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风,像刀子一样割脸。
沙漠。
应该是沙漠。
高温让眼前的空气变得蒸腾扭曲。
前方。
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白色连衣裙,绽放在沙漠里的百合花。
她要去哪?
小女孩转过头,笑了。
挥手。
又挥了挥手。
告别。
她转过头,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远。
不要去。
不要去。
说不出话。
砰。
什么响了。
是枪。
砰。
又是一声。
砰砰砰。
沙子扬了起来。
好烫的沙子。
黑色的沙子。
干燥的风,像刀子一样割脸。
沙漠。
应该是沙漠。
高温让眼前的空气变得蒸腾扭曲。
前方。
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白色连衣裙,绽放在沙漠里的百合花。
……
无限的前行,无限的告别,无限的循环。
……
这是梦。
……
醒不过来的梦。
……
在梦中死去。
是真实的死亡,还是回归现实的通道。
……
我没有死。
也不想死。
……
“那就起来吃饭。”
耳旁的声音。
好熟悉。
“你手指动了,我知道你醒了。”
微微睁开眼,光亮有些刺目。
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女人。
“你头发变长了。”
李骇说道。
“感觉怎么样?”
顾芝用手指卷了卷发梢。
“短发清爽,长发妩媚,你任何模样都很美。”李骇说。
“刚醒就知道哄人,说明你脑子没问题。”顾芝说。
李骇抬了抬胳膊,又酸又麻。
手背上插着三根输液管,挂在支架上的药袋已经见底。
“我睡了多久?”
李骇说。
“喝水吗?”
顾芝帮李骇坐起来。
除了输液设备外,房间陈设与普通人家的卧室无异。
“这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除非你换了装修风格和房间结构。”李骇问。
“我问你喝水吗?”
顾芝说。
“不算渴。”
李骇感觉到耳边痒痒的,用手一摸,鬓角的头发超过了耳垂。
“我睡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十七天。”顾芝说,“你感觉还挺准的。”
“十七天吗。”李骇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甲剪得很干净。
“那我……”
顾芝知道李骇问的是什么。
“有了这次的经验,就算你以后患上老年痴呆,我也能照顾你。”
“谢谢。”李骇说。
顾芝笑了。
“笨蛋,我只是帮你剪了剪指甲而已,其他都是有专业护士打理的,男护士。”
“易燃呢?”李骇说。
“活着。”顾芝说。
“只是活着?”李骇说。
“放心,没有到瘫痪那么严重。”顾芝说。
“内脏受损?还是成了断手断脚的残废?”李骇说。
“都不是。”顾芝说,“人很健康,但有点其他麻烦。这两个周发生了太多事。”
“那费畅呢?”李骇问。
“他很好,他现在应该跟小唯在一起。”顾芝说。
“老子躺病床上,他却跟女人在外面风花雪月。”李骇说。
“看来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费畅,让你很是失望。”顾芝说。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李骇突然想起一事,“所以,我杀了二爷?”
“没有。”顾芝说,“你虽然安全锁解锁地很彻底,但你并没有杀掉他。我知道你很多事都不记得,别着急,等你再清醒一点,我都会告诉你。”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另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端着托盘走进来。
“大人,您醒了。”
虽然口吻平淡,但女孩难掩眼神中的喜悦。
“你还在?”李骇有些意外。
“你什么态度。”顾芝说,“柳柳一直在照顾你。”
“没事的,姐姐。”鬼栀子一边说一边把新药换到架子上。
“柳柳?姐姐?发生了什么?”李骇说。
“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呗。”顾芝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打住,我可没这个想法。”李骇说。
“所以,我们两个你一个都不喜欢,你心有别属。”顾芝说。
“哎呦,我的头。”李骇叫道。
鬼栀子赶紧去扶李骇躺下。
“别管他,装的。行了,咱们俩吃饭去吧。”顾芝瞄了一眼李骇,“你老实躺着,别玩头发,下午我们再来。”
顾芝拉着鬼栀子的手走出屋子。
两人一走,李骇一把掀开被子。
他脚放在地上,适应了一会,才推着床沿站了起来,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慢慢挪到墙边,扶着墙慢慢走。
这件卧室应该是次卧,没有窗户。
但却有着独立的卫生间。
李骇走进卫生间,先用热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换冷水又洗了一次。
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很多。
他拨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仅仅半个多月,头发竟像杂草般疯长,胡子也长了一大圈。
真不知道输入自己体内的那些药是给人用的还是给植物用的。
洗手台没有剃须刀,李骇暂时无法刮胡子。
等等。
李骇凑近镜子,一只手拨开刘海,露出完整的额头。
?
他用另一手抹了抹镜子上的水渍。
他可以确定了,不是自己眼花。
额头一左一右,眼睛的正上方,各长出一个小突起。
营养液输多了,竟然鼓出这么大的两颗青春痘。
李骇用手按了按,表面是软的,下面却是硬的。
搞什么?
智齿长到头上了。
李骇心中清楚,智齿当然不可能长到头上。
他另有答案。
只不过这个答案更加胡扯,更加匪夷所思。
这是一对角。
李骇回想顾芝临走的话,可见她知道这个情况。
“看来我又要进化了。”李骇自嘲道。
他把病号服脱掉,一边洗澡,一边检查身体别的地方有没有长出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好,一切正常。
洗完澡,李骇觉得自己焕然一新。
他在屋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衣服,便把病号服给重新换上。
这个房间不仅没有窗户,也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居然连一本书一本杂志都没有。
好无聊。
好想玩游戏。
哪怕出去转一转也是好的。
既然卧室没有娱乐项目,想必客厅有。
先不管这里是谁家了,李骇贴门上,确认没人说话,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门外。
不是客厅。
“什么鬼!”
李骇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这个卧室,真的只是一个卧室。
它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小房子。
然而,这个小房子外面,四面八方都是玻璃墙。
就像一个戒指盒,躺在鞋盒的中间。
正前方,玻璃墙上面镶着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像是从哪个银行金库上挪过来的。
玻璃墙的外面,摆放着各种数字设备,除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剩下是一些全副武装到脑袋上的卫兵。
李骇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笼子里,供小朋友写观察日记的昆虫。
头顶的喇叭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你醒了。”
喇叭里有人说话。
李骇认出来,这是廖炎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