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的指甲已经触碰到小楼喉咙的肌肤，微微有些刺痛。
“我的手机就在身上，并没有放进马桶水箱。”小楼说，然后她看到镜子中的顾芝露出狡黠的笑容。
糟了。
小楼瞬间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普通人如果突然遭到顾芝的威胁，她第一反应肯定是发懵的，甚至都没意识到这是威胁。
然而，小楼听清楚了顾芝的话，并且认真做出了辩解。这说明，她对顾芝设有心防。
有所防备，就等于“心中有鬼”。
但小楼目前为止什么没有做，还有周旋的余地。
“李骇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小楼说。
“同事嘛。”顾芝说。
小楼盯着镜子中顾芝的眼睛。
“普通同事，他会把我带回家吗？”
顾芝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
就是现在！
被利刃抵住喉咙的小楼，身体突然泥鳅般一滑，从顾芝胳膊下脱身，趁机朝顾芝的后腰推出一掌。
小楼和顾芝有过一次握手，短短数秒，两个女人就察觉到了彼此身上有着功夫。
小楼见过李骇的身手，所以他身边存在一个身怀武艺的女人并不稀奇。但小楼不会认为顾芝会有多厉害，顶多就是一个中等水平的鬼差。
而自己可是……
小楼的思路被顾芝的右掌打断了！
两个女人的右手掌心相对，小楼的手臂感受到从对面传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阴柔中透着磐石般的坚硬。
小楼被推了出去，双脚落地却不沉重。
这一回合，是顾芝赢了。
武艺高深，向来是相容男人的。所以，当小楼超过无数男性同门之后，她的一身本领便是她的骄傲。
眼下，居然有另外一个女人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还有可能略胜一筹。
顾芝已经拥有了逆天美貌！
如果身手再比自己强，小楼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她咽不下这口气。
右手从掌攒拳，打向顾芝面门。
这一拳，是要逼顾芝躲闪，小楼真正的杀招在于左手的掌刀——左手的威力比右手弱，是很多人的误区。
顾芝侧身躲开了小楼近身扑面的右拳，同时左掌向下一切，正好擒住小楼斩向自己喉咙的掌刀。
精彩的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一合之间。
杀招被防住的小楼，意识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顾芝牵动小楼的身体转了一个半圆，脚下一拐，用巧劲将小楼朝地上摔去。
商场卫生间被打扫地再怎么干净，可毕竟还是卫生间。
小楼要是面部朝下的被人按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然而，顾芝的胳膊突然又朝上一拉。
小楼的身体斜着转了一圈，她的腰被顾芝的右臂搂住，犹如舞台剧中公主倒在王子的怀里。
两人对视。
“地上太脏了，不适合你这种漂亮的姑娘。”顾芝说。
明明对方是女性。
明明对方是敌人。
小楼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脸没有道理地红了起来。
“让我起来。”小楼说。
“如果你答应我不反抗的话。”顾芝说。
“休想。”小楼说。
不同于大开大合的男人决斗，顾芝和小楼的对决透着女性的柔美与精巧，她们把控着一毫一厘的分寸，没有在卫生间发出引人怀疑的声响，也没有毁坏任何一件东西。
但商场卫生间随时都有可能有顾客进来。
如果现在有人进来，就会看着顾芝抱着小楼的这一幕，顾芝就差嘴上再衔着一支玫瑰花了。
这简直太让人羞耻了，而且还有可能被人掏出手机拍下来，然后发到网上。
“好吧。”小楼妥协了，“拉我起来。”
顾芝把她拉起来。
“是李骇让你试探我的吗？”小楼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顾芝反问。
“明明你很想说的样子。”小楼说。
“你猜中了。”顾芝说。
“嗯？果然是李骇。”小楼说。
“不是，我是说你猜中了，是我自己想说。”顾芝说，“当然，试探你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露出了马脚？”小楼说。
“只是觉得好玩。”顾芝说。
“……”小楼无言以对，于此同时，她突然有一种顾芝和李骇真是天生一对的感觉。
“好吧，我开玩笑的。”顾芝说。
“……”小楼继续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如果非要一种动物形容的话，应该是鱼，而且是被放在菜板上、已经差不多快脱水而死的那种鱼。
“刚才买高跟鞋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脚。”顾芝说，“一个练家子，可以修饰自己的手，伪装成凡人。但脚是藏不住的。我只用一眼，就知道你下足了苦工，并且很有天赋。”
“……”小楼。
“还有什么问题？”顾芝和小楼一起在洗手，“帮忙把洗手液递一下。”
“为什么非要选在这里。”小楼问，“这里怎么看都不适合打架。”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结伴而来的女顾客。
小楼瞬间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就差半分钟，避免被人看到那么尴尬的一幕。
“就是因为好玩。”顾芝类似说着悄悄话，“逛街逛累了，找点乐子，再加上，小唯不在这里。”
“好玩？”小楼重复了一遍。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在介意昨晚我睡在李骇的床上吧。”
“哪个女人睡过他的床，跟我才没有关系。”顾芝说。
“昨晚，我连衣服都没有脱。我是躺在被子外面，然后把另一半被子扯过来盖住。也就是说，我连他的床单都没有碰过。”小楼说。
“不用给我解释这些。”顾芝说。
可你明明就很想听的样子啊！
小楼心里吐槽道。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小楼说。
她和顾芝光洗手用掉的水，差不多都够一个人洗澡了。
“我洗干净了，走吧。”顾芝说。
两人回到咖啡店的时候，周小唯都快无聊到睡着了。
“喂，两位小姐姐，你们去厕所这么长时间啊？”周小唯问道。
“说点悄悄话啊。”顾芝说。
“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周小唯问。
“大人之间的悄悄话，你也知道吗？”顾芝说。
周小唯心里是想的，但她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
小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顾芝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周小唯突然觉得这两个小姐姐的关系似乎变好了起来。
女人之间的友情啊，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