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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下第二

罗冬之所以大吃一惊,是因为姬墨从领口掏出的墨玉,跟自己怀中的承天玦颇有些相似,不但材质相仿,大小也相差无几。

区别只有两点,一是造型以及雕刻的图案不同,承天玦是环形中空,边有缺口,上雕一条蛇。姬墨的墨玉是块实心玉牌,上雕一只鹿。

再就是两块墨玉颜色稍有差别,承天玦通体黝黑,黑的很是纯粹,而姬墨这块墨玉是黑里透红,实为墨玉,边缘却又泛着暗红光泽。

罗冬正琢磨着问问姬墨这块墨玉的来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却见姬墨已经从锦榻上跳起来,嘴里还嘟嚷着:“完了完了,今天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姬兄……姬兄?”

瞧见姬墨的模样,满腹狐疑的罗冬连唤两声,却见姬墨对自己的喊声没丝毫反应,只握着墨玉牌在矮几边转来转去,不断将玉牌探向四周,同时双眼死死盯着玉牌,似乎在等玉牌给出个什么提示?

罗冬正想再唤一声,姬墨先开了口:“哎!听天由命吧。”说着又将玉牌塞回衣领内,这才转头过来急急说道:“抱歉啊罗兄弟,我得先走一步,改天再登门道歉,你们哥几个顺便玩,付账有我来。”

见姬墨转身欲走,罗冬忙也站起身道:“姬兄是有什么急事,我能帮得上点忙吗?”

姬墨本已窜出两步,听见罗冬这话又站住脚回头道:“兄弟,是我的冤家就要追杀过来了。求你个事,回头你就跟她说今天这局是你安排的,我是被你强拉来的,我在这儿什么没干,就只喝了杯酒。”说着又看向燕霓裳道:“霓裳妹子,你也帮帮哥哥的忙,你懂的。”

“呃……好吧,都是我安排的。”这是一头雾水的罗冬。

“公子放心,小妹都明白。”这是眉眼含笑的燕霓裳。

“多谢多谢,告辞告辞。”姬墨说着再次转身,却没跑向楼道,而是直奔阁楼面朝小湖的窗户,搭手在窗框一按,就势跃起飞身窗外。人在窗外又大喊一声道:“小五小六快撤,都回商行去!”

“咦,功夫不错啊,这里可是三楼。”看见姬墨的举动,罗冬不由轻咦出声。

听见罗冬的话燕霓裳却是乐了:“哈,罗公子过去看看清楚再来说这话不迟。”

“嗯?”纳闷的看了燕霓裳一眼,见燕霓裳含笑不语,罗冬索性快步冲到窗边向外看去,这才明白燕霓裳因何发笑。却见姬墨并没飞檐走壁,而是后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对羽翼,张开足有丈余,姬墨正如苍鹰一般盘旋在楼外小湖之上,随后又向湖对岸飞去。

“他居然会飞?”转回身再看向燕霓裳,罗冬不由手指窗外瞪大了双眼。

“呵呵呵……”瞧见罗冬吃惊的模样,燕霓裳却是以手掩口笑了起来,笑了一歇这才移开手道:“想来罗公子是刚与姬公子结识吧?”

“没错,我俩认识还不到一个时辰,可这跟他会飞有什么关系?”

“所以罗公子并不知道姬公子是何许人也?”

“就知道他的姓名……对了,他自称是什么公输行的人。”

“你不知道公输行?”听见罗冬这话燕霓裳也是吃了一惊,以至连公子的尊称都忘了用,直接吐出你字。

“没听说过,不过姬墨自称是生意人,这公输行应该是家商行吧。”

“是商行没错,更是天下第一商行,姬公子就是公输行的少东家。”

“难怪,我说他怎么这么有钱,初次见面又无求于我就请我来这里玩。”罗冬闻言不觉面现恍然之色,随即又奇怪道:“不过这跟他会飞又有什么关系?有钱就能买翅膀的吗?”

“有钱是不能买翅膀,不过姬公子会做翅膀啊。”

“他一个富家公子哥还会做翅膀?”

“公输行能成为天下第一商行,正是因为天下能工巧匠有九成九都出自公输行。姬公子就是天下第二巧匠,做对翅膀于他来说自然不是难事。”

“原来是这样。”听燕霓裳说到这里罗冬总算释疑,不觉又随口问了一句:“姬墨是第二,那天下第一巧匠又是谁?”

见罗冬神情恢复如常,边说边走回锦榻,燕霓裳也是笑容渐变,面露一丝俏皮道:“姬墨今年不过二十岁,所学皆是家传,你说第一是谁?”

“哈,明白了,第一是他老爹。”

见罗冬说话间重又在锦榻上落座,燕霓裳抬手轻按在琴弦上道:“罗公子可要再听点什么?”

罗冬却是摆手道:“不急,咱们再聊会儿,姬墨会飞这事我算明白了,可他是在躲什么?他那什么冤家你再给我讲讲,不然回头真来了,我说错什么就不好了。”

“哦,对,我差点忘了。”燕霓裳说着忙转头冲侍立一旁的小红道:“小红妹妹,快去给罗公子取一件合身的锦袍来换上。”

安排走小红,燕霓裳这才看向罗冬面带歉意道:“还请公子见谅,你这身衣服实在……”

见燕霓裳语带吞吐,罗冬抬手一摆道:“没事,我明白,我这身衣服不像是能安排今天这场面的主,你也是好心。”

“霓裳谢公子体谅。”

“不用多礼,你接着说……”

“这是要谢哪位公子啊?”

罗冬话到一半,忽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随即就见一个白色身影从姬墨飞出的窗户飞入,凌空一个旋身,轻轻落下。

来人身着一袭白色长衫,足踏白色筒靴,束发扎巾,背负双手立于场中,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却是个翩翩……佳公子?

只是这位女扮男装扮得也太随意了点,罗冬只略一愣神便反应过来此人是个女子,还是个容貌颇为俊美的女子,想来就是姬墨口中的冤家了。

两人还真是般配,都是不走楼道喜好钻窗户的主,就连自来熟的德性都是一般无二,哦不,应该说这位更胜一筹,姬墨与人攀谈前至少还会先自报家门,这位却是上来就喧宾夺主:

“是谢姬大公子吗?姬公子,姬大公子,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如此美酒佳肴还有的所在,姬公子居然不带上我一起玩,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摆首四顾,目光在场内扫来扫去,来回掠过端坐主位的罗冬两次,却没有丝毫停留。看得罗冬不由心生郁闷:当我不存在的吗?

想到这里罗冬索性站起身来向场中女子走去,直走到女子身前五步,女子总算将目光投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罗冬一眼后道:“姬墨呢?他藏哪儿去了?”

这女子虽言行无状,但总归算是姬墨的熟人,罗冬也不好失了礼数,只得微一拱手道:“敝人罗冬,敢问你是……”

“我是姬墨的老婆,没过门的。”女子倒是干脆,没等罗冬问完就抢答出口,随即再次问起:“姬墨呢?把他叫出来。”

“呃……”听见女子自报身份罗冬不由一时语塞,没办法,没过门的媳妇就如此强势的罗冬还真没见过。想起刚才姬墨的慌张模样,罗冬不觉心疼姬墨一瞬,这得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娶到这么一位?

罗冬正琢磨呢,女子又催促道:“我问你姬墨呢?别装傻啊,我知道他在这儿。”

“哦,姬兄刚才是在这儿,不过只喝了一杯酒就有事先走了。”罗冬回过神,忙按照姬墨的嘱咐答了一句。

“走了?”女子似乎并不信罗冬所言,一脸狐疑盯着罗冬双眼看了片刻,随后又将后背的双手转至身前,左掌中赫然托着一个暗金色圆盘。

罗冬定睛一看女子亮出的圆盘,心底不由一阵暗乐,这不是个罗盘吗?难道这位跟师父是同道中人,专事观山望水忽悠人钱财的主?这是想给我算一卦,还是要看看这“广寒阁”的风水?

女子并不管罗冬在想什么,自顾盯着手中罗盘看了片刻后又道:“你骗我,罗盘显示姬墨分明就在这儿,就在你身后,你让开,别站这儿挡着。”

嗯?女子言之凿凿,不觉令罗冬纳闷,忙又看向女子手中罗盘,这才发现这罗盘与寻常罗盘大有不同。罗盘中心并非阴阳八卦,而是一块墨玉牌,与姬墨的那块墨玉牌极为相似,只雕刻图案是一条鱼。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玉牌不单泛着暗红光芒,更发散出一线长约半尺的红光,红光平躺在罗盘之上,正正指向自己,不偏不倚。这又是什么情况?

见罗冬愣神,女子便想推开罗冬,右手正探向罗冬肩头忽又停住,同时口中轻咦出声道:“咦,罗盘怎么不灵了?”

女子口中罗盘的异常罗冬也发现了,却是原本指向自己的红线忽又转而向后,指向之前姬墨飞出的窗口。片刻后,红线又再次反转,没多大会儿功夫,红线就反复数次。貌似,真的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