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骇没有问题了，反而白芷却生出想问的。
她本想问李骇想找艾利克斯报仇吗？
但报仇这个词眼太严重了，好像李骇被艾利克斯揍到断手断脚，沦为丧家犬般那么惨，说出来大概会惹他不高兴吧，白芷斟酌后改问道：“你想找艾利克斯再打一次吗？”
“他未必愿意跟我打。”李骇说。
“这么小气？”白芷问。
“倒不是小气，而是他已经赢过我一次，就能赢第二次，完全没有必要接受我的挑战。”李骇说。
白芷听出李骇的言外之意，艾利克斯只要不给李骇挑战的机会，这仅有的一次胜利就已经等于他永远赢了李骇。而这场败绩就像烙印般跟随李骇直到死去。
白芷表现出有些生气：“还国际排名第四呢，真是没有度量。”
“这跟大方小气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李骇反倒安慰起白芷，“而且我现在也不会去找他。”
“为什么，因为你打不过他？”白芷说。
“嗯。”李骇实话实说，“我没有想到能破解静默领域的方法，作为手下败将如果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而死皮赖脸的挑战别人，只会再输一次，被羞辱的更惨。”
“但你还是很想跟他打，对吗？”白芷说。
“对。”李骇说。
“即便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白芷说。
“嗯。”李骇说。
“作为兵孩……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技术吧。比方说论各种枪械，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静默领域可挡不住子弹哦。”白芷说。
李骇没想到白芷竟比自己还要在意这件事，甚至想到了极端的方向。
“我是不会用枪杀人的。”李骇说。
这句话好像并不针对于艾利克斯。
这句话同时也提醒了白芷，她还真从来没见过身为保镖的李骇身上配枪，而是选择一把断头残刀作为武器。
她虽然很好奇理由，却明白这应该不仅仅是个人风格问题，便不做追问。
“如果你当时拔刀，他肯定不是你对手。”白芷说。
李骇摇头：“如果再战，我不仅不会用枪，也不会用刀。那是比武，不是厮杀。对方徒手，我必将徒手相应。”
肉搏，是男人的浪漫。
将拳头轰进彼此的肉体，让对手充分体会其中饱含的激情、训练的艰辛、刁钻的战略思路，是格斗家诉说情话的独有方式。
“你们男人真幸福，乐趣来的如此简单。”白芷说，“只要抛出一个主题是变强的小诱饵，你们男人就会为此努力。你知道最操蛋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明明很幼稚，却又偏偏打动人心。所以，这也是我最讨厌英雄电影里女主角的原因。”
“我没明白。”李骇说。
“一部根本不需要女人的英雄电影里，被硬塞进去的女主角非常可怜。”白芷说，“她们根本不是角色，而是一件道具。漂亮至极的女人就像神兵利器，是英雄们的标配，存在的意义只为烘托英雄的魅力。然而，你会发现，即便美女在怀，当面对大义的时候，所有的英雄都会选择前者。电影通常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英雄安全回归。偶尔英雄也会死去，而观众只会缅怀英雄的牺牲壮举。留给女主角们悲伤与痛苦，又有谁会在乎呢。毕竟英雄死后，电影就谢幕了。”
白芷说完后，有些激动，喝了一口酒。
“比起英雄，我从来更喜欢反派角色，因为他们目标明确，做事果断，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很坦然地享受肉之欢和做着坏事。你仔细想想，英雄电影中的妖艳情色的福利镜头都是反派提供的。我们应该感谢反派。”
“好像还真是。”李骇笑了。
“反派更像活人，更有人情味，我想成为反派。”白芷说。
“看不出你还有一个毁灭世界的梦想。”李骇说。
“这世界好好的，我干嘛毁灭。”白芷说。
“但你当反派想干吗？”李骇问。
“把英雄们都抓起来。”白芷轻咬下嘴唇，“尤其是你这样的。”
“那你今晚就能实现。”李骇说。
“是吗？”白芷笑了，笑容甜到像是嘴角都溢出了蜜糖。
“嗯。”李骇走过去，从她手中拿下酒杯，“你该上楼去了，梦里什么都有。”
“这就完了？”白芷说。
“不然呢。”李骇说。
“我怎么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呢？”白芷说。
“回头请你吃驴肉饺子。”李骇说。
“我不喜欢你对我用请这个词。”白芷说。
“好，下次带你去吃驴肉饺子。”李骇说。
“这还差不多，记得，你又欠我一会。”白芷心满意足地上楼睡觉了。
李骇睡不着。
他不是对战败耿耿于怀，而是正如他所说，没有机会重新挑战艾利克斯才是最让他纠结的地方。
他想了想，给廖炎明发去短信。
“艾利克斯到底为什么来中国？”
廖炎明电话拨了过来。
“呦，没睡啊，宝刀不老，宝刀不老。”李骇道。
“有屁就放！”廖炎明气的差点挂电话，心说自己这不是送上门被人调侃吗？
“你不是看见我消息，才给我回电话的吗？”李骇说。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廖炎明说。
“因为，我总觉得这事好像是被你们特事队坑了。”李骇说，“他要是真想与我切磋，住的这么近，他早就该敲门了。眼下这个时机，更像是他等到了某种许可。”
“你有证据吗？”廖炎明说。
“这个时间，你秒回电话，算不算。”李骇说。
“艾利克斯的确是在寻找一个对手。”廖炎明说。
“这是一种协议？”李骇说，“他帮你们完成什么事情，你们就帮他找一个对手？”
“这其中关系复杂，我不能给你详说。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德国的外援，是代表德国，又不代表德国，你懂这个意思吗？”廖炎明说。
“意思就是他为德国争取利益，一旦出事，跟德国没有任何关系。”李骇说。
“此人正好也渴望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颇有点独孤求败的意思。所以，我方也需要派出一个非官方的人选，用来压一压此人的威风。”廖炎明说，“相信我，你不是我们的第一人选，却是被艾利克斯亲自挑中的。”
“你们第一人选是谁？”李骇问。
“这重要吗？”廖炎明说，“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应战。我今天一直就在犹豫该怎么告诉你，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不是特事队的阴谋。”
“不管是不是阴谋，我接了。”李骇说。
“时间定在三天后。”廖炎明说。
“没问题。”李骇说。
“你想好战略了？有几成把握？”廖炎明问。
“零。”李骇说。
“……”廖炎明。
“但有个人能帮我。”李骇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廖炎明说。
“批我三天假。”李骇说。
“做什么？”廖炎明说。
“学拳。”李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