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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复活的人

天台上。

“夏树。”

杨也略带干涩的嘴巴,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个地方问起。

“你之前明明跟我说……那个东西在我那里……所以变不回去的。”

只能说出这样责怪的话语。

从学校的天台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城市的模样,那幢最高的大厦,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大门张灯结彩,楼壁荧幕也在直播着交接仪式。

“对不起,我说谎了……”

“我懂的。”

“你不懂。”夏树变得有些认真,他双手握着了护栏上,眺望着远方,“魔法少女的世界里,如果自己没有藏招,那和送死没有区别。”

“我……”

“哪怕是最信任的人也不可以,所以……你把多利亚的事告诉我时,我感到的,更多是不安。”

夏树的手握得更加紧了些,他继续说着,“你明白吧,或许此时此刻,我们也被人监视着,我们永远没有办法知道敌人拥有什么招数。一考虑到……万一……万一有人抓住了我,从我的口中套出了一些不利于你的信息……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也沉默了,他知道夏树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并不能很快适应这种残酷,这种处处提防的处境。“所以……我还是可以信任你的,对吧。”

“嗯,抱歉,事实上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没跟你说,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绝对可以信任我。”

“嗯,毕竟你是夏树嘛,换了其他人,我绝对会怀疑的。”

“对不起……”

杨也并不知道他为何道歉,“那你可以告诉我……关于小雨的事吗?”

夏树利用了杨也,逼迫赤红之莲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进行了召唤仪式,结果跟他预想的一样,真正的红莲之主没办法降临,反而提供了小雨复活需要的身体。

“我利用了赤红之莲,也利用了你们……将她复活了。”

“复活……这种事也可以办得到吗?”杨也也靠了过来,远处那幢突出的大厦,荧幕上的女子,正是“复活”的人——蓝可月,她本应在嘘之世界里迷失了,所有人都忘记她。

不过仔细一想,他当初也以为夏树已经……迷失了。

“嘘源,一般来说,会吸收情感和记忆,然后将它们转化成某种神秘力量,但是……雨的嘘源很特殊,它似乎保留了完整的情感和记忆,甚至能够在现实世界里存在……”

普通的嘘源,在现实世界里,会因为情感地迅速流失,瞬间变得暗淡,然后碎裂。所以想要吸收它的力量……也只有在嘘之世界里吸收才行。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直到……直到我梦见了她的求救,还知道了赤红之莲的行踪,于是就有了这次的计划。”夏树似乎有些愧疚,仅仅是一丝丝而已。

“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的,那她现在……”杨也也不止一次梦见她的求救,并且因此落泪。

“对不起……我不知道……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找我们的吧。”夏树说得并没有底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至于……那些因为我而牺牲的无辜人,我……也很愧悔……我……”

“那不是你的错,夏树……至少,你阻止了更大的灾难。”大概是这样吧,杨也也很想责怪他,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

“谢谢你,小也。”

“嗯。”杨也沉思着。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夏树看穿了他的迷惘。

关于拍下照片的人,关于小雨,关于邱蕾……还有关于安然的事。

“但是……”

“放心吧,我还是很可靠的。”至少夏树并没有感受到恶意,甚至隐隐感觉到,有人在帮助他们。

“嗯,该回去上课了。”

“你果然还是不懂……”夏树有些叹气,“现在更重要的,是去调查那个人,不是吗?”

杨也轰然醒悟,视线落在了希尔大厦的墙壁荧幕上。

“况且,那个人现在,一定也在那里吧。”

那个人,是指安然前辈吧……

昏暗的房间,阳光透不过那席厚重的窗帘,这里是蓝可月的房间。正常情况下,迷失的人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被世界修正抹除。但房间不会,除了找不到迷失者的痕迹,其余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这是安然偶然的发现,在真正的蓝可月迷失之前,她来过一次,现在她再次潜入了她的房间,惊讶地发现,房间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动。

安然用食指轻轻摸了一下书桌,指尖染上了一层浅浅地灰——可以确定的是,这间房间,已经有一阵子没有人住过了。

对于蓝可月,当时安然确定过,她的确是消失了,这一次重新出现,安然考虑过有心之人使用变身之类的魔法能力伪装成蓝可月这种可能性,当蓝可月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那段被修正被抹消的记忆可能会受到刺激重新激活,这似乎也说得通。

安然正准备离开,脚下却踢到了什么,是一封信。

她弯腰拾起它的那一瞬间,不详的预感猛然袭来,几乎要将她撕裂。

但她还是捡了起来,火漆印章的图案是半面牛头——和赤红之莲教徽的一半一样。

安然不自觉地,就已经剔开了印章,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黑色的卡片,在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写着暗红色的字。

安然的眼睛睁得极大,想尽力读出信上的字,它就如同有魔力一般,不断吸引着安然。

「我可以让你见到任何人」

安然看见了。

「死去的人也可以」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详与危险的气息,让安然心颤不已,发冷的脸颊渗出了汗流,手也在微微地颤抖——这封信,毫无疑问,是写给安然的,至少安然现在这么认为。

“当然,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毕竟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嘛。”

尖锐而狡黠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安然猛然回头,那里站着个人,并且得逞般地大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