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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夜·栖息在少女心中的恶魔

地点是市第三中学对面的麦当劳。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店里只剩下寥寥不多的客人。

店长还有两名工作人员正围着娇小的洛莉雅,同时还有闻讯赶来的警察。

“就是她了,吃了我们那么多套餐,还不给钱,年纪那么小,就染成一头紫发,真想看看这孩子的父母长什么样。”店长义正言辞的指着一桌子的包装纸和空了的塑料纸杯。

“发色的话,是天生的,父母的话,早就死了啦,说不定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洛莉雅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回答,话说,这个大个子男子那么激动干嘛,“我说过吧,之后我的仆人会来付钱的。”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看不出是在说谎,两名警察互望一眼,都是无奈的笑起来,其中一人还好奇的追问店长,“麦当劳不都是点餐的时候就付费的吗,怎么会让她白白吃了那么多?”“这……”店长一时语塞,倒是旁边的店员出来解释,“这个孩子是早上被另一个男孩带进来的,给她买了两个套餐,看校服应该是对面学校得学生,然后,一待就是到现在,中途这个孩子又过来要同样的套餐,我们想她坐在可以看到的地方,又说等会会有人来付钱就破例……”几个店员显得很是忐忑,其实也有向店长报告过,不过对方根本没在意过这件事吧?

“这样吧,我们先联络她的家人。”一名警察正准备蹲下身询问,店门被一个气喘吁吁的学生推开,然后朝着这边直直走来,“啊,白宇!”“我说,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吗?”白宇才说完,发现麦当劳的店长和两名警察看着自己,再结合眼下的气氛,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话说……出了什么事?”

“你是她的家人吗?”问话的警察看了眼白宇的校服,很诧异对方也是个孩子。

“我们有点事要问你。”

“哈?这个……算是吧。”

“是仆人!”

“闭嘴!”白宇很是顺手的用手刀敲在了洛莉雅的脑袋上,终于令这个小家伙安静下来,眼泪汪汪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是这样的……”落在警察眼里,洛莉雅应该就是白宇的妹妹无疑,于是就将她吃霸王餐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这个家伙……”感到头痛的白宇低下头,身为自己的保护者,不仅没察觉到自己的离开,甚至还吃了一大堆东西等自己来买单?

“哦……好吧,多少钱,我看看。”摸出钱包,动作很快就停下了,里面似乎只剩二十块,想也知道是不够付的。

“这个……”自己不会因为付不起麦当劳的钱被抓起来吧?白宇可不想成为这种天大的笑话。

“没关系,钱不够的话,通知你的父母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一名警察摸出了手机,递给了白宇,“下次出门记得带钱,而且,不能把年幼的妹妹乱丢。”“真不想承认这个可耻的事实,但现在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得想办法……”白宇可不愿意陪警察消耗时间,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在柜台里点餐的某个身影,那家伙怎么也在?

“哈?这是巨无霸套餐,你逗我呢,连我半个嘴巴的大小都不如!”近乎是咆哮的质问,证明了此人的不爽。

“先生,我们上面应该有写,图片仅供参考,一切已实物为准。”

“这是诈骗,懂吗,诈骗!”

“先生,这真的就是巨无霸套餐。”服务员无奈的指了指纸盒里那小到可怜的汉堡,大概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大小实在是愧对巨无霸三个字。

“搞什么,就算吃了,我也不会付钱的,因为这是**裸的欺骗。”没错,在那里牢骚不断的正是斗犬,那身黑色的风衣,还有绑在上面的锁链的令他立刻成为了所有人注意的焦点,“怎么今天尽是遇到这种事。”一名警察像是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只不过,对方的怪异打扮也成功让他产生了怀疑,“对不起,这位先生,请问,你的衣服下面是什么?”凭借着丰富的搜查经验,这位年过三十的老警察敏锐的察觉出了斗犬衣服下藏有什么,只是,并不能很肯定。

“什么?警察怎么了,警察了不起啊,你不管管这种非法诈骗的餐饮店,反而来盘问我?”扶正那副黑色的圆墨镜,斗犬的不满毫不保留的写在了脸上。

警察没有理会这番抱怨,而是仔细认真的上下观察起来,最后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问道:“请问,您是从事什么行业的?”“老师,对面市第三中学的老师。”不耐烦的抛出了答案,可是,麦当劳里所有人似乎都对他投来了质疑的目光。

“是吗,原来是老师,失敬,可以的话,能配合我们调查一下吗,最近附近的犯案率有所提升,希望您可以协助我们进行一下笔录……”“喂喂,我可是人民教师啊,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等会还要赶去打牌。”斗犬挥起手,像是在驱赶苍蝇般,做出动作的时候,突然有一柄长剑掉在了地上。

“铛”清脆悦耳。

大厅里一片死寂。

斗犬若无其事的弯腰捡了起来,面对浑身发抖战战兢兢的店员和店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别那么害怕嘛,我可是人民教师,带点武器防身很正常。”

“喂喂,总部吗,这里是永昌街市第三中学对面的麦当劳,我们发现一名携带刀具的可疑分子,请求支援,再重复一遍……”警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出对讲机,发出了信号。

“喂喂喂,可疑男子不会指的是老子吧?说了老子是老师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暴力的发言,当然引发了更坏的反应。

“不许动!”另一名警察则是拔出了配枪,瞄准住斗犬。

“搞什么,喂,我可是良好市民啊,那边的小鬼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可以作证……”指向了白宇和洛莉雅,却发现两人已经跑到了店门口,正朝着自己鞠躬致谢,“多谢了,斗犬,我们有事先走了!”说吧,白宇和洛莉雅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

“那两个小鬼,竟然敢……”“不准动,按住他!”随后,麦当劳大厅里一片混乱。

市第三中学入口的一条大道上,两名死神正对峙着背叛者玛丽。

在灵气的极速变化后,玛丽的双臂都覆盖上了金色护臂,在最前端的手掌部分,变成了锐利的刀刃,“你的名字为,牙刃。”感受着全新的力量,将两柄刀刃摩擦在眼前,这一刻,仿佛有了不会失败的信心。

“LV3的灾噩,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现在的她已经有资格晋升为军士了,可惜,丑陋的东西永远不会变成美丽,快点解决掉吧。”羽刹向前一步,但紧接着,洛莉雅手中的镰刀已经挡住了他,“玛丽由我来击败。”这不是请求,而是近乎是命令的口气,这一次,羽刹没有出言反对。

“不惜成为背叛者,就是为了获得这份力量?”

“在你看来,很不能理解吧,当然了,天才是无法理解愚者追求的。”

“的确是愚不可及!”

洛敏敏知道,言语无法阻止眼前的昔日同伴,唯独一个方法。

战斗。

镰刀横架在身前,做出攻击的时间大约是零点几秒,快?那已经超越了快的概念。

“铛”右臂的刀刃正面抗下了洛敏敏的快功,强大的冲击力令玛丽直接沿着地面向后滑翔出了一米的距离,可是,攻击没有结束,玛丽踩着地面向旁边滚去,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多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不仅是力量,速度上也是对方的优势,“明明那时候连我都打不过,可怕的进步。”想起了最初的日子,玛丽嘴角泛起了复杂的笑容,有怀念,也有……痛苦,“旋转吧,牙刃!”双臂前端的刀刃接收到了来自主人的命令,开始快速旋转。

用这份力量去得到胜利!

“敏敏,使出全力,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玛丽猛地蹬起,像是出闸的猛虎,向前突刺!

另一边,和白宇狂奔在马路上的洛莉雅终于吃不消的停了下来,“我……我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去救人!”同样喘不上气来的白宇正难受的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必须要抢在月兔和狂猿之前找到闻静。

“那么,那人在哪里?”

“当然是她家。”

“她家是这个方向吗?”

“哎?”被这么一提醒,白宇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连闻静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对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啊!”“拜托,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说要去救,有没有搞错!”洛莉雅翻了个白眼,表达出了其不屑,“看你那么着急的样子,要救谁啊?”“一个……同学……走这边。”根本不知道闻静住在哪里,白宇随手指了一条路,向前走去,据说闻静体内那只叫煞音的灾噩和饕鬄是同等级的怪物,那么,彼此间也许存在着共鸣也说不定,眼下,只能依靠运气去找了。

“你随便找一条路就能找到,那也太扯了吧,喂喂,你听到我在叫你吗?”洛莉雅终于想起了姐姐吩咐的任务,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闻静的死活和自己有关系吗?其实并没有,那个女人说到底,只是一个任性的跟踪狂,但在最后,白宇选择了去救她。

理由?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

平凡的高中生,被卷入到了这种人类和死神的争斗中,生活变得一塌糊涂,追根到底是因为自己体内有着饕鬄的缘故,而闻静呢?她也不愿意被那样的怪物寄宿吧,说不定,连那个怪物的存在都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要把我们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握紧了双拳,只是不爽人类的异常者和死神们,将自己这些人当成了珍稀动物来争夺。

不知不觉,来到了人烟荒芜的地带,旁边是一座巨大的墓园,按照道理,在地震中丧生的姐姐也应该被安葬在这里,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件事情,包括姐姐的存在。

“白宇,这里可是墓地,怎么会有人居住,你不会傻了吧。”背后,响起了洛莉雅嗤笑的声音,随后,两人都沉默了。

就在前方的斜坡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色外套的少女,刘海遮掩了双眼,同时还配上了老土沉重的眼镜,另外,两边的麻花辫也可谓是标志性的代表物了。

闻静。

找到了。

“闻静,是你吗?”很奇怪的问法,眼前的人明明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她,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疑问句,白宇本能的察觉出了眼前的人有几分不同。

“我靠,真的假的,这样也能找到?”洛莉雅不能置信的咂舌道。

“你是来找我的吗,白宇?”诺诺唯唯的声音,的确是闻静没错,只是,很奇怪,白宇觉得在她身边有一股难以接近的力量存在。

“啊,因为很多原因啦,可能有人会对你不利,所以,我要先找到你,该从哪里说起呢。”

“你是指,那些灾噩提前蜕变的事情吗?”

“你……都知道?”

“既然是我做的,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闻静,那你也知道,在你体内那头……”

“煞音吗?它是……我的朋友呐。”

刚才,闻静好似在微笑,白宇揉了揉双眼,看到的依然是冰冷麻木的神情。

“为什么那么做,那些怪物,会杀死人类,并且吃掉灵魂!”

“那些人死了,与你,与我,有有任何的关系吗?白宇,人类是自私的生物,你还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安危吗?”闻静慢慢抬起双手,那双苍白柔软的手上,空无一物,却又好像聚起了自己看不见的东西,“煞音要做什么,我并没兴趣,本来,还活着,就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呐,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作为地震的唯一幸存者,偏偏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令你独自承受了这份痛苦回忆,你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吗……”果然,闻静她也记得那件事,白宇好像已经不再意外了。

“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便不停的观察你,不明白啊,外表抗拒他人,口口声声说不想活下去的你,其实内心里,比任何人都渴望想要活下去,为什么,白宇,明明失去了重要的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吗?”闻静不断发问,频率快到让白宇无法插嘴。

原来如此。

闻静,很像自己。

很像地震刚刚结束后的自己。

她也失去了什么吗?

“现在,让一切归零吧。”黑影,从闻静体内涌出,盘旋在了她的头顶。

“闻静……”

“抱歉了,我不是那个阴沉的小姑娘,来叙叙旧吧,饕鬄,我们已经上百年没见了。”闻静的声音变得尖锐和阴森。

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身边观察自己的跟踪狂。

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