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费畅订票比较早，所以买到了最中间的两个好位置。
他和小唯找好座位之后，距离电影正式开演还有五分钟。大荧幕上播放着各种广告——轿车、保养品、以及十六个美少女。
“十六妖姬”国内目前最红的女子偶像组合，成员平均年龄十六岁。
“你最喜欢哪一个？”小唯问。
大屏幕上十六个美少女唱着一首青春感十足的歌，镜头切换着每个成员的面部特写。
本能告诉费畅，这个问题答错了可能会出事。
“你呢？你喜欢其中哪一个？”费畅反问。
“队长季婷婷。”小唯说，“她跳舞的功力是全队最强的。”
“我也是。”费畅说。
“我还以为你们男生都比较喜欢副队长黄美欣那种长相。”小唯说。
“还好，还好。”费畅说，“我不喜欢她的发型。”
费畅属于睁眼胡说，其实他只是通过铺天盖地的广告听说十六妖姬这个组合，但对成员一概不知。
屏幕上龙标滚动，电影正式开始。
这是一个节奏偏慢的爱情故事，十多分钟之后，费畅伸手捏了一颗放在两人中间的爆米花。
酥脆香甜，带着一点巧克力的味道。
费畅觉得挺好吃的，然后又伸手捏了一颗。
小唯用手掌遮着嘴巴，微微偏过头，靠近费畅的肩膀，压低声音问，“好吃么？”
费畅的脖颈能感觉到小唯的呼吸，他的鼻子能闻到小唯身上的清香。
难道这就是爆米花的魔力所在？
费畅心中感谢李骇。
“好吃。”他小声回答。
小唯也捏起了一颗爆米花。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似乎产生了默契，你一颗我一颗地轮着拿来吃。
直到——
费畅的手在爆米花桶里摸到了一只手感温润的小手。
小唯的手。
那只小手被触及的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立刻拿出去。
反倒是费畅先抽出了手。
两个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加速的心跳却在“出卖”着什么。
世界上怎么会发明出桶装爆米花这么美好的东西！
费畅心里感谢发明者、推广者、甚至还加上了刚才点单的女服务员。
事情已经这样了，费畅就不好意思再去吃爆米花了，免得让小唯误会他想故意占便宜。
小唯倒是没有受影响，继续一颗一颗地吃着。
电影演到男女主人公第一次暧昧的桥段，煽情的背景音乐响起，观众们正沉浸在代入感之中，突然，一首狂野的DJ歌曲刺破了整个影厅的氛围。
“喂，我在看电影！”
坐在费畅正后方的一个男人接起电话，毫不掩盖自己的嗓门，引起诸多观众纷纷转头怒视。
打电话的男人视若无睹，依然我行我素。从“豪放”的口气可以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位“社会大哥”。
“没素质。”小唯小声说道。
“他马上就结束了。”费畅说。
“喂，喂，什么破电话。”男人盯着突然瘫痪的手机纳闷，对左手边的人说，“手机给我用下。”
那人掏出手机，刚解锁屏幕，手机瞬间黑屏。
“我的也坏了。”那人说。
“真是撞见鬼了。”男人说，“电影不看了，走了。”
“活该。”小唯说。
她语气中透露出的开心，就是对费畅的奖励。
这两人走了之后，影厅终于回归正常的氛围，大家很快就忘记了这段不愉快的插曲。
四点半，电影散场了。两人慢慢逛着逛着，就走到了费畅定好的日料店。
这是一家最近很出名的网红店，菜品与服务的口碑好评如潮，唯一缺点就是价格偏高。
虽然小唯在黑糖打工，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学生党，她不好意思让费畅太破费。她轻轻拽了一下费畅衣袖，“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李骇极力推荐这家店，我也很想尝尝。”费畅问。
脸上带着亲切笑容的服务员将两人领到一张位置很好的双人桌。
“二位先看一下我们的菜单，选好之后按桌上的铃就可以了。”服务员倒完两杯水之后，先行离开。
菜单上的菜品琳琅满目，标注的价格也同样“好看”。
“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费畅问。
“没有。”
“那就听我安排吧。”
“好。”
费畅按铃喊来服务员，将昨晚李骇给他定好的菜点了一遍。
“看来您是我们家店的常客。”服务员十分惊讶费畅对菜品的熟悉程度。
费畅只是回了一个微笑。
“让你破费了。”
服务员走后，小唯说。
“没什么。”费畅说，以他做鬼差的收入来说，人均三百的餐厅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我少去几次黑糖，这钱就省出来了。”
“这倒是。”小唯笑道，“要是龚哥听见我这么说，肯定要打我的。”
费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小唯也拿起水杯喝一小口。
两人讨论了一会刚才的电影。
然后两人又同时端杯子喝水。
托那个看电影打电话的人的福，两人又聊了一会现在人看电影的种种不规矩——踢前面的座椅，全程开着宛如灯泡的手机屏幕聊天，以及根本管不住的熊孩子。
聊完之后两人又开始喝水。
陆陆续续铺上桌面的菜品拯救了他们，让两人又有了新话题。只可惜，关于吃的话题很快就结束了。
小唯不能多说，是避免给费畅留下自己是一个吃货的印象。
费畅没有多说，是因为除了李骇做的菜之外，外面的饭菜对他都没有太大吸引力。
小唯没尝过李骇做的菜，那这话题就聊不下去了。
“下次，来我们家吧。”费畅说。
“嗯？”双手捧杯的小唯突然脸红。
“不不不，我是说，让你来我们家尝尝李骇的手艺，他堪比顶尖大厨。”费畅解释道。
“这样啊。”小唯说，“可如果做饭很好吃，你们两个为什么一点都不胖呢？”
“我们两个人吃多少都不会胖，体质决定的。”费畅说。
“你知道么，就凭你这句话，全天下无数姑娘想打死你们。简直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小唯说，“说起李骇，你们俩感情还真是好呢。”
“嗯。”费畅说。
“他好像比你健谈一些。”小唯说。
李骇这人何止是健谈，简直该算是话多。
没见过哪个鬼差执行任务时像他这么爱聊天的，跟目标人物都能聊上几句。本来很严肃的任务，硬是被他聊出了搞笑的气氛。
“算是防范职业病吧。”费畅说。
“那你也要小心颈椎。从事互联网工作的人，很多人的颈椎都有问题。”小唯说。
“是啊，他们真幸福。”费畅说。
“？”小唯没听明白。
“没什么。”费畅笑了笑。
他当然不能告诉她真相。
兵孩的职业病是——
惯性杀戮。