……真的……”

当他们看向屏幕时,画面中一个浑身缠绕黑色绸缎的女子,居然完整地漂浮在水中!

船老大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凑近看看……”

虽然不愿意,宁王还是将画面一点一点拉近,随他的操作,众人也紧张了起来,当摄像头靠近,女子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中。

灯光中,那是一张浮肿,毫无血色的面孔,她的嘴与双目紧闭,细长的眉毛自然舒张,她死的时候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

散乱的头发随海水漂浮,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一定要凑这么近吗?”宁王的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突然!

女子的睫毛仿佛颤动了一下。

宁王揉了揉眼睛,他刚刚好像看见这女子在动!

“又动了!”宁王怪叫道。

“闭嘴!”

其他人同样紧张得不敢呼吸。

“天啊!”

“她……她……睁眼了!”

正当女子睁眼的刹那,画面消失了,潜水器失去了信号,屏幕变成灰白色。

死静。

控制室里听不见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紧盯着早已丢失画面的荧屏。

咚!

一声巨响以及剧烈的震动。

宁王回过神,感觉脚下湿哒哒的。

向下看去,他骇然发现,海水……都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